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陸中島上也有神秘而聖潔的地方,便是祭壇了。
這祭壇本不是個祭壇,它是陸中島五國還未分裂時的王都。千萬年前,陸中島從這火湖底端緩緩地上升,漸漸地展現出一片新的陸地來。有奇異之士意外發現,從此定居,繁衍生息,又根據這陸中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氣候,修得特殊的本領,漸漸地便開始分裂了。後來五國成立,又各自有了王都,於是這王都便荒廢了。但是無論陸中島如何分裂,陸中島子民對於黑色的信仰對於陸中島的信仰還是未曾改變的,於是便將王都改爲祭壇,適時舉行祭典,並且制定了五國議事的制度。
祭壇坐落於陸中島的中心位置,四周分別環繞着五國,從正東方位轉去,依次爲鬼之國、影之國、蟲之國、砂之國、傀之國。祭壇是由火湖底部特有的火焰石建築而成,遠遠望去,倒像是個沒有尖頭的倒立的錐形。議事之時,五國之主便登上祭壇最頂端的祭臺,商議關於陸中島的一切事宜。
此時,摩北早早地坐在了祭臺上爲他安排的位置上了。
他的臉色慘白,凝重,帶着令人畏懼的凜然。陽光有些刺眼,摩北不習慣地微眯着雙眼,方纔那一幕場景立刻盈滿了他的思想,他下意識地撫了撫嘴脣,被嵐咬破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心裡異常矛盾,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對自己的親生妹妹……一想到嵐肩上的暗紅色胎記他就異常煩躁,雖然內心裡一度固執地認爲那不是曳兒,但是這胎記卻時刻提醒着他。不知怎的,他異常懷念殘留在脣瓣的嵐的溫度,但是眉頭緊蹙,臉色慘白得駭人。
“呦,這不是鬼之主摩北嗎?今個兒看起來爲何這般苦惱?”說話的是個極其妖嬈的女子,她一改往日的黑色長袍,換了身綠色碎花長袍,和這祭臺上單調的黑白擺設格格不入。這個人便是傀之國傀之主,舂。
一襲黑衣的摩北坐在椅子上,面色冷然,眼睛望着這妖冶女子,卻似乎什麼也沒看進去,他的眼裡滿是嵐的柔弱的身影。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傀之主竟有如此雅興。”雖然並未細細瞧去,但是那身碎花長衣還是格外扎眼。
“哦?”舂故意揚起了柳眉,扶了扶裙襬,然後雍容地坐在了她的座位上,望着這摩北的怪異表情,不禁覺得煞是有趣,決心定要調戲一番,便開口說道:“近來,鬼之主可謂是雙喜臨門,又爲何如此悶悶不樂呢?”
“雙喜?”摩北皺眉,喃喃自語道,尋回曳兒必是喜事,那另外一喜莫非是說鬼影兩國的聯姻?摩北打從心底便沒認爲是喜事,並且有些鬧心。
“呵呵,不是嘛,鬼之國的公主已經找回這可是陸中島上下皆知的事情,豈不是喜事之一?況且這公主一回來就與影之主垠穹之子暗夜定下親事,豈
不是喜事之二?”舂條條是道地分析道。
“哦,是嗎。那麼傀之主豈不也雙喜臨門?”摩北有意說道。
舂柳眉暗蹙,又怎會不曉得這摩北話裡的意思,她的一襲碎花長袍便已泄露了她的秘密,她似乎是故意穿給衆人看的,但是傀之主所指另外一喜她着實想不到,又不敢輕易詢問,怕道破了她這衣衫的秘密。有些事心知肚明便可,但是一旦說破,便會不可收拾。
一瞬間,兩人沉默不語,各懷心事,空氣變得凝滯起來。
好在有人信步走來,徑直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打破了這僵持的氣氛。卻是個中年男人,面目端正而富有威嚴,想當年定也是個美少年,他便是影之主垠穹。
摩北禮貌性地說道:“影之主有禮。”
舂也頷首致意。
雖然同爲王,但是這五國之中,屬影之國的王垠穹的年齡最大,輩分也最大,所以其他四國見了,也甚是有禮。
但聽那垠穹氣勢頗足地笑道:“何必多禮!摩北兄,不多時我們便是親家了!”雖然垠穹長摩北許多,都可以做父親了,但是一直以爲他對這個年少即位的王還是頗多認可和讚賞的,便一直以兄弟相稱。垠穹方纔走進祭臺的時候便發現了那礙眼的碎花衣衫,不禁有些怒意,但終究隱忍着,此刻卻是不曾睜眼向舂望去。
不一會兒,這蟲之主久食和砂之主沙赫竟是結伴而來,剛一出現,便停止了兩人的談話,緩緩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樣一來,鬼之國、影之國、蟲之國、傀之國、砂之國的王都已到場,議事便開始了。
摩北先開了口,“霧障已破之事想必各位王都已知曉了吧。”
垠穹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卻聽那砂之主沙赫冷哼道:“鬼之主,這霧障以及岩礁幻陣一貫是由鬼之國把守,如今你告訴我們霧障已破,豈不在說你鬼之國已沒了能力?”
