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逸林並沒有理會我,依然慢慢地朝婁曉峰飄去,悲憤地說:“你身爲局長,不能保得一方安寧,反而與楊三炮這種害蟲稱兄道弟、狼狽爲奸,助紂爲虐、魚肉百姓,你也該死!”
婁曉峰的臉像死魚一般難看,額上冷汗涔涔。
馬逸林的人頭離婁曉峰越來越近了。
“砰!”突然一聲槍響,馬逸林的額頭出現了一個血窟窿,頓時鮮血泉涌而出,轉眼他的臉上出現兩道血流。
我忙叫道:“別開槍!”
但是爲時已晚,又一聲槍響,馬逸林的頭上又中了一槍,馬逸林仰天大叫:“小雨——”
“轟!”一聲巨響,馬逸林的頭爆炸了。
血像雨水一般從空中直灑而下。
“啊——”衆人驚叫着紛紛後退,我只覺得心頭一沉,下意識地朝馬逸林的身軀望去,它頸部以下身軀被綁在樹上已經沒再動彈,毫無生氣了。
一種難過、沉痛涌上心頭,馬逸林爲了給心愛的女孩報仇,不惜鋌而走險練飛頭降,雖然最後手刃仇人報仇得願,但是自身也落得個身首異處而悲慘的下場。
這是可悲的,不僅是馬逸林的可悲,也是這個社會的可悲。
婁曉峰這時顫聲叫道:“把打架的人都抓起來!”
我氣憤極了,抓什麼抓?打架的人除了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其餘都跑了,只剩下我和吳樂樂在這兒,那幾名警察朝我和吳樂樂圍了過來,我冷冷地說:“我先進去將我朋友找出來。”說完就朝樓房裡走去,那幾個警察擋住了我,我怒聲喝道:“滾開!”
那幾人怔了怔,不敢來抓我,齊望向婁曉峰請求指示,婁曉峰朝他們揮了揮手,他們這才讓開道,我快步走到門前一腳將門踢開了,卻發現吳樂樂不在客廳,大聲叫了幾遍,沒聽到迴應,忙朝樓上跑去。
吳樂樂也很快跟了進來。
我們上了二樓,我又大聲叫了幾聲夏夏,依然沒有迴應,見幾間房間的門都打開着,唯有一間房門緊閉,一腳踢去,砰地一聲門被踢開,我朝房間裡掃了一眼,發現這是一間書房,並沒人,正欲離開,不經意朝辦公桌上掃了一眼,發現上面有一張照片,便走了過去,竟然是我的側面照,顯然是偷拍的,而照片上用紅色中性筆劃了一個大大的叉叉,不言而喻,楊三炮早有預謀想要幹掉我。
“咦,這是什麼?”吳樂樂好奇拿起桌上一張羊皮卷,我接過一看,這羊皮卷呈暗黃色,非常古老,而且被磨得非常光滑,封面有四個篆體繁體字:玉女神功。
我暗想,難道楊三炮所練的真的是玉女神功?據我所知,此功法需要和陰脈之體的女性雙修,並且以女子爲爐鼎,非常邪惡、歹毒,被用來做爐鼎的女子蒼老得非常快,最多活不過五年,練這種邪功之人一旦練成,能青春長駐,並且功夫了得,以一對百也不在話下。
難怪楊三炮那麼厲害,出掌成風,若不是吳樂樂用彈弓射破了他的頭而馬逸林的人頭飛過去吸完了他的血,在我體內蠱毒未除之前,只怕我們這一等人沒人是他的對手。
我將這羊皮卷收進了衣袋裡,對吳樂樂說:“我們上樓去找找。”
但是,我們將整幢樓找遍了也沒有找到夏夏。看來楊三炮是騙我的,謊稱夏夏在這裡,以此引我來自投羅網。
下了樓,婁曉峰迎了上來,昂着頭對我說:“今天的事傷了這麼多人,又死了人,你脫不了干係,跟我走一趟吧。”
在我們上樓找夏夏這段時間,婁曉峰已經叫人略清理了現場,但馬逸林的無頭屍體與楊三炮死屍及四隻狼狗依然躺在地上,地上也全是血水,像是一座殘酷的屠宰場。
我不卑不亢地對婁曉峰說:“婁局長,楊三炮的爲人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我來這兒是找我朋友,而他——”我將我的那張照片遞到婁曉峰面前說:“早就預謀要置於我死地,他要殺我,我若不自衛,我豈不是傻子?”
