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筠浩與米俊非捂着肚子突然在地上打起滾來,臉色臘黃,額上冷汗涔涔,我朝手中瓢裡的水看了看,猶如毒刺,一把扔掉,趕緊去扶張筠浩與米俊非,問他們怎麼了。他們哪裡理會我?只在地上不斷打斷,痛苦呻吟。
我心急如焚,擡起頭,見木易正冷眼看着這一切,嘴角微上揚,面露諷刺與嘲弄。我衝她大叫:“他們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中毒了?”
木易並未回答我,轉身即走。
“喂!”我憤然而起,這女人太可惡,從她剛纔的話中得知,她明知這水裡有毒的,也許她來得晚了,所以只阻止我喝水,但現在見張筠浩與米俊非都中了毒,不但冷眼旁觀,還對我的話置之不理,並且揚長而去……也太過於冷酷無情。
“唔——”張筠浩與米俊非齊吐出一團黑物,乍看那黑物會動,定睛一看,差點把中午吃的東西全部吐出,竟然是一條大拇指長的細小黑蛇!
張筠浩與米俊非被自己所吐出來的東西也給嚇着了,唔地一聲,又吐了一口出來,臉色由臘黃變得灰白,這時只捂着肚子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又急又氣,正不知所措,一條倩影快步走了過來,望着地上的張筠浩與米俊非問:“他們怎麼了?”我見是夏夢瑤,如獲救星,說喝了一口水就成這樣了。夏夢瑤撿起地上的瓢打了一瓢水,我忙叫她別喝,她朝水裡看了看,將水潑了出去,沉重地說:“他們應該中蠱了。”
“蠱?”我怔道:“是蠱毒嗎?”
對蠱毒我略有了解,父親的書箱裡就有一本這種書,我也帶在了身上,知曉蠱歹毒而厲害,輕則傷人,重則要人性命,比砒霜這類毒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忙問夏夢瑤這是什麼蠱,怎麼解,夏夢瑤朝地上的小蛇看了看,說應該是蛇蠱,下蠱者將蠱放於水中,人喝下後,蛇在人體內迅猛成長,七個小時內如果不解蠱,蛇就會從人的七竅衝出,人必死無疑!
“那……那快去找解藥啊!”我一時手忙腳亂。夏夢瑤緊鎖秀眉,說這種蛇蠱的解藥極不好找,需要三種成分,分別是彼岸花的汁液、雙頭蛇的血及一種動物的糞便。
彼岸花?雙頭蛇?
我忙問是什麼動物的糞便,夏夢瑤想了想,說好像是山童。我精神大振,一時脫口而出:“是山洞裡的那隻猴子精嗎?”夏夢瑤說是的。我叫道:“那還等什麼,咱們去取糞便吧!”夏夢瑤說除了山童的糞便還需彼岸花與雙頭蛇,這兩類解藥非常難找,而且也只有七個小時,估計他倆……說到這兒,夏夢瑤朝張筠浩與米俊非看了一眼,滿臉地憐憫。
不言而喻,那兩人中蠱毒,已無可救藥。
正在這時,吳樂樂、沐斯與沐藍藍跑了回來,一見其狀,也都吃了一驚,我將情況跟他們說了,沐斯當機立斷,由他去找雙頭蛇,我和夏夢瑤去找彼岸花,至於山童的糞便,待找到了彼岸花與雙頭蛇後再去取也不遲,而吳樂樂與沐藍藍在車這兒守着張筠浩、米俊非與沐安安。
我們先去了老人家,問他們這裡可有彼岸花與雙頭蛇,老人說有,不過很難找到,特別是雙頭蛇,是一種非常罕見蛇種,只聽說一座叫龍古老的山上找得到,而且這種蛇劇毒無比,若被咬上一口,不出兩步即死,比五步蛇還要恐怖,沐斯在問得龍古老的確切位置後,從老人家裡借了一隻布袋,掉頭就走。
我問老人在哪裡可以找到彼岸花,老人說彼岸花又稱地獄之花,多開在墳頭、陰暗的地方,在他們這裡只有亂墳崗有。亂墳崗上並不遠,就在村子後面的一座山上,只是少有人上去,估計路很難走。
在問得具體位置後,刻不容緩,我和夏夢瑤借了兩個電瓶心急火燎地朝亂墳崗走去。
我問夏夢瑤爲何需要這三種解藥,夏夢瑤解釋說因爲是蛇蠱,所以需要一種更毒的東西去以毒製毒,而解蛇蠱的,非雙頭蛇的血液不可。之所以要用上彼岸花,因彼岸花是開在黃泉路上的花,有引魂、催吐的作用。至於山童的糞便,夏夢瑤也不知有什麼用,只是古籍上是這麼記載,要用到這三味藥劑。
上亂墳崗的果然難走,幸而在走前老人給了我一把柴刀,我斷掉路上的雜草與荊棘,走了約半個來小時,上了山崗,面容陡然一亮,只見山崗上紅的白的一片,這裡儼然是一個花的世界。我走近一看,面前的花兒或紅或白,那紅色的一朵鮮紅似血,白色的一株又白過冬雪。
夏夢瑤望着這片花的海洋,靜靜地說:“這種花真的很美,它有殘陽如血似的妖豔,也有潔白如雪般的純美,但看後心中涌起莫名的悲涼。無與倫比的殘豔與毒烈般的唯美,它好象活的一樣。但卻很淒涼,感覺和曇花很相似,都是不曾受到祝福的花。正如某些感情不受祝福一樣,儘管也很美。”
我看向夏夢瑤,眼中又多了一份驚訝,矜持孤僻的夏夢瑤,這時候顯得如此柔情似水多愁善感。只是,咱們現在時間緊張,我無瑕再去傾聽她的感嘆,忙不迭去採擷花朵。
突然,一股腥氣從彼岸花叢中迎面撲來,夏夢瑤大吃一驚,忙說道:“小心,有異物!”
