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張筠浩與吳樂樂他們怎麼來了,張筠浩說在我走後,他們開了個小小的會議,將事情分析了一遍,想來想去,覺得我這一次來是一個陷阱,不放心我,所以就悄然跟來。
沐藍藍朝我冷不防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按事情的發展看來,慕淺只怕被某個不懷好意者給控制了,我們毫無頭緒,只怕一時找不到她,不如借用警察的力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於是便將事情的原末說了一遍,沐藍藍責怪我太魯莽,這種事應該早就報警。我說先回去吧,萬一再來兩隻血屍,咱們都要陪葬在這裡。
上了車後,吳樂樂朝我手臂上的抓痕摸了摸,無不擔憂地說:“你被血屍抓了,只怕也會變成血屍。”我說不至於吧,血屍又不是殭屍,難道還會病毒感染?話雖然這麼說,心裡依然虛虛地。
因爲沐藍藍受了重傷,張筠浩開車送她去了醫院,順便找醫生給我檢查傷口,醫生聽說我是被血屍抓傷的,大驚失色,立即後退三步警惕地盯着我,吳樂樂火冒三丈,上前問醫生什麼意思,醫生顫顫抖抖地說,被血屍咬了他也沒辦法,這裡沒有預防血屍病毒的藥,請我們快走,這裡病人多……言下之意,我若病毒發作變成血屍,只怕會傷害到這裡的病人。
難道只有像宋天佑所說,壯士斷臂?
回到公寓後,鍾靈兒得知我被血屍抓了,臉色愈發沉重,立即打電話給魚道士,將情況說了,魚道士說他在江西,只怕一時趕不回來,血屍跟殭屍類同,不仿按除殭屍病毒的方法來試一試。
被殭屍咬,傷口敷糯米。
張筠浩連夜去外面買糯米,很久纔回來,說外面店鋪都關門了,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夜店,瑪個壁的!然後就抓起糯米迫不及待地往我傷口上敷,卻發現我左臂上的三條抓痕已經結痂,呈棕色。張筠浩立即停了下來,與我們面面相覷。
我說先前宋天佑給我敷了一種黑色米分末,不知那是不是除血屍病毒的藥。大家都沒有做聲,顯然心裡都沒底。吳樂樂蠻橫地推開張筠浩,抓起一把糯米拍到我的左臂上,除了一點點癢,沒啥感覺。
敷了糯米後,張筠浩說這事太玄,還是求助高科技吧,去請醫生看看,比如可以打一些防疫針,像防犬疫苗、防鼠疫苗的都可以試一試。我不高興了,說你這是把我當實驗來整了吧,什麼針也不打了,聽天由命了,要是我真的變成了血屍,你們一定要把我給燒了,不要讓我爲禍人間。
何碩立馬哭了,說是他不好,護駕不周,被血屍抓的應該是他。我安慰了他兩句,叫他心理壓力別太重,他也盡力了。
張筠浩突然問,爲什麼沐藍藍今晚會出現?我想起,好像每次有事沐藍藍都會現身,難道她一直在跟蹤着我?
一直弄到天亮,大家都累了,我就勸他們回房休息。
想到自己有可能成爲血屍,輾轉反側。我還有很多事沒完成呢,怎麼能成爲血屍?我父親下落不明,我得把他找回來安全地送到我母親面前,而且我是家裡的獨苗,要爲咱們楊家傳宗接代,要是我死了,我楊家不就絕後了嗎?我父母也一定會很傷心的,想着想着,我就流淚了。
我不是怕,我是難過。
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我打開一看,吳樂樂站在門口,眼睛紅通通地,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想進來跟我說說話,我開玩笑地說,別離我太近,我要是變成血屍可不辯是非見人就咬的。吳樂樂說她是來監視我的,萬一我變成血屍,她好及時殺了我。
話說得很明白,我就讓她進來了。
吳樂樂看了看我左臂上的抓痕,用手輕輕地撫摸,我說你別摸了,癢死了。她擡起頭,眼睛一閃一閃地,問我有感覺?我說又不是真的變殭屍了,怎麼會沒感覺?吳樂樂冷不防對着我臂膀一口咬了下去。
“我擦!”我驚叫一聲,忙去推吳樂樂,她鬆開口,上面出現一道牙印。痛得要命。我生氣極了,問她怎麼回事,她說沒什麼,就是想嚐嚐我血的味道,然後叫我閉上眼睛,我莫名其妙地,問她想幹什麼,她故弄玄虛地說:“叫你閉眼睛你就閉嘛,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我想,這丫頭是不是在我變成血屍之前想親我?
