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間的窗, 早晨的陽光一絲絲的灑了進來,金色的光線映照的房間的角落裡面,使得原本有些微涼的空氣, 也泛起了層淡淡的溫熱。
窗外, 院子裡的花樹, 樹葉搖曳, 火紅的顏色遙遙相望, 宛若盛開的花,燦爛奪目,花樹的樹根下, 兩隻機靈的小傢伙,抱着那放在地上的乾果咯嘣咯嘣的啃着, 小摸樣逗趣而又格外機靈。
——走, 去那邊的松樹林裡轉轉, 聽說那裡面有不少松鼠常常結隊的出來找堅果,遇上的話我抓兩隻給你回去養養?這小東西機靈可愛的很, 養出靈性了就跟那狗崽子似的,會認主的——
看着樹根下的那兩隻小東西,恍惚見,瑧無音卻突然想起了以前,兆煜說過的話。
自從兆煜將這對小傢伙送來之後, 瑧無音還真是沒見過他們的身影, 只是聽着竹桑偶然回報, 說是樹根下的堅果少了, 不見了, 知道是這對小傢伙吃了,可卻從來沒見過, 今天,還是第一次,那兩隻小傢伙比記憶中的,似乎胖實了不少……
“竹桑”
竹桑聽見他的聲音,錯步上前:“世子,怎麼了?”
“拿籠子,把那兩隻松鼠帶上,我要去飛馬牧場”
去飛馬牧場,爲什麼要帶上那兩隻松鼠?竹桑心裡狐疑,卻沒有多問,只是拿了籠子,將那兩隻小傢伙關進籠子裡,隨着瑧無音一起去了飛馬牧場……
綠色青蔥的樹林間,瑧無音一身白衣,手裡擰着那管着兩隻小松鼠的籠子,緩步朝前行去,竹桑看他今日神色似乎有些鬱郁,入了飛馬牧場便不敢擾他,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邊,緊張的注意着瑧無音的東向,就怕他突然會出什麼意外。
因着身子最近越顯笨重的關係,瑧無音如今的衣裳都格外寬大,微風輕輕一吹,便撩的衣角宛若裙裾漣漪陣陣,輕靈飄逸之感格外濃烈,絲綢般的長髮,幾乎直達腳跟,一絲絲都被微風撩的輕盈舞動,精緻的眉梢之間全是以往所沒有的風韻,
緩步行到一棵粗壯的松樹根樹下,瑧無音停下步子,低頭,看了看籠子裡那顯得有些驚慌的小傢伙,指尖一動,卻是打開了籠子,將裡面的小傢伙放了出來。
原本有些驚慌的兩隻小松鼠,一出了籠子,當下就哼哼唧唧,嗖的一下,就串上了樹梢,眨眼不見了蹤影,直惹的樹梢沙沙作響。
瑧無音站在樹下,擡頭張望了半響,都不曾再看見那兩隻小傢伙的身影,當下心裡不禁一陣輕嘆。
還說是有靈性的小東西,養了這麼久,一回到林子裡,頓時間就連影子都不見了……就像兆煜一樣,兩人間,那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可是一眨眼呢?原來一切纔是他所爲……
——我不明白,你竟然都願意跟他在一起了,爲什麼就不能信他一次呢?樹林爽約,不是鶴凌霄的錯,你又何必將這一切都加註在他的身上,將你受孕之事告訴別人的也不是鶴凌霄,險些害你落子的更不是他,可是些,他都一個人承受了,那日孤辰傲有句話是說對了,把你弄成這樣的是兆煜不是鶴凌霄——
——如果不是你一直對鶴凌霄做不到相信二字的話,兆煜不會有機可乘,做出這些事來,這一切的歸根究底,我覺得,你並不是沒有責任——
腦子裡,張之君曾經說過的話,又再一次響了起來,站在原地,瑧無音淡淡垂下了眼瞼。
上一世時,他也曾深深信着鶴凌霄,對他毫無半點質疑,可是當烏子霖來了以後,這份相信也被他一點點的磨了乾淨,到最後的一點不剩。吸取了上一世的教訓,這一世他又怎敢再輕信鶴凌霄,而當他好不容易願意賭一把,去相信的時候,又遭人作梗,使得他連那一把也不敢賭了而結果……
——上天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會,有些事情,錯了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可以補救,有的時候重新開始,不是讓你再去體會一次當初事發的痛,只是爲了要讓你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倘若連你自己都看不明白,不能珍惜,那我也只能說,老天給你的這個機會根本就是白白糟蹋了——
倘若這一切都如張之君所言,重來一次,不是讓自己再去體驗一次當初的痛,而是爲了要讓自己看清楚事情的真相,那麼上一世,自己與鶴凌霄鬧到那般的地步,其中是不是也有兆煜在暗中相助……?
想到這裡,瑧無音只覺得心裡的寒意,似乎更重了。
走至如今這一步,除了二哥瑧胤,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再相信誰,敢相信誰……?
——這個時候,就算你心裡已經沒了鶴凌霄,但爲了你腹中的這孩子,你應該信他這一次,鶴凌霄不是寡情之人,更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事——
不會看着自己的孩子的出事……
口中低喃着這話,瑧無音指尖一動,朝着懷中摸去,那裡一直放着……
——這個玉墜子我找了好幾個晚上,才找回來的,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當年你皇爺爺會送這個給你們,想來也是希望你們今後能找到自己心儀喜愛之人,這玉墜子,現在還給你,以後你若遇上你當真喜愛之人,可交曾與他,以後別再輕易的丟掉了——
手裡的觸感,讓瑧無音想起了那日,鶴凌霄說過的話,心裡,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這煩亂了多日的思緒,似乎找到了點點平靜的理由,一直猶豫着,要不要見鶴凌霄的心,這會子,竟也定了幾分,只因爲……緊了緊手裡的東西,瑧無音擰起了眉,掌心裡,那是被鶴凌霄找會來的玉墜子……
心裡,還在猶豫煩亂得想着,身後的不遠處,卻忽而隱隱傳來了馬蹄噠噠的漫步聲響,微微一愣,瑧無音扭頭錯眸朝後看去,只見得,前方的叢林裡,有人牽着坐騎緩步而出,白色的駿馬馬背上,立着一直龐大的白頭海雕,正用尖尖的嘴,梳理着身上的羽毛,那牽着繮繩之人,一身的紫衣華服,摘除了玉冠得他,長髮披散,髮絲用了紫色的髮帶隨意束扎,整個人都少了那一份高高在上貴族之氣,多了幾分瀟灑隨意之態,只是眉宇間的那一份優雅,依舊不減,似乎是察覺到了,誰的目光,他步子一頓,一錯眸,當看見了那松樹底下的人時,心裡不禁微微一震,連着臉上的神色都起了細微的變化,似乎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