摩北並不反擊,繼續說道:“魑魅魍魎已去查看,定會找出原因。但是,今個兒我想趁此機會說的是上次霧破之事!”摩北眼神一冷,望着舂,久食和沙赫
三人面色一沉。
倒是久食沉不住氣,赫然起身,“敢情這鬼之主是在懷疑我嗎?”
“呵呵,蟲之主莫要生氣,”摩北似笑道,“我只是提出來一起討論罷了。”
其實衆人心裡都明白,上次霧破,月國奸細分別潛入各國,遊說五位王的歸順。近幾年,月國迅速地崛起,已佔據了東方大陸的絕大部分領土,傳說東闌國兵已被逼至晴海之岸,大勢已去,勝敗已分。卻沒想到這月國的野心不小,竟然打起了北方大陸的主意。而帝都北御可是戒備森嚴,士兵訓練有素,驍勇善戰,北
御之主,傳說是雪之使者,又善於用兵作戰,精通五行陣法,若想攻下北御,簡直難如登天。於是,這月國便試圖一一攻下北御帝都以外的城池,妄想夾擊帝都。而陸中島,是北方大陸最爲神秘的地方,島上的五個國度又擁有不同的神奇力量,若爲月國所用,攻下帝都便會一馬平川,毫無障礙。
“哈哈,都是陸中島子民,又何必傷了和氣!”垠穹大聲笑道,適時插話。看似在緩和氣氛,實則意在說明,若是有了叛逆之心,必不可饒恕。
舂雖然一直未曾說話,但是她不時望着裙襬,綠色碎花,異常礙眼,她開始後悔爲了招搖而特意準備的這身衣服了。
久食和沙赫雖然仍舊身着黑衣,但是胸腔了的心臟卻已變了顏色。
沙赫抿了抿嘴,似乎想到了什麼,便張口:“我總覺得上次霧破必定有人裡應外合,不然,外人又怎會如此輕易便破了霧障,通過岩礁幻陣,從來來到陸中島呢?”他特意挑了挑眉,提高了聲調。
這話擺明在說鬼之國出了奸細。
摩北並未起怒,只是微微笑道:“我想此事各位已心知肚明。”
垠穹看這氣氛,若是繼續討論下來,只怕誤了正事,便趕緊插道:“摩北兄,我看暗夜和令妹的婚事……”
摩北明白垠穹的用意,便恭敬地說道:“影之主莫要掛心,我已在操辦。”
兩個人肆無忌憚地在五國談論聯姻之事,也明在說若有人叛逆,兩國必不可饒恕。
久食卻冷笑一聲,接着滿臉堆笑地說道:“聽聞鬼之主素材對曳兒公主疼愛有加,爲何捨得她出嫁?”意在說明影之主之子暗夜生性風流,拈花惹草。
摩北的咯噔一聲,如今叫他怎麼捨得?他似乎還能感覺到脣瓣上嵐殘留的溫度。淡淡地說道:“曳兒已長大。”說得是如此心痛。
垠穹笑道:“是啊,我那兒子也都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到時候,各位可都要賞臉去喝杯喜酒哈!”
“一定,一定。”衆人應道。
“現在還是討論一下陸中島的設防吧。”許久未說話的舂說道。
衆人面色一黯,這確實是個難題,霧障已破,而下一任血魔後人卻沒有找到。
沙赫提議道:“鬼之主若是還未找到血魔一族的後人,不妨讓我左右手去佈陣,必定這陸中島的安全爲重。”
鬼之主暗自冷哼,若是沙赫控制了陸中島外圍,起兵造反豈不是易事?“不勞砂之主費心,我定會安排妥當!”
沙赫已是無話可說,但是滿臉的笑意,方纔有暗者來報,事已成功,那麼接下來就等着看好戲了。
衆人接下來討論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後,便散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