我也聞到了這種臭腥,警惕地望着花叢中,皺着眉頭問:“什麼東西?鬼嗎?”
夏夢瑤沉重地說:“極可能。這裡是亂墳崗,地下全是墳墓,彼岸花纔會開得如此茂盛,而這種極陰之處又是鬼魂出沒之地……”
突然,花叢中的彼岸花一株株倒下,像是一輛鏟土機從花叢間強行穿過,將地下的泥土塊塊捲了過來。我與夏夢瑤的眉頭齊皺了起來,突然,呼地一聲,一隻碩大的白蛇從頭花叢中冒了出來,越冒越高,足達一丈之高,睜着一雙圓鏡似的眼睛居高臨下,緊緊瞪着我與夏夢瑤。其張牙吐杏,猙獰恐怖,當真是至險之物、白麪獠牙!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條白蛇足有一隻大水杯那麼大,至少也有上百斤,像是一條蟒蛇。我暗歎,世風日下,妖怪橫行,白蛇精又現身了
只見白蛇驟然將頭一擡,張開血噴大口,朝着我與夏夢瑤俯衝直下。我與夏夢瑤慌忙跳了開去,白蛇狂吼着朝我撲了過來,我連翻數個滾避了過去,依然被白蛇逼得左支右絀手忙腳亂。夏夢瑤伸手一揮,袖中的黑帶直朝白蛇的頭射去,白蛇將頭一閃避開了,掉頭朝夏夢瑤撲去。夏夢瑤慌忙將黑帶舞動起來,欲將白蛇擋回去,黑帶似鞭一般抽打在白蛇身上,啪啪作響,白蛇卻毫不知痛,咆哮着咬向夏夢瑤。
夏夢瑤毫不畏懼,收回黑帶再次將黑帶朝白蛇身射去,頓時從白蛇腹部穿了過去,並將白蛇橫腰捲住,夏夢瑤用力一拉,借黑帶之力跳到了白蛇背上,白蛇惱羞成怒,在地上跳上竄下翻來覆去,轟地一聲將夏夢瑤摔了出去。夏夢瑤掙扎着從地上站了起來,不料白蛇怒吼着張開血噴大口再次咬了上來,我大驚失色,忙躍身跳了過去,一把抱住夏夢瑤朝山下滾去。
白蛇咬了個空,洶涌地緊追而來。幸虧山谷下面便是一片樹林,山面落滿樹葉,又陡又滑,我抱着夏夢瑤像皮球一樣雙雙朝下滾去,而白蛇因太過龐大,被山林中的大樹層層擋住,漸漸地被我與夏夢瑤越甩越遠。
突然,我驚叫一聲,只覺得身下地面猛地一空,像是突然從空中掉了下去,悶哼一聲,與夏夢瑤重重地落在地上。我只覺得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我睜開了雙眼,只覺得全身火辣辣地痛,頭重如鉛。我摸出打火機,打上火,環顧四周,光線灰暗,四周全是石壁,驚訝地發現,我竟已掉進了一個小洞裡。
漸漸地,我的雙眼適應了山洞裡的灰暗,這才發現夏夢瑤就躺在身邊。只見她額前紅了一塊,伸手一摸,大吃一驚,全是血!我忙用衣袖將將夏夢瑤額前的血擦乾,發現她的額頭腫了一大塊,其中有幾道深深的口子,這口子像是被人刻意劃成,分明是一道非常鮮明的圖案。
“不好,要破相了!”我暗暗惋惜,忙伸手在夏夢瑤臉上拍了拍,喊道:“夢瑤姑娘!夢瑤姑娘!”
夏夢瑤卻緊閉着雙目,毫無反應。我輕輕撫摸着夏夢瑤的臉,光滑柔嫩,雖然有些冰冷,可也還是有溫度的,當下將耳朵湊在夏夢瑤胸前,仔細聽了聽,能聽到她的心跳聲。而一股丁香花的清鼻從夏夢瑤身上撲鼻而來,令人心醉神迷。
我將夏夢瑤抱在懷裡,望着其清秀的面孔,暗歎真美啊,真想在她臉上親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