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上面這幾句誕生日期前後相差了千年之久的人生格言,其中所包含的中心思想卻是差不多一回事。
不妨稍微說得直白一些,舉凡是你所期望渴求得到的東西,往往到頭來以鏡花水月告終,相反的,那些你不願意看見的,甚至於深惡痛絕的東西,似乎又跟你特別有緣,以至於必須朝夕相處才行,這就是人生的悲哀。慾求不滿,天意弄人,凡此種種皆是平凡人類,那悲催得不需要解釋的人生軌跡,所以老話才說人再強也強不過命啊!
對於楚白逃跑的提議,凹凸曼嗤之以鼻,喘着粗氣說道:
“逃跑?你不看這河道有多寬?後面那大傢伙一下水就全堵住了。”
此時才意識到這個大問題,楚白有些束手無策,只得對小艇上的林寶兒和三個倖存者喊道:
“你們往上游劃,我們在岸上跑。”
情勢如此不堪,嚇得花容失色的林寶兒也沒功夫仔細思量,當即照辦楚白的建議。
這時候,遠遠看過去好似一座醬紫色大肉山的喪屍聚合體,可是一分一秒也未曾停歇下來,儘管它貌似體積龐大,應當行動遲緩,然而,這傢伙的實際移動速度一點也不慢,至少比普通人跑得快多了。發覺狀況不妙的楚白和凹凸曼只是交談幾句的功夫,剛剛還遠在數百米開外的這個大傢伙便已無比蠻橫地飛速前行,直接壓垮了一座穀倉和幾棵大樹,而後蠕動着向河岸逼近,它的目標指向十分明確,就是衝着這幾個大活人而來。
“跑!”
見此情景,凹凸曼只覺頭皮一陣發炸,眼皮跳的連點都沒了,他當即拔腿便跑,好在如此慌亂之下,竟然還沒忘了招呼楚白一聲。
起步稍晚的楚白跑得更快,他攆上了凹凸曼,看看這位扛着重機槍狂奔,累得氣喘吁吁的同伴,說道:
“用不用我幫你一把?”
“不必了!”
毫不客氣地回絕了楚白提供幫助的建議,這倒不是因爲凹凸曼覺得自己還能撐住,而是他忽然發現了一個令人絕望的殘酷現實。剛剛纔跑了這一會功夫,己方與那座大肉山的距離非但沒能拉開,好像還更近了一些。這發現令凹凸曼不由得毛骨悚然,他冷靜一下頭腦沉思片刻便放下重機槍,站在堤岸上招呼同伴們說道:
“停下,咱們跑不過這傢伙,大家有什麼壓箱底的本事,儘管使出來吧!不然,今個咱們就讓這坨狗屎連鍋端了。”
e……”
對於凹凸曼的提議,第一個作出響應的不是同樣停止腳步的賈丹和楚白,河面小艇上的林寶兒站起身,面對着步步緊逼的喪屍聚合體放聲歌唱。伴隨着林寶兒足以媲美夜光女神那空靈幽婉的嗓音迴響,濃淡深淺不一的綠色開始出現在屍山之上,緊接着在那些渾濁的膠質物與屍體表面,一簇簇的植物仿如雨後春筍般瘋狂竄起,僅僅幾秒鐘之後,本來看上去堪稱夢魘的喪屍聚合體,赫然變成了移動式綠地,更令人咋舌的是,它的速度也隨之減慢了許多,似乎體表出現的附着植物拖累了它的行動步伐。
沒想到林寶兒這個舞娘還有如此犀利的手段,凹凸曼嘆息說道:
“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斯卡堡集市還有這種用途!”
林寶兒爭取來的時間很寶貴,心中同樣對她的奇異歌聲特效充滿了違和感的楚白不願浪費時間,他乾脆利落地卸下了刺刀,把這柄只能算作短刀的武器指向殘陽如血的暮色天空,陡然喝道:
“萊汀!”
“轟——”
楚白一聲呼喝,一束炫目的雷光好似晴天霹靂一般應聲從上方落下,不偏不倚擊中了刺刀。這時,楚白把刺刀移向背後,擺出了必殺技的姿態,說道:
“阿班絕命劍!”
