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溫雲與卉珍一同踱步在御花園之中,七月的御花園已然開了一些荷花,芳香四溢,秋海棠亦不甘示弱,落茵繽紛。
卉珍眼睛快,一下便看到了遠處賞菊的貞紫萱,輕笑道,“她倒是清閒!”
寧溫雲微冷的目光移向貞紫萱,清冷一笑,“她一向清閒。”
卉珍的眼神很好,遠遠地便看清了貞紫萱主僕二人,似乎在商量什麼,“娘娘,她與芸香像是竊竊私語的樣子,不會又要密謀什麼吧?”
寧溫雲心下亦疑之,道,“悄悄上去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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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珍點頭,二人躡手躡腳地自貞紫萱後方靠近,隔着樹大約五步的距離,隱約聽到了主僕二人的竊竊私語。
貞紫萱的語氣滿含了笑意,“也該到了結她的時候了,一次性下足量,馬上讓她……”說着,伸手抓住一根細細的樹枝,指尖稍一用力,便一下將它折斷了。
妙凝詭異一笑道,“這次能徹底除去璧昭媛,真是多虧了皇上呢。”
她口中的璧昭媛,自然是指柳木槿了。自龍曦辰登基後,她便被冊爲正三品昭媛,等到雙生兒產下,她便可以再晉封。
寧溫雲與卉珍爲之大驚,互視一眼,皆是疑惑。
貞紫萱笑凝,“說到底還是敗在一個‘情’字手裡,說不定日後本宮亦是如此呢。”
妙凝正欲發言,忽而聽到樹葉一陣響動,正是卉珍不小心碰到發出的,驚問道,“誰!?”
貞紫萱亦是一驚,眼中略有驚恐之色劃過,很快便消失殆盡。
卉珍慌亂了陣腳,寧溫雲忙握住她的手,衝她微點了點頭,便正大光明地走了出來。
貞紫萱馬上反應過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惠妃娘娘!”說着,福身道,“惠妃娘娘金安。”
寧溫雲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如湖面般平靜,“琦修儀在說什麼悄悄話?本宮可有幸一聽麼?”
貞紫萱笑得細聲,“娘娘要聽自然可以,不知娘娘是何時悄然來到嬪妾身後的?”
寧溫雲笑道,“琦修儀怕本宮聽了什麼不該聽的東西麼?”
貞紫萱視線低垂,輕笑一聲,直視寧溫雲道,“想必娘娘都聽到了,嬪妾便不辯駁什麼了,還請娘娘不要管嬪妾的私事。”
寧溫雲淺笑道,“本宮不會管琦修儀的私事,倘若琦修儀所謂的私事傷到了本宮分毫,休怪本宮不客氣!”說着,轉身離去。
貞紫萱福身,“恭送娘娘。”
情湘宮。
柳木槿已然病倒在牀,芸香引寧溫雲入內,語氣滿是擔憂,“昭媛昨日還好好的,不知怎的,今日早上梳洗時便暈倒了,再不醒來。太醫診斷說並無大礙,可奴婢總覺得不妙。”
寧溫雲吩咐道,“卉珍,去請李太醫來看。”
卉珍應聲而去。
芸香跪下道,“奴婢沒能伺候好昭媛,還請娘娘降罪。”
裳曖繼而跪下道,“不關芸香的事,近來都是奴婢近身伺候昭媛,還請娘娘降罪。”
寧溫雲虛扶了二人一把,道,“防不勝防之事,怪不得你們。你們是本宮閣裡出來的,本宮信得過你們。”
芸香擔憂地看着平躺於牀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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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的柳木槿,兩行眼淚繼而滑落,“一定有人謀害昭媛!”
寧溫雲頷首,“正如你所說,確有人有意爲之。”
裳曖一驚,“何人?是不是琦修儀?”
寧溫雲點頭,裳曖理所當然道,“果不出奴婢所料!近來,琦修儀便時常來看昭媛,並意圖拉攏昭媛。昭媛與琦修儀對立已久,從未想過言和,況於合作。昭媛立時大疑,恐其對我們不利,便防備起來,再不見之。”
芸香繼續道,“而後便只有皇上常來了。”
寧溫雲明白芸香的意思。
先前,龍曦辰要立無憂爲後,但衆所周知,無憂已經離開。於是,後宮、前朝便都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無憂,另一派反對無憂。
柳木槿粗心,說了幾句反對立後的話,才招惹了這一場殺身之禍。
看着柳木槿痛苦的面目,寧溫雲輕嘆,“是本宮疏忽了。”
不一會兒,李太醫便來了情湘宮,跪在柳木槿牀前爲其把脈。
李太醫乃是原辰府中的李郎中,因着寧溫雲受封,他也跟着進了宮,成了她的心腹,並跟着她住在清華宮中。
約是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李太醫才愁眉緊皺,沉聲向寧溫雲回話道,“娘娘,璧昭媛服食過多杏仁,性命堪憂。”
寧溫雲一驚,“有何辦法救治麼?”
李太醫道,“娘娘可知璧昭媛爲何人所害?”
寧溫雲並不說話,李太醫繼續道,“想必娘娘已然猜到了,皇上吩咐太醫院,不得告訴璧昭媛杏仁一事,奴才雖住在娘娘的清華宮,亦有所耳聞。”
柳木槿何等愛着龍曦辰,若是讓她知曉了實情......
