當然,瑞恩是不會隨隨便便的刺探別人的秘密的,那是禁忌,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反感。作爲一個臨時加入這個隊伍的人,他有很深的自覺。
晚上的時候,又是以艾琳進行探索,最後由紀然拍板定下來了宿營的地方。那是一顆巨大的榕樹下方,無數的氣根搭建起了一個自然的庇護所。在上面撲上一些樹木的枝葉之類的,一個相當不錯的房屋就被建造好了。
在氣根下方掃開落葉,鋪上柔軟的枝葉和乾草,搭建上帳篷,晚上睡覺的地方,溫暖乾燥而舒適。
對於紀然等人的帳篷,瑞恩是羨慕嫉妒得很。這東西實在是太方便了,收起來不佔地方,支起來就是個能夠遮風避雨的小房子。雖然在太過惡劣的環境之中用處不大,但畢竟那種環境也不會常見嘛!
然後,就是例行的晚飯時間。新鮮的獵物被拿了出來,在一邊的一條小溪旁清理乾淨。加上紀然半路上收集的蘑菇野菜什麼的,瑞恩肯定,這絕對又是一頓大餐。
雖然這些人都說這只是在野外條件不足時隨便做做的,可瑞恩真的覺得,這是自己從出生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奇妙的味道,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但一旦多吃上兩口之後,立刻就會愛上。那種酸酸甜甜的肉,醇香濃郁的湯,還有用麪粉和那種叫做“稻米”的東西做出來的各種主食……
比起來,自己以前吃過的那些昂貴餐廳裡做出來的東西,簡直就是和乾麪包沒什麼區別!雖然能頂餓。但完全沒什麼味道可言!
這讓以後自己離開了這些人之後。還怎麼能吃得下去飯啊……有時候。瑞恩都在心裡哀嚎。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享受眼前的美味——無論如何,至少自己現在還吃得到,那就不要浪費這個機會了!
今天也是個晴朗的夜晚,漫天的繁星照耀着森林。雖然在榕樹的氣根下看不到太多的星星,但總還是能從空隙中欣賞到漂亮的夜空。
瑞恩今天守夜,陪伴他的,還有紀然。
篝火還在噼裡啪啦的燃燒着,時不時的還會被瑞恩和紀然添進去幾根木柴。在森林之中。這種東西是絕對不會缺少的。
“紀然……你冒險的目的,是什麼呢?”
也許是漫天的繁星勾起了瑞恩的文藝情懷,所以他問了紀然這樣一句話。
紀然愣了一下,不過馬上臉上就掛上了笑容。
“很簡單,我只是想要變強而已。”
“變強?在這個世界,強者可以說是沒有限度的。究竟要到什麼地步,才能算得上是強者,可以暫時停住腳步休息呢?”瑞恩的表情似乎有些迷惘。
紀然搖了搖頭,掏出了一瓶酒遞給了瑞恩一瓶——這種酒度數不高,口感很好。基本上是被紀然拿來當做飲料喝的。
“強者的定義大概有許多種,但在我這裡只有一種。那就是。不會因爲其他人而強迫我改變意願,能夠讓我自己親手掌握住自己的命運,也就足夠了。”
瑞恩聽了這話愣了一下,然後就是一陣苦笑:“你說的倒是簡單,但要達成這一點,談何容易啊……整個世界裡,恐怕也沒有多少人能達成你現在的目標吧?”
紀然聳了下肩膀:“理想嘛,就是要立得遠大一些。實現起來纔有成就感嘛。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總要有些目標纔對,不是麼?”
瑞恩在一邊抱着自己的法杖,突然嘆了一口氣。
“你的確有立這麼遠大志向的資格。你年紀比我還要小,現在已經是白銀高階了。還是個鍊金大師,恐怕就算是現在,能夠強迫你改變意願的人應該已經不多了吧?用不了多久,你還能衝擊黃金階,然後真正的成爲強者,站在這個世界的高處俯視其他人……但像你這樣的人,這個世界也不會太多。可是我呢……我到現在,實力甚至比不上我的妹妹……”
這一刻的瑞恩果然文藝青年附身,憂鬱的不行。
紀然看着他,突然笑了起來。
“我以前也有你這種煩惱,不過很快,我就把這些煩惱放到腦後了。一直煩惱的話,對現狀又會有什麼改變麼?真要想要改變現狀,那就要付出努力。從各個方向來努力,提高自己,縮短自己和別人的差距……如果真心去做,這並不是一件難事。”
紀然也曾經安慰過人,但他自認爲,自己挺不會安慰人的……該說的說一下,對方怎麼想,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瑞恩再次嘆了口氣:“你說的倒是沒錯……但如果面前有一個你無論如何努力也趕不上的目標,那就會讓你心灰意冷,再也沒有努力的動力了……”
瑞恩的身影,看上去十分落寞。
說實話,紀然能夠體會那種感覺。那還是在原來的世界,總會有一種人讓他無論怎麼追趕,都覺得遙不可及……
那種人,叫做學霸。
“……怎麼說呢,就像你剛纔說的,能達成這一點的,只是這個世界上的少數人。但其他大多數人怎麼辦?難不成全部自殺掉?當然不可能了,對吧?”