“這話你留着跟法官說吧,”婁曉峰在我耳邊低聲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總得有個人背黑鍋,你說是嗎?”
我去了公安局,做了筆錄後,婁曉峰來找我單獨談話,他說你膽子很肥,敢在這兒作亂。我說你應該說我膽子很大敢跟楊三炮作對,現在他死了,你以後再也不會彎着腰了,是嗎?
婁曉峰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深吸了一口煙道:“你說得對,楊三炮活着,我就永遠活在他的陰影中,我很感謝你把他給幹了,從此以後我這裡將天下太平,不過我提醒你,這個楊三炮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一死,你的日子也會好不到哪兒去。”
“你什麼意思?”
“你那麼聰明,自己想想。”
我說我明白,你身爲一局之長不敢得罪楊三炮,絕不僅僅他有錢、會打、歹毒,而是他背後的那個人,令你真正地害怕。
婁曉峰的嘴抽了抽,狠狠地將煙掐滅了,冷冷地說:“話多說無益,你好自爲之吧!”說完就走了出去。
看來是我猜對了,可楊三炮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呢?那本《玉女神功》他又是如何得來的?又是誰教他這種邪功的?而現在他一死,他背後的那人定會爲他報仇,馬逸林已經死了,那麼那人要找的自然就是我了。
這世界就是這個樣子,有些人你得罪不起,因爲就算他死了,你依然不會活得安寧。
在我們臨走時,婁曉峰又對我說:“這兒你不要再回來了。”我應道,這兒並無我留戀之處,我也不打算再回來。婁曉峰點了點頭說:“那最好,你以後……自求多福吧!”
因爲我們還要去找劉天,眼看天色將晚,我與吳樂樂沒有再作多逗留,上了一輛開往南橋寨的汽車。當車啓運,我望着窗外徐徐後退的景物,心中惆悵萬千,我與吳樂樂、於封千里迢迢來到湘西,原本是想找麻婆給我解蠱毒,可未想到竟然會發生這麼多事故,真是世事難料。
而我更無法料明天會如何,楊三炮背後的那人會是怎樣的角色?他又會以怎樣的手段來對付我?不過相對於我以前的對手來講,楊三炮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當我和吳樂樂到達南橋寨時,已是下午五點。我去一家便利店買了兩瓶礦泉水,問老闆可知巫醫劉天,老闆說知道,並且熱情地給我們指路。原來南橋寨有兩條街,一條是新街,一條是老街,而劉天就住在老街裡。
我和吳樂樂很輕易地找到了便利店老闆所說的老街,這老街不過兩米多寬,水泥地板,街上的房子大都還是六七十年代的青磚磚房。一座挨着一座,有些大門前還寫着幾個“爲人民服務”、“忠於革命忠於黨”等黃色大字。街道上非常寧靜,走着的,大都是老人和小孩。我去向一位坐在門口望着小孩嬉戲的老人打聽劉天的住址,老人伸手指着前方一座三層高門口座落着一隻石獅的樓房說:“那屋就是。”
謝過老人,我與吳樂樂來到那幢樓前,門開着,裡面一張躺椅上躺着一名男子,三十來歲左右,穿戴較普通,不過面相俊朗,眉毛特粗,給人一看印象非常深刻,他這時雙眼微閉,打着呼嚕,顯然入夢已深。
我見屋裡有幾張凳子,是雙人坐的那種長形凳,我拿了一張出來放在門口與吳樂樂坐了。我們才坐下,劉天就睜開了眼睛,朝我和吳樂樂看了看問:“你們……找哪位?”我說找劉天。劉天朝我又看了一眼說:“我就是,你找我何事?”我應道:“我中了蠱毒,請你幫我解毒。”
“呵!”劉天輕笑了一聲說:“我是巫醫,不過不是巫蠱的巫,我想你沒弄明白巫醫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淡淡地說:“不就是鬼醫麼?給鬼治病。”
“你也知道?”他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望着我說:“既然你知道巫醫是幹什麼的,那你應該清楚,我只給鬼看病,你所中的蠱毒,我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