絢麗若一道經天長虹,閃爍藍白色雷光的光刃筆直地射向前方,即刻在行動減速的巨怪身上切割出一條長度超過五米,具體深度無法目測判斷出來,反正旁觀者只能看到大片被電流灼燒後焦黑顏色的傷痕。
在危機時刻到來之前,楚白一直沒有直接用刺刀的想法,那是因爲刺刀的長度太悲催,楚白握在手裡使用的話,自身難免要暴露在喪屍的攻擊之下。對於喪屍們一擊就可能令自己感染生化病毒的潛在威脅,楚白沒有用自家的性命賭運氣的嗜好,他寧願辛苦一點也不要犯了輕忽大意的錯誤,這是無數前人用鮮血和生命換回來的經驗,小心方能駛得萬年船哪!
恰在此時,需要更多準備時間的凹凸曼也端平了份量沉甸甸的m2重機槍,他的身上開始涌出一層絢爛的金色光粒,大聲叫道:
“啓動吧!米加粒子!”
“突突突突……”
疾風驟雨似的槍聲與萬千冰雹般涌出的子彈,產生的聲光效果完全配得上華麗二字,無數外層包裹米加諾夫粒子的12.7毫米機槍彈,在凹凸曼身前勾勒出了一道道恍如鮮血般醒目的彈道軌跡。在槍手職業變態的準確度修正之下,狂暴的機槍連射所打出的每一發子彈都精確無誤地命中了目標,狂瀉而下的彈雨在這座不停蠕動的屍山上爆裂開來,轟擊出了一個又一個直徑超過一米的窟窿,論及殺傷力絲毫不亞於手雷的效果。
一瞬間遭受強力而密集的彈雨打擊,哪怕是體積龐大到無法用生物的概念加以形容,未知的感染者聚合體還是出於本能地發出了低沉哀鳴,彷彿是一頭猛獸負傷後的痛苦呻吟。
所謂“米加諾夫粒子”是槍手職業的一個分支強化技能,假如順利升到高段,最好再配上一把“小米加步槍”,甭說冒出個把喪屍聚合體擋道,號稱與神祇一樣強大的巨龍敢扎刺也照樣屠給你看哪!據說在某個科幻世界裡,一位金將軍曾用小米加步槍將翱翔在萬米高空的戰機擊墜,並且沒有用到任何
觀瞄設備輔助射擊,可見這門技能確實堪稱變態到了極致。
一貫對痛打落水狗這件事具有強烈的敏感性,賈丹一揚手向前方灑出了一把泛着熒光的紫色粉末,這些貌不驚人的粉末乍一遇到空氣便似火藥爆燃般劇烈燃燒起來,與此同時還放出海量的灰黑色煙氣。
這時,賈丹雙手的結印速度迅捷若疾風,甚至令楚白看到了視覺殘像,只聽他大喝道:
“來,嘗一嘗俺的佐料。風遁——大突破!”
應聲,保守估計也有十二級颱風強度的勁風,在混合了灰黑色的厚重煙幕後開始前移。這堵厚重的煙牆在賈丹的不住鼓動下,以鋪天蓋地之勢吹向不遠處的喪屍聚合體,給與了這頭前所未見的感染聚合體致命一擊。
由於職業的關係,火影忍者世界裡的傀儡師受到外物的侷限甚大,儘管他們生活在尾獸橫行,忍術堪比現代化熱兵器的火影世界,卻也難以跟其他忍者一樣直接釋放強力忍術,因爲傀儡師需要強化的是控制力,而非殺傷力,他們更類似於戰機或戰車的駕駛員,而非赤膊上陣的特種兵。可以說,傀儡師一身的本領九成都在苦心製造出來的傀儡上面,爲了強化自己傀儡的殺傷力,在傀儡裝備的千本和刀刃之上淬毒也是傀儡師們心照不宣的通例,尤其是砂忍村所屬的傀儡師,個頂個精擅用毒。
傀儡師所用的毒藥材料來源寬泛,絕不限於動植物和微生物,連重金屬礦物之類的玩意,他們也來者不拒。反正只要能弄死敵人,傀儡師纔不在乎自己的手段是否合乎人道主義,忍者可沒有日內瓦公約的束縛。
賈丹作爲一名得到砂忍正式認可的忍者,他在製造毒藥方面即使談不上有特殊長才,至少也得符合中規中矩的基本要求。可想而知,類似這陣灰黑色煙霧模樣,成份複雜,毒性劇烈的藥物,其殺傷特效絕不是尋常人所憑空能想象出來的。
伴着一聲聲仿如燒紅鐵器插入冷水中的“哧哧”聲響,那座高大得使人望之目眩的屍山詭異地開始融解。慘綠色和腥紅色的液體夾雜在一起,不住由高處向下滴落,過了不多時,這座由人類肢體組織構成龐然大物便化爲了一灘粘粘糊糊的膠狀物,散發出來的刺鼻惡臭,濃烈得燻人欲嘔。
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這時候,波光漣漪的哈德遜河面上,乘坐小艇的三個倖存者不顧林寶兒的再三勸阻,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望着岸上發生的神奇場面。
不得不說,適才所發生的這一切,着實令這個世界的土著居民們看得目瞪口呆,這下子幾個年輕人是終於想明白了,爲什麼他們三人早前只能蹲在中央公園的湖面上苟延殘喘,而這幾位貌似平常的試練者還有餘力搭救別人。不消說,瞧瞧這幾位此刻的彪悍表現,簡直強悍得如同超人在世,這人跟人之間的差距也未免太大了點吧!