唉,就讓她親一口吧。我閉上了眼睛。
足等了十來秒鐘,她並沒有親過來,我感覺詫異,睜開眼睛一看,嚇了一跳,吳樂樂竟然割破了手指,將她的血滴在她剛纔咬我的牙印上。我問她這是幹什麼,她說沒什麼,就是想讓我們的血融合在一起,然後拿出一塊白色的毛巾輕輕地將牙印上面的血給擦乾淨了。
不知爲什麼,突然之間,我的心中有一種異動,望着吳樂樂那近在眼前白淨的面孔,我發現她是那麼地美麗,像天使一樣。爲什麼平時我沒有發現她的美呢?難道是因爲我一心放在鍾靈兒身上而忽略了吳樂樂的美嗎?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問。
吳樂樂幽幽地說:“沒什麼。”然後起身要走,我不知拿來的勇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吳樂樂怔了一下,問我幹嘛,我想了半天才說:“陪我渡過最後一段做人的時光吧。”吳樂樂望着我,半晌不說話,突然,我發現一滴淚從她的眼中壓眶而出。我急了,問她怎麼哭了,她擦乾眼淚說:“我真擔心你會死。”然後就撲到我的懷裡。
我抱着她,聞着她身上的香味,久久不願放開。在我即將要死的時候,吳樂樂與鍾靈兒都做出了她們的選擇。我捫心自問,我在感情的選擇上做得對嗎?我應該珍惜我該珍惜的人。
就這樣,我抱着吳樂樂坐在牀上,我想去親她,但是,又想到我即將要死,我若親了她,她將會更痛苦,因此,我輕輕地放開了她,安慰她說我不會有事的,就算我變成了血屍,我也是一隻好血屍……吳樂樂突然問:“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欺騙了你,你會怪我嗎?”
“你欺騙了我?”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吳樂樂又問:“你會怪我的,是嗎?”
我說不會的,我們是朋友,我不會怪你的,你別胡思亂想了。
天越來越亮了,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輕響,我與吳樂樂相互看了一眼,我去打開門一看,頓了半晌。客廳站着兩個人,其中一人是鍾靈兒,另一人竟然是慕淺!我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慕淺怎麼回來了?忙走出去將慕淺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發現她毫髮無損,問她昨晚去哪裡了,她一臉茫然的樣子,說沒去哪兒,就在樓下坐了一個晚上。
就在樓下?我疑惑地望向鍾靈兒,鍾靈兒說她聽見有人敲門,去開門,才發現慕淺回來了。我問慕淺昨晚叫我去農新,爲什麼她不在那裡,慕淺卻睜大眼睛說:“我並沒有打電話給你啊。”
我與鍾靈兒、吳樂樂面面相覷,張筠浩聞聲出了房來,一看到慕淺驚喜地叫道:“慕淺你回來了?擔心死我了!你沒事吧?”慕淺說她沒事,然後朝我們看了看問:“你們怎麼了?一個一個都怪怪地。”
鍾靈兒望着慕淺問:“你確定你沒有打電話給楊小刀約他出去?”幕淺一臉無辜地道:“我沒有啊,我約他出來幹嘛呢?”吳樂樂沉下臉,叫慕淺拿手機給她,慕淺頓了一下,拿出手機遞給吳樂樂,吳樂樂查看了通話記錄,並沒有與我手機通話的記錄。
當然,這記錄是可以刪除的。
慕淺焦急地問:“我昨晚真的打電話約楊小刀出去?”大家齊點了點頭,慕淺一臉驚訝地說:“那我怎麼不知道呢?”吳樂樂問慕淺昨晚在哪裡,爲什麼一夜未歸,慕淺說她就在樓下,睡着了,醒來後天就亮了,然後她就上來了。
太匪夷所思了。
我們對慕淺的話半信半疑,慕淺睜大眼睛望向我們問:“你們不相信我?”吳樂樂直言不諱地道:“當然不相信你,誰相信你一個大姑娘在外面睡着了?而且還睡了一個晚上。”慕淺說她也覺得奇怪呢。張筠浩說:“慕淺,不是我們不相信你,而是這事太奇怪了,你不知道,刀哥昨晚去應你約,結果被血屍給抓傷了。”
“啊?”慕淺大吃一驚。她的驚訝,來自自然流露,不像是做作。
鍾靈兒說:“我相信慕淺的話。”吳樂樂立馬問:“那你怎麼解釋昨晚的事?”我想起在蟠龍山的山洞裡,阿歆用張筠浩的手機自稱是鍾靈兒來騙我,會不會這一回對方也是用的這一招?
我將我的猜測說了,大家都沒有做聲。
正在這時,我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感覺號碼有些面熟,便接了,對方慢吞吞地說:“聽說,你被血屍抓傷了?”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