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勸其歸順

一計調虎離山,總算是遣走了一員大將!

陳嘉敏親自去了冷宮,給無憂送去了吃食。

爲着演好這場戲,她整整餓了自己三天。陳嘉敏到時,她已然昏厥在牀上,近乎沒命。

章太醫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了她的小命,可謂驚險。

大齊和北魏肯發兵,皆是因爲無憂在此。若是她有個好歹,到時聯軍大勝,陳嘉敏雖爲告發“墨王叛變”的功臣,也難逃一死。

“不過做做戲,你何苦滴水都不進呢?”陳嘉敏見她全身無力,便親自喂之,帶着幾分責怪的語氣道,“萬一餓出個好歹,本宮、章太醫,還有婉夷、汀怡他們,皆要與你陪葬了!”

無憂大病初癒般,撐着沉重的身子,連說話都沒了年輕該有的朝氣,“高楓寅多疑勝於曹操、謹慎不亞司馬懿,咱們這‘空城計’若不演得真切一些,哪裡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陳嘉敏眼中滿是心疼,親手喂與無憂食物,“日後行事,你可不許再自苦了。若是辰王見了,定然心疼你。”

提起龍曦辰,無憂總是滿心的愧疚,隨即垂下頭,低喃道,“我已委身他人,哪有臉面再見他?”

這本不該是大齊女子的想法!大齊國風開放,提倡男女平等,沒有休書一說,只有離婚之法。女方亦可提出離婚,即便改嫁多次,也不會爲此而恥辱。

而北魏卻是傳統之邦,夫爲妻綱的思想深入人心。看來無憂已然受其影響,蛻變成了北魏女人,以改嫁爲恥。

“他愛你,必不會在乎這個。且你是爲了他,才委身於人的。”陳嘉敏細心寬慰道。

無憂卻是話鋒一轉,“高楓寅已然不足爲患,只要他一至大齊,便成聯軍俘虜。只是秦國忠......他們訓練多年,未必還如舊時一般缺一不可。未免後患,還是要早作準備。”

陳嘉敏凝神,“你打算怎麼做?”

忽而想起逼旨的那日,也是勸服周謹言和顧柒歸順的日子。無憂頂着大雪,只撐起一把小布傘,便往闋乾宮而去。

“給貴妃娘娘請安。”周謹言雖對無憂不滿,但主僕禮節拘束着,她畢竟是聖上親封的千夜貴妃,他必須行跪禮。

“周公公請起。”無憂微微一笑,坐於正座之上。

周謹言一怔,忙道,“娘娘所坐之位乃是龍椅,還請移步側座。”

無憂卻是不動,蔑笑道,“這是龍椅?”

“是。”周謹言凜然,“還請娘娘起身。”

笑意更深,無憂不僅不起,更是放肆地將雙手搭在兩旁扶手的雕龍上,巧笑道,“不管是不是龍椅,本宮都坐過多回了。皇上說本宮可以隨意坐之,便是君無戲言。再者......”

她頓了頓,眼中那抹不屑更甚,“公公時常在殿外候着,必然清楚。”

他是太監,只好讓步,“那娘娘便坐吧。”

現下龍千墨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他不能得罪了她,遂轉言

道,“娘娘於此,有何吩咐麼?”

聽他直入主題,無憂便也正色,毫不忌諱道,“正如公公所見,本宮要坐這把龍椅。”

周謹言佯裝不懂,“娘娘已然坐在上面了。”

聽他如此,無憂更是直接,“本宮要篡位!現下公公明白了麼?”

周謹言肅然,“娘娘如此宣之於口,不怕禍從口出嗎?”

無憂只一副天地不懼的樣子,微微揚起高傲的眸子,“本宮能說這樣的話,自然有十拿九穩的法子。”

他是龍千墨的心腹,自然不會向着禍國殃民的無憂,隨即冷哼一聲,“既是如此,娘娘何必來尋奴才?就不怕奴才稟明瞭皇上,治娘娘一個謀反的大罪麼?”

大殿內頓時響起一陣清脆的笑聲,銀鈴般卻透着一絲狠辣,更有一分輕蔑,迴響於殿中久久才銷匿。

“皇上?”無憂的眼神似乎藐視一切,“皇上早已經累昏牀榻了!你可知他的症狀?”說着,幽然一笑,“本宮差點忘了你是閹人,必然不知其中滋味。皇上雖已累倒,可還念着自己龍馬精神,一刻亦不想辜負良宵呢!”

果真是紅顏禍水!周謹言曾想過無憂會用毒,但龍千墨頗通藥理,自然不會中計,他便也就不擔心了。萬萬沒想到她會以這樣的方式......她看起來身子孱弱,要倒也應該是她先倒下,怎麼反而龍千墨先一步......

其中緣由,周謹言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歸總於一個原因:無憂心計頗深,甚至深於龍千墨!