紀然喝了一口手裡的酒,感覺一股熱氣涌入身體。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位,對於身邊的一些人來說,他都是獨一無二的。只要找準了這個定位,就足以找到努力的方向——我之前所說的,掌握自己的命運,其實意思就是,能讓我身邊所有我關心的人能夠過上愉快的生活。而這世界上其他大多數人,註定是無法和我產生交集的。如果從這一點上來看,我也只能影響我身邊的一小範圍而已……但這已經足夠讓我產生滿足感了。事實上,任何人都是一樣。努力的方向,未必是要站到別人之上……算了,我也不太能夠說清楚。但我的目標,和其他人無關。這麼說,你能明白麼?”
紀然的確說的有些語無倫次了。他自己的目標定得非常大——但他並不是想要站在所有人的頭頂上,成爲其他人頂禮膜拜的對象。他想要的,只不過是自己能夠快快樂樂的生活,以及給自己關心的,和關心自己的人同樣快樂安穩的生活而已。
某種意義上,他也算得上是小富即安的類型——但在這個世界上,想要達成這一點,卻並不是那麼容易。所以,他的目標纔會變得那麼高,甚至有種難以達成的感覺。
可這並不表示,他希望其他人也同樣以這個理想爲目標。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充足的條件達成這一點……不切實際的理想,叫做妄想。
並不是有瞧不起別人的意思,只是紀然認爲,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理想,自然也不應該完全相同。每一個職業者都夢想能成爲超越黃金階的強者,但必然不可能每個人都夢想成真——最符合自己的理想,纔是最好的。
“……我的確沒太聽懂,但我聽得出來,你是在安慰我。”瑞恩笑了一下,也灌下去了一口酒。
“放心吧,我不是那種失去了人生目標,生無可戀的那種人。我也有着我的理想,想要成爲一個偉大的亡靈法師——雖然我並不是自己心甘情願成爲亡靈法師的,但既然走上了這條路,那麼就不容我反悔了。所以,能做好一點就做好一點吧!只不過,我的面前有一座很難越過去的高山,讓我感覺有些氣餒而已。”
“別人成功那是別人的本事,對你並沒有什麼影響,?不是麼?所以,不用沮喪。仔細尋找,你一定能尋找到自己的獨特之處的!”
紀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事實上,剛剛那番話,把他自己都繞迷糊了。也許有時間的話,自己應該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吧?
如果不弄清楚的話,晉升黃金階時,心境的考驗,對自己來說,絕對是一大難關啊……
一夜過去,一行人再次啓程。
這次的路上,衆人雖然也遇到了不少的危險,但大都是由魔獸帶來的。而只要不是黃金階的魔獸,對衆人來說都不是什麼大問題……當然,數量不能太多。
一個不小心惹到了一個六級的劍背豪豬家族,然後一行人被追得狼狽奔逃這種事,自然也不會經常發生……
直到衆人逃到了森林的邊緣,那羣劍背豪豬纔不甘心的哼了幾聲,轉身離去。而紀然等人也是抹了一把冷汗——果然是小瞧了天下英雄——不,是魔獸啊。幾十只的六級劍背豪豬,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對付的……
那羣身上披着無數利劍,還能隨時將利劍飛出來的傢伙自身的防禦也是強到離譜,一兩頭衆人還能對付一下,幾十只……也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不然的話,至少大半的人身上都要添上幾個透明的窟窿。
而現在,他們終於離開了森林,進入了草原地帶。
準確來說,這草原地帶和埃雷帝國那邊的草原是相通的。但在兩者之間,除了落雪山脈之外,還有一片巨大的沼澤地將兩片草原分割開來。所以,埃雷帝國並沒有將這片草原納入他們的國土範圍。
草原上也生活着許多動物,但這裡畢竟已經是北方了,寒冷的天氣非常長。生活的動物,自然不如熱帶草原那麼多。
這個草原,叫做貧瘠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