寧溫雲凝眸道,“那不過是皇上聽信了奸人所言,纔要置木槿死地,任何人都不準將此事告訴木槿,只說是琦修儀一人所爲。”
衆人應道,“是。”
李太醫繼續道,“奴才不敢妄自救治。只能告訴娘娘,璧昭媛的食物中參雜了一些杏仁,長此以往,定然貴命不保。”
寧溫雲點頭,“你回去吧,本宮明白了。”
看着李太醫步步遠去,寧溫雲才正色道,“查!”
芸香與裳曖受命調查,終於在三日之後,查出往食物中參雜杏仁者,乃是貞紫萱身邊的侍婢如容。
衆妃集中在清華宮正殿,龍曦辰忙於朝政之事,暫時趕不過來。三日內,柳木槿都不曾服食杏仁,身子便漸漸恢復了,及時趕來清華宮,坐於側座之上。
寧溫雲冷下臉道,“今日請諸位來,是要懲處琦修儀,以儆效尤!”
柳木槿的恨意蔓延至通紅的雙眼,狠狠盯住貞紫萱,以她最冷的語氣道,“如容已然招認杏仁一事乃是琦修儀主謀。琦修儀,你還有什麼話說?”
貞紫萱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站起身向寧溫雲道,“如容一面之辭,娘娘也如此不辨是非曲直麼?”
寧溫雲冷言道,“本宮相信證據,如容已然畫押,在璧昭媛食物中下杏仁一事,乃是你主謀而爲之。”
貞紫萱苦苦一笑,“此事嬪妾全然不知,定是有人陷害嬪妾。娘娘有所不知,如容早已動了異心。嬪妾曾多次看見她與昭
美人來往!”
昭美人乃是寧溫雲的庶妹寧婉月,是溫繯若爲龍曦辰新選的妃嬪。雖是親姐妹,但她們自小便對立,貞紫萱提出她,是應了林瑛嵐的眼神,想看她們姐妹爭鬥。
寧溫雲自然曉得林瑛嵐的厲害,與她交換了個眼神。謀害璧昭媛可是大罪,一經“查實”,寧婉月就算不死,也要斷送半條命。
林瑛嵐開出這樣誘人的條件,要寧溫雲放貞紫萱一馬,她豈有不用之理?
寧婉月驚得站了起來,不顧身份呵斥道,“貞紫萱,你胡說什麼!”
如容見貞紫萱變卦,馬上反應過來,跪倒在寧溫雲面前道,“惠妃娘娘恕罪,奴婢不該背叛琦修儀娘娘,不該幫昭美人陷害琦修儀娘娘。”
柳木槿擔憂地看向寧溫雲,只見她眼含一絲不屑地看着寧婉月,難道她要縱容貞紫萱,先扳倒寧婉月?
寧婉月略有幾分姿色,更有幾分小聰明,奉承得溫繯若喜歡得不得了!照這樣下來,封妃封嬪,就指日可待了!這正是扳倒寧婉月的好時機!
寧溫雲給了柳木槿一個肯定的微笑,繼而轉向她人道,“如容總是牆頭草般說來說去,本宮可不好判斷了,說不定兩個人都是主謀,姐妹們說是不是?”
聽了寧溫雲的話,衆妃嬪紛紛道是。
寧婉月狠狠地瞪着寧溫雲道,“你休想誣陷我!”
琳妃楊婷最先發話,“早看出琦修儀與昭美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今日居然也咬上了。”
寧溫雲笑得雲淡風輕,“璧昭媛背景雄厚,若只有琦修儀一人,恐是不敢毒害的。”
沒想到她的胃口這麼大,要一箭雙鵰!林瑛嵐忍不住站出來道,“本宮覺得毒害璧昭媛,必先有動機。據本宮所知,璧昭媛與琦修儀並無恩怨。而昭美人卻不同,不僅從來不把璧昭媛放在眼裡,言語之中亦多有諷刺之意,這是衆位姐妹都知道。”
寧溫雲呵呵一笑,“照你所說,毒害璧昭媛,只是昭美人主謀?”
林瑛嵐點頭,“本宮忽而想起一件事。前幾日,本宮在昭美人的宮所外,聽到其中在密謀杏仁毒害璧昭媛一事。當時宮內只有昭美人、伊修媛與易太醫四人。”
說着,又想了一想,看向方漣漪道,“當時伊修媛似乎只是恰巧經過。”
方漣漪對此事並不知曉,突然被牽扯其中,眼中瞬間劃過一抹驚色,繼而起身。
寧溫雲點頭道,“本宮知道你一向只求自保,你說話是最公正不過了。看到了就說看到了,若有半句虛假,本宮一定按律處置。”
方漣漪聽出了寧溫雲話中之意,故作回憶道,“回娘娘的話,德妃娘娘所說確然。當時嬪妾本想第一時間告知娘娘,可苦於沒有證據,只得藏在心裡。”
寧婉月辯駁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易太醫!”
林瑛嵐淺笑,“若是娘娘不信,可傳易太醫來問話。”
聽她的語氣,易太醫已是她的心腹了。
寧溫雲允之,便傳易太醫來此問話。
易太醫翻出了太醫院的記錄,前幾日,他確實去過寧婉月處,不過這個記錄完全可以捏造,只可惜寧溫雲不想拆穿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