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紫萱就對她說道:“以後萱姐姐給你每月一百文工錢,你每天都來撿蛋,還幫着幹些小活,萱姐姐也給你發工錢。這一百文錢能吃五十個蛋,你要是吃了多少個,就記下來,然後每月再扣掉吃蛋的錢,再算了銅板給你。所以想吃的時候就吃,沒事。不過一個月只能吃五十個哦。”
那重陽眼睛晶晶亮地望着傅紫瑩直點頭。傅紫萱又吩咐她帶幾個回去給兩位奶奶也嚐嚐,那重陽就撿了三個轉身走了,地上還留有三個給那哥倆。
傅紫萱正坐在圓木上看着紅木吃着歡快的時候,就聽到紫辰的聲音:“姐姐,姐姐!快回去,快回家,家裡來人了……”傅紫萱聽着那由遠及近的聲音,看着紫辰像炮彈一般地向她衝過來。
傅紫萱忙迎了兩步,扶住了他,待他喘勻了些就問道:“什麼人來了?”
“姐,快回去,來了好多人。四姐去叫爹去了,娘讓你快回去。”傅紫萱聽了納悶得很,哪裡來的很多人找她?
傅紫萱領着清風雲霽和紫辰到家的時候,傅天河已先她一步回來了。正陪坐在堂屋裡。
堂屋裡好些人,傅紫萱一時還沒見到具體是些什麼人。只聽到不時有說話聲傳出來。站在堂屋外的夏雨一見到傅紫萱回來了,忙小跑過來,示意傅紫萱跟她到旁邊說話。傅紫萱見狀更是好生納悶。
幾人避到一處堂屋看不見的地方,夏雨才小聲說道:“小姐,你那個二舅娘帶了二舅舅來了。還有那個。那個男人。還有一個說是敬縣縣丞的人。”
“那個男人?哪個男人?”
夏雨跺了跺腳,焦急地說道:“就是那個說要當小姐給她當妾的男人。”
“是他啊。我還當是誰。叫什麼名字來着?這纔多久,就記不住了。瞧我這記性。”說完還拍了拍自己腦門兩下。那夏雨瞧見自家小姐這副不當事的模樣,更是心急:“哎呀。小姐,人家這次帶了人來了,你倒是快想想辦法啊!”
“想什麼辦法?來就來嘛。還少碗茶喝還是怎麼着?”擡腳就要往堂屋裡進。這時寒霜從堂屋裡出來,看見傅紫萱也忙小跑過來,還四下望了望:“小姐,夫人讓你到外邊先躲一躲,等他們走了再回來。”
“這是我家,我爲什麼要躲?”撇過衆人就往堂屋走去,也不管幾個丫頭在後頭直跺腳。“小姐。那裡有外男,你去不合適。”寒霜忙一把拖住了傅紫萱。
“不是說我二舅舅也來了嗎?估計都等着見我呢吧,不見一面怎麼說得過去?”傅紫萱不理會幾個丫頭的焦灼,徑自往那堂屋走去。她也是極想知道這個從沒見過面的二舅舅怎麼跟那亭長的兒子走到一起了?
傅紫萱剛出現在堂屋門口,那等着焦急的潘有財就看見了。忙一臉欣喜地站起身來。看見過一身女裝打扮脫俗的傅紫萱,早已是日夜思念,今天又看見一身男兒打扮英姿颯爽的傅紫萱,心裡更是癢癢難耐,心道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美人兒搶回家。他家裡的那些庸脂俗粉可沒一個有這樣風彩的。望着傅紫萱,嘴上就掛了濃濃的笑意。
傅紫萱只皺了眉頭掃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眼光。走過去跟傅天河和陳氏打了招呼。這小小的堂屋裡已是沒有她的位置了,她只好站在了陳氏的身邊。陳氏見到她就拉了她的手說道:“萱兒,快來見過你二舅舅。你還是頭一次見到你二舅呢。”說着就拉着傅紫萱走到了一箇中年男子的身邊。
那男人也站了起來,略有些激動:“這就是萱兒啊?呵呵,這要是不說,還真看不出來,長得倒是像天河幾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妹妹和天河的長子,呵呵呵。”
傅紫萱看着這個長得有些白淨。臉上還有些圓潤的男人,朝他曲膝行了一個禮,叫了聲:“舅舅。”
那陳賢明忙應了聲:“哎。好好,這以後可要好好孝敬你爹孃,你爹孃這些年可不容易。”傅紫萱聽了也應了。
那陳賢明隨後又向傅紫萱介紹了堂屋裡的其他人。一個坐在上座的,眼睛小小,略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說是王縣丞。
傅紫萱一進堂屋就瞧見這個坐在上座的男人了。自見了傅紫萱那眼睛就跟粘在傅紫萱身上一般,讓傅紫萱一陣嫌惡。不過還是過去行了禮。那王縣丞還想過來拉傅紫萱,被傅紫萱巧妙地避開了。
