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那黑壓壓的食蟲已然從樓梯上爬了下來,貼着地面便向幾個人涌來,那沙沙的聲音異常刺耳,令人恐懼。而店小二貼在地上的人皮被這食蟲掃過,便連一張皮也不剩了。再加上那匯成人樣的食蟲不斷向他們靠近,衆人一時慌亂,沒了辦法。棠聖拔劍出鞘,頓時向不斷靠近的人樣食蟲羣砍去,但是彷彿落了空,劍從它的身體裡劃過,卻毫無一絲效果。那食蟲似乎能夠分清敵人的襲擊,聰明得令人畏懼。
“啊!”容月忽然叫了一聲,她立刻踢了踢腳,又不斷地甩着腿。
“月兒,怎麼了?”泠長風滿臉凝重,異常擔憂。
容月撩起了褲腿,忽然發現一隻黑色的小小的蟲子正在啃噬她白皙的小腿,有絲絲疼痛傳來。
“不好!快弄掉!”一旁的日音大聲喝道。
容月立刻使勁拂去了那食蟲,便看到小腿上已有一個細小的黑洞,還流着黑血,傷口處蘇蘇麻麻的,顯然是有毒。衆人更加不敢小覷了,但是也沒有辦法,如今是連門也走不到了,因爲這黑壓壓的食蟲早已將他們包圍嚴實。
怎麼辦?衆人心裡都沒個底。
眼看着那黑壓壓的食蟲就要侵上他們的身體,日音驀地叫道:“我有辦法了!”衆人不禁大喜,但是日音轉而說道,“不知是否行得通,但是此刻也只有一試了!”
“什麼方法?”棠聖禁不住問道,雖然一直懷疑日音的來歷,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日音竟然還有辦法對付這駭人的食蟲,心裡着實佩服得很。
“我會操縱影子,讓他們緊緊貼着你們的外表,這食蟲會自動趨向有生命的物體,它們異常聰明,一般難以騙過。但是這影子是沒有氣息的,因而包裹在人的周身便會屏退人們所散發出的生命的氣息。但是在這期間你們一定要屏住呼吸,而且無論食蟲在你們身上怎樣爬都不能動!明白嗎?只要略微一動便會被食蟲發現!”日音異常嚴肅地說道。
衆人立即點了點頭。
“好
,那麼開始!”說着,日音脣瓣翕合,默唸着什麼,只見原本地上的影子緩緩地爬上了幾個人的身體,然後緊緊地貼在了他們的皮膚之上。棠聖三人還好,但是這幻便異常令人頭疼了,她還因爲高燒而昏迷不醒,難過得喘息着。日音無奈,只要將她抱在懷裡,點了其睡穴,一手捏着她的鼻子,然後用嘴堵住了她的嘴,一是爲了堵住她的呼吸,一是爲她換氣。這樣,影子也緊緊地貼上了他們的皮膚。
一瞬間無人呆立不動,如同石像一般,但是眼睛卻是緊緊盯着這些食蟲的。
只見那食蟲猛然停止了前行,忽然變得盲目起來,它們一時嗅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了。於是繞着原地不住地打着轉,好似找不到目標了。但是那黑壓壓的食蟲並沒有就此停下它們的步伐,它們漸漸地涌到了棠聖幾人的腳下,似乎又嗅到了微弱的氣息,於是慢慢地爬上了幾人的身上。
棠聖和泠長風倒還好,他們隱忍着,屏息着,巋然不動。但是容月便有些畏懼了,那食蟲鑽進了她的衣服裡,在她的皮膚上緩緩爬過,奇癢無比,這還好說,只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油然而生,她幾乎忍受不住了,但還是屏住氣息盡力不動作。多虧皮膚上附着着自己的影子,不然必定無法控制地尖叫起來。
最辛苦的莫過於日音了,他抱着幻,生怕她發出一點點動靜,又極其擔憂她的病情,因爲她的嘴滾燙滾燙的。日音的心裡滿滿滋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愫來,說不出爲什麼?便又想起了當年那往事,那個美麗女人狠心拋下他遠走他方的場景又浮上了他的心頭,後來他哭着問爹孃去了哪裡,爹的眼睛裡滿是憤恨和怒意,他恨恨地說道:“不要喊了,那個女人不是你娘!讓她走吧,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記住,美麗的女人沒有一個值得相信!”從此以後,他便記住了爹的教誨,不再相信美麗女人的話,但是,調戲美麗女人也成了他的一大特長,沒有緣由地,也不是憎恨,也不是報復,因爲每每見到美麗女人,他便想起了那個女人離去時眼裡的絕然
和冷漠,不由得心痛起來,只有言語上的奚落纔可以略微緩解心裡的輾轉反側的不安。但是後來不知爲何,見到女人,無論美醜,總要調戲一番,便養成了這風流的性子,但卻是什麼也沒做過。但是人總是喜歡嚼舌的,沒事多說幾句,然後事實便被扭曲了。
雖然眼前的幻不是美女,她臉上的那佔了半邊臉的碩大暗紅胎記任誰看了都會有所顧忌,但是看在日音眼裡,卻並不像最初看到的那般驚訝那般刺眼了,反而越看越順眼,一時看不到心裡竟然還惦掛着,眼裡還時常出現這暗紅色胎記的影子。
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些食蟲似乎久久不肯散去,他們都已經屏息好長一段時間了,不由覺得氣息不足,臉色泛紅。
正當容月即將撐不住想要大口呼氣的時候,這食蟲彷彿受到了什麼驅使,竟然齊刷刷地向後門涌去,黑壓壓的一片,逐漸從他們身上退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幾個人還是不敢鬆懈,生怕這是食蟲的聲東擊西之術,若是輕易動彈,那食蟲察覺動靜反了回來,那他們就慘了,或者會變成店小二那般化成一張人皮,又或者比他還慘,連個骨頭都不剩。
但是容月卻再也忍不住了,她驀地吸了口氣,這才覺得空氣是多麼寶貴。
而那些緊緊貼着幾人皮膚的影子也漸漸地回到了地面上,又自然地伸長了,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正是日音解了禁。
衆人也都大口呼着氣。日音猛然鬆開了幻的嘴,大口大口地喘氣,方纔爲了給幻換氣,他也是耗盡了自己的氣息。但見幻仍舊昏迷不醒,但是燒已經退了些,頭也不是那麼熱了。容月趕緊過來接過幻,看到她也安然無恙,一顆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但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問道:“我們今晚睡哪兒?”
棠聖眉頭緊皺,想了想,這客棧肯定是不能呆了,但是……
“我知道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我們可以暫時呆在那兒。”日音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