“請問,你們是超級英雄嗎?”
“顯然,我們不是什麼超級英雄!”
屬於視覺系愛好者的林寶兒對賣弄肌肉的美漫十分缺乏興趣,她毫不猶豫地否定了三位倖存者對超級英雄的期待。
聞聲,身材熱辣的少女艾莉絲不甘地追問說道:
“那你們是天使嗎?”
林寶兒翻了老大一個白眼,說道:
“呃,我們應該長得也不像鳥人吧!”
“那你們是……”
主神並不限制試練者們泄露消息,不過它那個一切後果自負的威脅比什麼恫嚇言語都來得給力,林寶兒此時面孔冷了下來,她語調故作陰沉地說道: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通常是活不久的,所以有些事情你們還是不知道爲妙,懂了嗎?”
這時候,在岸上的三個試練者也沒閒着,塞住鼻孔的賈丹踩着一副臨時製作的簡易高蹺,小心翼翼地進入了那灘不可回收的惡臭膠狀物之中認真翻檢尋覓了一會,他俯身撈起一塊金屬片,拿出來清洗過後遞給同伴過目。雖說這件東西經過了一番清洗,奈何它仍舊頑固保持着足夠薰暈一車皮人的濃烈氣味,用人類的語言無從描述這味道有多噁心。
強忍着把這破玩意丟出去的衝動,楚白一隻手捏着鼻子,另一隻手把這塊金屬牌放在眼前端詳了片刻,說道:
“這是什麼?主神提示的線索該不會就是指這玩意吧?”
的確,粗看起來,這件器物貌似是該掛在某人脖子之上的項鍊吊墜。在這塊金屬牌的表面沒有任何裝飾圖案,當楚白把牌子轉到背面便看到一行簡短的字母縮寫“wlza”。
停留在堤岸附近的三個試練者相互傳遞之際,河水中的小艇也重新停靠在碼頭邊。面對登岸的三名倖存者,凹凸曼把牌子拿給他們驗看,說道:
“喂,你們幾個誰知道這縮寫是什麼意思嗎?”
身材略顯瘦小的傑克.斯通膽怯地瞥了凹凸曼一眼,說道:
“呃,這好像是一家公司的名稱縮寫。艾莉絲,你還記得是哪家公司嗎?”
“威廉兄弟投資公司。”
小美女艾莉絲準確地把答案給了出來,聞聲,楚白忍不住插言說道:
“這家公司是經營什麼業務的?他們是開化工廠,還是開藥廠的?”
微微一笑,艾莉絲整理着鬢角的散亂髮絲,回答說道:
“……他們是搞風險投資的,聽說什麼稀奇古怪的項目都會投錢下去,全世界都有他們的分支機構。也許就因爲這樣,雖說這間公司規模不小,經營業績卻不怎麼樣。”
聞聽此言,楚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詫異表情,倒是站在他旁邊的凹凸曼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似乎早料到會是如此結果。寬慰地拍了拍楚白的肩頭,而後凹凸曼語氣意味深長地說道:
“呵呵呵呵,別以爲這個世界上的黑手們都像生化危機裡的保護傘那麼中二,居然蠢到連個馬甲都不用,非得大老闆親自赤膊上陣,然後還把底牌暴露出來?老白,我敢打賭,如果咱們沿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你會發現這家投資公司是個空殼子,實際控制人是誰,一百年你也甭想搞清楚那複雜的網狀控股結構。唉,咱們的煩心事夠多了,實在沒必要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