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義雖然不是極惡不赦之人,但是,他這個人也萬萬不可小覷。他懂養鬼,而且還頗有心計,萬一這是他設的一個陷阱,有意挾持範峰與妞妞而逼我去跳,那我就是自投羅網,正中了他的圈套。
人在需要幫助的時候,就會想起那些能幫他的朋友。
我這個時候想到了張筠浩,心中在罵,死耗子,到底死哪去了呢?還說做我的小跟班呢,一個多月都不見了!我又想起了於封與沐藍藍,猶豫片刻,我打了一個電話給於封,問他在幹什麼,他說正在監視小曼。他說發現了一件比較奇怪的事,讓他有些難以明白。我見他有事在身,不便再叫他來幫我,只得掛了電話。
還有一個沐藍藍可以求救,但是,她是女孩子,萬一我們打不過錢先生,他獸性大發又要欺負沐藍藍,那我豈不是害了她?還是算了吧!
待到了錢家門外,我發現這門竟然是打開着。它像是在等着我進去。我左右看了看,突然感覺不習慣,以前不管什麼事,身邊總跟有人,他們是我的朋友,都會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挺身而出,我有種極強的安全感與自豪感,可現在,我卻是孤家寡人。
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進去。
不用想,錢家今晚肯定是龍潭虎穴,我若進去,定凶多吉少。而範峰與妞妞跟我並無深交,也談不上生死之友,我有必要爲了他們連命也不要了嗎?
我猶豫不決。
最後,我想起了當初在富麗大廈地下石室裡,面對血屍時,範峰爲了妞妞,奮不顧身用自己的手去擋血屍的嘴,我突然之間很感動,我很欣賞範峰爲了愛情可以犧牲自己的這種精神,我想,就爲了這一種精神,我必須得進去。
裡面並沒有開燈,天空圓月當照,皎潔之光似一縷薄紗灑在這幢別墅上,別墅靜靜地矗立在那兒,朦朦朧朧,一動不動,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一隻怪獸,等着我到了它的嘴角,然後張口將我吞下。而且四周寂靜無聲,靜得可怕,我只聽見我的腳步與心跳聲。
雖然黑暗,還好我來過幾次,對這裡的路也熟悉了,踩着月光徑直來到客廳,見客廳的門竟然也開着。我四下觀察了一番,發現的確不見一人,便撥打範峰的手機,打通了,響了六七下,對方接了,我並沒有做聲,對方也沒有聲音,我按捺不住,心想,對方既然在這裡等着我,我一進來,他們必定看在眼裡,蹤跡早已暴露,也不必再裝神秘,便打破了沉寂,沉聲問:“你是誰?”
“你來了。”對方說道:“進來吧。”
我心一沉,是錢先生的聲音。只是他的聲音比以往要陰森了很多。
按他的語氣看來,他的確是在等我。如此看來,這就是他們設的一個局,而範峰與妞妞是誘餌。我想這錢先生也真是良苦用心,竟然用乾女兒來做誘餌。
我小心翼翼走進客廳,才進去不到五步,突然“砰!”地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我回頭一看,門自個兒關上了。
就在我轉回頭,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個人!
藉着朦朧的月光,我依然可辨出,這是一個女人。感覺像是錢太太。
怎麼會是她?
“我等你很久了。”她說:“你來得可真慢啊,不過,你好歹來了。”
我心一緊,果然是她!是錢太太。
難怪找不到她,原來她一直躲在錢家。
“你等我幹什麼?”我明知故問。
錢太太慢悠悠地說:“等你,當然是有事啊。”她說着就朝我走來,在離我半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突然伸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頓時,一股幽香撲鼻而來。鑑於前車之鑑,我趕緊屏住呼吸。
“怎麼,你還是像塊木頭一樣呢?”錢太太嬌滴滴地道:“難道,你對我一點也不感興趣?”
“何止感興趣,我要吃了你!”我一把將錢太太抱了過來,與她緊緊貼在一起。錢太太怔了一下,警惕地問:“你想幹什麼?”我一字一字地說:“我要吃你!”說罷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順手將她扔到沙發上,然後餓虎撲食一般撲到她的身上,用力去撕她身上的衣服。
“你幹嘛?”錢太太抓住我的手,生氣地說:“你也太猴急了吧?這裡有人呢!”
