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向父王母后行了一禮:“父王,母后。”母親很親熱的吻了我的臉頰,父親微微笑了笑,神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的文書。嬤嬤將凳子抽離,待我入座後,示意奴婢將早點呈上。我有些擔心道:“父王,出什麼事了?”他擡起頭,收起手裡的文書,笑道:“沒事,吃飯吧。”在父王的面前不敢造次,總覺得和他不親。
我拿起手中的刀叉,切好一塊肉,剛想送到嘴裡,奈奇西斯卻道:“公主,吃飯時刀叉不能與碗碟相碰撞,更不能發出聲音,吃東西也要細嚼慢嚥,像您這樣絕對不行。”她收走我桌前的餐具,換了另一碟,“好了,請您再試一次。”
“優雅的公主需要有甜美的笑容,說話要清楚,音調、音率要一致,坐的時候要雙腳併攏,走路時要擡頭挺胸,注意下巴要和地面保持水平,不要擡的太高,吃飯是要細嚼慢嚥,記住:在任何時候動作都要輕柔,慢一點沒關係。”怪不得貝爾溫柔得一塌糊塗,感情都是被唸叨出來的。一個上午就全在聽麼麼唸叨,想去找他們玩都不可以,貝爾在一旁笑得全身輕顫,卻還是不露齒的正襟危坐着。
“公主,您可以去吃飯了,記住今天上午教的這些。”奈奇西斯耐住性子道:“還有,今天下午有語言課,請您做好準備。”
“還要上課?”敢情特蕾莎成天就這麼生活的?奈奇西斯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道:“特蕾莎公主,不是,特蕾莎小姐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所以不需要集訓,而您,在我看來,沒有一點公主的樣子,就連貝爾都比你做得好。”你、你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
“不要怪奴婢多事,這是爲了您好,我爲皇家工作少說也有二十年了,您的奶奶曾經也是奧地利的公主,所以,請您相信奴婢,我一定會把您培養成合格的公主。”
“快讓開——”只聽一聲大喊,“啊!”接着奈奇西斯一聲尖叫,一隻老鼠從奈奇西斯的裙子下穿過,古拉跳起來,一把截住那隻肥老鼠。“看你還跑?”他拿出一個袋子,將老鼠扔進去,滿意的拍了拍袋子,大笑着:“又一隻!”
“古、古拉,你在做什麼?”我們三個都是一楞,“我們在比賽抓老鼠。”
“不知所謂!”奈奇西斯看着他恨恨道,“公主請用午膳,奴婢告退了。”
“小心!快讓開!”又是一聲大喊,“啊!”奈奇西斯又是一聲尖叫,一隻老鼠從她的裙子下穿過,坦奇爾跳起來,一把截住那隻瘦老鼠。他也拿出一個袋子,將老鼠扔進去。
“坦、坦奇爾老師,你們在做什麼!”奈奇西斯有些惱火道。
“跟他比賽。”坦奇爾笑道:“看到沒?滿滿一袋。”
“哼——”古拉小臉一擡,“有什麼了不起,我也一樣,三百年前輸給你,今天絕對不會!”說完,古拉唰的一下就沒了蹤影……又去抓老鼠了?
“瑪麗,不,該叫你特蕾莎,我也走了,誰若輸了,就得把對方抓的老鼠全部吃下去,我可受不了。”唰……他也消失了。
“他們在搞什麼?”我有點兒頭暈。
貝爾微笑道:“不管他們做什麼,總之以後王宮裡不會再有老鼠了。”
……
父王,母后,瑞卡,哥哥坐在長桌兩旁,向他們行了禮,然後坐下。心中謹記奈奇西斯的交代,以至於這頓飯吃得格外不舒服。突然,門向兩旁大敞開,斯堪迪拿着一個圓筒走進來,“啪——”的一聲,將圓筒甩向母后,她身手敏捷的接住,兩人一人扯一邊,足足兩米長,一米寬的紙,兩人針鋒相對的看着對方。
“爹地,母后……”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面對幾天沒出過房門的父親,我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瑪麗,你走開,這是一對姐弟間的戰鬥。”斯堪迪道。
母后毫不相讓:“奉陪。”
“這是關於女兒權利的計劃書,上邊總共收錄一百零五條我的權利證明條款,你簽字吧。”斯堪迪道。
“我爲什麼要籤,女兒是我生的。”
“你怎麼能不籤,女兒是我養大的,我現在肯把女兒還給你已經很不錯了。”
“你也只是養她到十歲而已。”
“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這意思,不高興較量一回合?”
“誰怕誰?”
……
根據後來的某人回憶說,整個餐廳在那天化爲烏有,打到第二天兩人都還未分出勝負。至於古拉和坦奇爾,由於城堡裡的老鼠早在上午就已經遭到滅頂之災,兩人繼續橫向發展,估計不久後,全馬德里的老鼠都將不覆存在。
就算天空會有被烏雲籠罩見不到陽光的時候,但這必定不會長久,因爲太陽永遠都在那裡,不是小小的一片雲所能遮擋的,當風吹過,雲敞時,溫暖的陽光依舊會照耀大地,一片溫暖,一片祥和。
“□□,九十……九十九,一百!”大家齊齊拍手叫好。古拉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毽子,驕傲的挺起胸,“我說踢到一百就一定能。”
“小孩子謙虛一點行嗎?”我笑道,“接下來……奈奇西斯!”將毽子拋給她,只見她紅着臉:“都一把骨頭了,怎麼能玩你們年輕人的玩意兒?”說是這麼說,她還是踢了起來,不過成績不太理想,只有四個。
“你們看!”古拉指着前方道路上出現的一隊士兵道:“他們是什麼人?”
貝爾笑道:“那是法國的外交軍,看他們的國旗就知道,來西班牙訪問的吧。”大家看了一會,也沒在意,繼續踢毽子,一屋子侍女全都‘敗’倒在古拉的迷你型披風下。
“瑪麗,母后有話同你說,跟我來。”過了一會,母親來到花園,將我帶到她的房裡。“是這樣的。”她擦了擦眼淚,道:“你知道,特蕾莎的婚事是早已確定好的。”我點點頭。
“早在一個月前,我們已經收了法國的聘禮,特蕾莎的嫁妝也已經送過去了,說得好聽是和親,說得不好聽就是拿女兒的幸福來換國家的一時安寧,法國是現在最強大的國家,就算經過這麼多年內戰的損耗,我們依然無法拿他怎麼樣,所以……”
“所以特蕾莎就被迫和親?”我問道。
母親搖了搖頭:“她並沒有被迫,她是自願的,法國國王是她從小仰慕的對象,所以這件事沒有什麼困難,可是現在……特蕾莎已經不在了,而法國今早派親衛隊來接人,明天一早,你就得跟着他們走了。”母親說到這裡,忍不住抱着我哭起來:“我們纔剛剛相認,我實在是捨不得你,可是如果不答應,會讓西班牙陷入水生火熱之中。”
和、和親?!也就是說,結婚?!我從來沒想過要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