怪不得北魏皇帝要求皇子時時焚香,可見這女人誤國誤事的本領極強!

原本接近無憂,龍千墨不過是爲了剷除奸藺而逢場作戲。周謹言從不以爲他是膚淺之人,會受傾國之貌的誘惑。更沒想到他會假戲真做,無節制,她是如何令他動心的?難道用了催香?

想至此處,他又馬上否定了。龍千墨不可能聞不出催香的味道!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無憂正色道,“本宮且問公公一個問題。公公若得一雙兒女,只可惜不能公之於世,因而寄養在別人家中,久久不能相見。現下終於可以藉着公事的機會見面,公公是想盡辦法見之、還是一刻不誤公事?”

內監想要娶妻納妾十分簡單,更何況周謹言是大總管,只可惜不能生育兒女。這是內監一生的悲痛。若有一雙兒女,得以頤養天年,他自然想盡辦法與他們一起,哪怕誤了公事......

周謹言如實答道,無憂淡淡一笑,“皇上便是如此。他雖愛焚香,可畢竟是個男人、是個凡人,越是剋制,內心便越是想。公公可以不顧公事去見兒女,皇上自然也可以不顧國家而寵幸本宮,這皆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可疑惑的。”

沒想到時常焚香,非但不能抑制龍千墨,反而成就了他內心更大的念想......歸根結底還是女人本身的美麗過甚,不然怎會讓他抵禦不得?

無憂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了一口潤潤嗓子,繼續

道,“本宮並不想誅殺衆多無辜,遂特地來一趟,勸服公公和顧侍衛歸順。事成之後,爾等即可領千兩白銀,出宮還鄉。”

這時,顧柒恰巧自外面回來,尚還沒看見無憂,只低頭拍落身上的雪花,“大雪堵了城門,才致運送絕香的宮人遲遲不回。現下終於掃出了一條路,絕香也運到了,如此,皇上便可回來了吧?”

周謹言假咳了幾聲,示意顧柒擡頭。

只見無憂端坐在龍椅之上,顧柒還沒行禮,便薄怒道,“貴妃娘娘僭越了!”

無憂又是蔑然,斜睨了周謹言一眼,反問道,“公公還要本宮將方纔的話,複述給顧侍衛聽麼?”

“奴才不敢勞煩娘娘。”說完,便拉着顧柒到一旁竊竊私語。

不久,兩人重回殿中,周謹言似乎已然歸順,顧柒尚有幾分疑慮,“世上最不能信的便是女人的話!且一僕不侍二主,還請娘娘成全奴才的忠心。”

這樣的結果,無憂並不訝異,反而淺淺一笑,“顧侍衛還期盼皇上能重回朝政,除掉本宮這個紅顏禍水麼?”

也不辯駁,顧柒直白道,“皇上一向英明,自然不會受小人蠱惑而誤國。”

“現下本宮不必蠱惑,皇上也已然難理朝政之事了。”無憂說得十分輕鬆,像是在講述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一般,“他面色蒼白、消瘦不堪,就連下牀都難,只能昏厥於牀,久久不能清醒,正若活死人一般!本宮且帶你們去看看,你們再決定要不要歸順吧!”

她並不欲將下毒一事告知,畢竟他們並非可信之人。若是他們讓龍千墨服了解藥,那此事便就棘手萬分了!

誠然,正如無憂預料的一樣,周謹言與顧柒都選擇了明哲保身。這並不代表他們忠於她,因而還鄉的承諾不可能兌現,唯有斬草除根,才能永絕後患!

他們是明白人,自是猜到了這一點。因而在高楓寅中計後,趁着無憂鬆懈之時,假做了聖旨,連夜逃出了皇宮。

陳嘉敏甚爲擔憂,隨即下令道,“周謹言、顧柒竟敢假做聖旨,罪不可恕!傳本宮之令,全城搜捕他們!也不必要活的了,一旦尋到,即刻斃之!”

手下人領了命令,便開始全城搜捕。

她的擔心倒不爲過,他們知曉高楓寅中計的內情,若是泄露出去,且入了高楓寅的耳朵。那麼,她和無憂先前做的努力,皆是白費了!

周謹言行動不快,很快便就落網了。只是顧柒不好對付,他是龍千墨親自訓練出來的侍衛,武藝高強,要找到他都難,更何況是殺了他......

無憂細細想着顧柒可能會去地方,忽而一驚,忙道,“馬上召秦國忠入宮!”

顧柒極是迅速,很快便尋至太尉府,想將高楓寅中計一事先告知秦國忠。可惜她們技高一籌,猜到了他會如此,先一步召了秦國忠入宮。

無憂隨即吩咐道,“馬上通知城門衛,傳皇上旨意:高楓寅叛國,立即封閉城門,不得任何人入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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