話音剛落,屋內的水晶吊燈頓然亮了,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出現兩個人。當看到他們時,我並不驚訝,自看見錢太太出現在這裡,我就猜到他倆也一定在。
是錢先生與程子夢。
我立馬站起身,暗暗握緊了拳頭。
錢先生陰沉着眼,臉色非常難看。
程子夢輕哼了一聲,扭着腰肢慢慢走了過來,邊走邊說:“雪兒,你的媚術越來越高明瞭。”錢先生從沙發上爬起,邊整理衣服邊說:“我沒用媚術。”
“哦?沒用媚術?那他怎麼對你……”程子夢投來一道置疑的目光,“難道,他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喜歡你妹!老子是用意用這一招引你們出來的!
我冷冷地問:“範峰與妞妞呢?”
“他們很好。”程子夢有恃無恐地在沙發上坐下了,翹起了二郎腿,不緊不慢地說:“不過,過了今晚就很難說了,這位錢先生可是對少女情有獨鍾喲。”
“畜生!”我朝錢先生罵道:“她是你乾女兒!”
錢先生陰陽怪氣地道:“什麼乾女兒?乾女兒就是用來乾的。”
我心裡又罵了一句禽獸,緊盯着錢先生說:“你不是錢先生,你到底是誰?”
“你看我哪裡不是錢先生?”錢先生伸出雙手,朝自己全身看了一遍,又望向我獰笑道:“你覺得我不是錢先生嗎?”說罷走到沙發旁,在程子夢身邊坐下了,伸手朝程子夢的腿摸去,卻被程子夢狠狠地打落了。
我望向錢太太,見她並不生氣,反而也走到沙發上坐下了,對錢先生與程子夢那邊的動靜熟視無睹,反而饒有風趣而肆無忌憚地打量着我。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我感覺到他們一個比一個怪異。
程子夢說:“我只想要你身上一樣東西,你把它給我,你就可以帶那兩個少年少女離開。”我問是什麼東西,程子夢說:“你殺死肉人的那把刀。”
我暗暗吃驚,她也是爲了陰陽刀!
我故作輕鬆地說:“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刀,你拿到了也沒用。”
“是嗎?”程子夢站了起來,邁着貓步地來到我的身邊,圍着我轉了一圈,慢騰騰地說:“我可不這麼想,聽說這世上有一把刀,叫陰陽刀,能給鬼治病,也能殺鬼,而你——”程子夢站在我的對面,盯着我的眼睛說:“你是一名巫醫,你手上的那把刀就是陰陽刀。”
這女人,知道得可真多啊!我冷冷地說:“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程子夢說:“不管是與不是,你都得將它給我。”
我問:“如果我不給呢?”
“如果你不給——”程子夢雙目陡地射出一道殺氣,陰沉沉地道:“不但那兩個人要死,你今晚也休想離開!”
我冷哼了一聲,有意提高聲音說:“陰陽刀,只爲給鬼治病,你拿着它又有什麼用?況且,你是妖,你根本就用不了它!”
“誰說我是妖?”程子夢果然被我激將,生氣地道:“我是人,只是,我用秘術給人換身體器官,讓人更年輕,同時,也給靠色誘男人爲生的妖精和喜歡吸人元氣的鬼換皮,而我,是真真切切的一個人!”
“那錢太太呢?”我望向錢太太。
程子夢說:“她叫雪兒,本是一隻狐妖,與我機緣相逢,想過平凡人間女子的生活,奈何一直沒有機會,正巧錢太太身體虛弱,並且七魂六魄已走了五魂五魄,她得以依然在錢太太身上,從此夢想成真。對了——”程子夢又望向我得意地笑道:“這還得多虧了你呢!”
我後悔莫及,現在的錢太太果然是妖!而我,卻成了傷害錢太太的幫兇!
程子夢又盛氣凌人地道:“現在你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不該知道的也已經知道,你是不是應該把陰陽刀交出來了?”
我說我還有一件事不知道,程子夢問:“什麼事?”我緊盯着她問:“每隔七天就剝一張少女皮的那個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