那人也不見尷尬,仍是笑呵呵地說道:“哎呀,這是傅小姐啊?這扮成男人也是俊俏得很嘛,哈哈哈。傅小姐這等人才,敬縣都找不出一個呢。我聽說你還在敬縣城裡開了一個食鋪,那生意好得不得了。我第一天就知道了,還讓下人買了些家來吃,真真是美味,這要是誰娶了傅小姐可不是天天都有好吃的吃了?哈哈哈。”
傅紫萱聽了一陣反感,不願與他過多糾纏,又把目光轉到潘有財身邊另一個男人身上。那人穿着一身上好的杭綢,手裡轉着兩個圓滾滾的玉球,肥頭大耳的。在傅紫萱朝他看過來時,也只是眼皮往傅紫萱那邊擡了一下,就搭拉下來不動了,只端坐那裡。不細看的人還以爲他是睡着了呢。
陳賢明還沒開口,那二舅娘錢氏就說道:“哎呀,萱丫頭還不知道這是誰吧?這可是鎮上的潘亭長。是潘公子的爹。不久前啊,又剛做了縣丞老爺的丈人,這以後啊,那可都是一家人了,都是實在的親戚了!你二舅舅還在縣丞老爺手下做事呢,以後少不得讓縣丞老爺多關照些吶。”
說完諂媚地向那王縣丞那邊笑了兩聲,那王縣丞立刻笑眯眯地說道:“好說好說。這以後都是一家人了,還不得多關照自家人些啊。哈哈哈。”
那錢氏很是得意地朝陳氏和傅紫萱那邊看了兩眼,暗道:哼,好好讓你做我兒的正妻你不要,非要上趕着做人家的小妾!哼,我且看你以後是怎麼囂張蹦躂的!那亭長家雖有些錢財,可那是土財主一個!那潘有財又是酒囊飯袋,敗家子一個。怎及得上我家相公的官運及我兒的出息!等將來我兒中了狀元,且看你們怎麼後悔的!到時可別求到我頭上!
傅紫萱看着這一夥人,心裡也大概是有些數了。看來,那潘家看自己不從,又把女兒送去給縣丞,想着從縣丞那邊想些辦法。只不知這女兒是當妻呢還是做妾了。
再來,前幾日陳氏已是親自去了孃家把自己的情況說清楚了,算是拒了二舅母的提親。今日看來這二舅孃的態勢應是不甘了。還叫了縣丞一道來了,這是拿二舅的前途來逼迫自家來了。只是那陳賢明的前途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自己又不是她女兒。
傅紫萱理順這一通關係後就閒閒地低眉順目站在陳氏身邊。又聽得那王縣丞說道:“賢明啊,你要知道覬覦你這位置的人很多啊,這縣衙統共就那麼幾個位置,這等着進來的人又那麼多。再說,這一趟差事你辦得很讓人不滿意啊!縣令大人多次讓我提點一下你,我看着你這些年也不容易的份上,都是睜隻眼閉着眼的,若是你再那麼不經事,我這邊可就難辦了,在縣令大人那邊我也得吃排頭吶。”
一邊說話一邊還往傅紫萱那邊不時瞟兩眼。早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物,還要潘家那個女人幹嘛?這早就自己收用了,還用等着來給潘家那小子說項?
那王縣丞想着就有些懊惱。那潘老鬼把自己女兒塞過來時一定早就決定利用自己來逼迫傅家了吧,竟然不告知自己?真真是可恨。可是想起潘家那個女人帶過來的大把大把的陪嫁,又只好暗暗咬了兩口黃牙,絲毫髮作不得。
傅紫萱早就感受到他的目光了,只是踩都不想踩他。
而那邊陳賢明聽了王縣丞這一番話,忙急着說道:“王大人,小的以後還得多仰仗大人您呢,您可不能袖手不管吶。”
那錢氏也說道:“是啊,王大人,這麼多年,外子一直仰仗着大人您吶。再說這做生不如做熟,再換一個人您哪裡知道是個什麼脾性的,又是不是跟您是一條心的?將來縣令大人往上調了,這留下來的還不都是您的心腹嗎?您可不能不管我家賢明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只是你也知道,城裡那鄭家,他家那兒子這回又名落孫山了。那鄭家家大業大,還託着我給他兒子謀個實缺呢,我這也不好得罪人家吶!哎,你說你這次的差事要是辦得漂亮些那還好說些……”
傅紫萱懶得在這裡聽這夥人在這裡打官腔了,直接對傅天河和陳氏說道:“爹孃,咱家還忙着,這二舅和王大人要談公事,咱在這裡聽着也不太妥當,咱還是避一避的好。”
那傅天河也是早就心中有譜了,聽了女兒這一番話,就順勢說道:“這樣極好。就留着王大人和你二舅舅在這裡談好了,再讓幾個丫頭看着些,不時添些茶水就是了。”說着就拉了陳氏欲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