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逸就算再勇敢,也不會犯傻到去跟無數的鬼王硬拼。
一個鬼王就讓他頭疼不已,如果再來幾個,估計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吳逸絕對不蠢,他可沒打算一騎當千,眼看着之前的鬼王在癒合,還有更多的鬼王蠢蠢欲動,他立刻做了一個最明智的選擇:逃!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吳逸一縱身就從七八米高的電塔中段跳了下去。在雙腳接觸地面的一瞬間,他的身形側着一滾,整個人咕嚕嚕的摔了出去,抵消掉了大半的衝擊力也順便脫離了電塔的範圍。
等吳逸爬起來的時候,他就發現電塔之上又多出了幾隻鬼王,若是他方纔逃的慢上一點,這時候恐怕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
那些鬼王似乎不肯罷休,黑色的能量身軀不斷的扭動着,想要追過來。可是每當它們想要脫離電塔的時候,便有一道電火花閃過,將它們硬生生的拉回去!
看到這一幕,吳逸總算是放心了。看來目前電塔還在牢牢的掌控着這片十陰絕地的天脈,將所有的鬼王全都束縛在一個固定的範圍之內,讓它們無法去禍亂人間。
可這也讓吳逸心中生出了幾分不安,見識過鬼王的厲害,吳逸才瞭解這種能量體的可怕。他身爲巫門大巫,一時都找不到對付鬼王的辦法,如果換成是一個普通人的話,可能根本就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就會被鬼王附身。
就如同那個高個子,鬼王已經控制了他的身體,他還茫然無知。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失去自己的意志,變成一個被恐懼操縱的行屍走肉!
一旦這座電塔倒掉了,讓這麼多的鬼王逃出來,天知道松江會變成什麼樣子!或許城市中的成百上千萬人都會在很短的時間之內被鬼王控制。那時松江將會變成一個可怕的死域,一個遍地是行屍的地獄!
窺探之眼關閉,世界重又恢復正常的模樣,只是在吳逸的眼中,眼前的一切已經截然不同了。
心頭沉甸甸的,吳逸腦海裡閃過許多的念頭,沉思了片刻之後他忽然纔想起。得去找方纔那個高個子。
高個子身上的鬼王顯然是在電塔上招惹的。不過高個子是個普通人,說的又是華夏語,應該不是留下菸頭的那個日本人。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個線索。吳逸想了想就追了上去。希望高個子還沒離開王寺鎮,不然可就有點不好辦了。
吳逸匆匆的回到了王寺鎮,大概是因爲快到中午的時候,鎮上總算是有了點人氣,能看到些人影了。
按照方纔的路一直走回來,又詢問了幾個人,卻沒看到那個高個子的身影。
好在吳逸在高個子的身上留了一個念頭,心思微微一動,便不禁苦笑起來。
那念頭竟然已經遠在十幾公里之外。還在以高速朝着松江方向遠去。看來高個子已經離開了王寺鎮。回松江去了。
“算了……”吳逸只能暫時放下高個子的行蹤,反正有念頭跟着,不怕高個子消失掉。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吳逸就來到了之前跟薛真吳楠約定好的地方。
薛真和吳楠到的要更早一點,正在飯館的門口閒聊。一見吳逸過來,忙迎上來道:“逸少,我們發現了不少線索!”
“別急,一邊吃一邊說。”吳逸道。
三人走進飯館,隨便找了個裝修簡陋的包間落座,叫了三碗麪條和幾個涼菜。
“你們都發現什麼了?”吳逸問道。
“逸少,這裡很不對勁。”薛真道,“我們查過,這個王寺鎮流行一種很奇怪的精神病,幾乎每十個人裡面就有一個得病的。發病的人症狀都差不多,整天說自己見到鬼了,精神恍惚,見人就害怕,甚至還有人發了瘋跑到街上亂咬人!這樣的病症從幾十年前就開始了,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人得病。”
吳楠補充道:“就是因爲這個病,很多人都拖家帶口的搬離了王寺鎮,這裡變得如此荒涼,街上都看不到幾個人,幾乎都是因爲這種病拖累的。”
吳逸點了點頭:“還有其他的嗎?”
“還有……”薛真又說了一些打聽到的怪事。
吳逸聽來聽去,這些怪事其實都可以跟十陰絕地聯繫上。這也難怪,住在十陰絕地這種地方,就算是有雙碑鎮魂和電塔影響天脈,依然會受到嚴重的影響,得怪病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至於怪病的由來,肯定跟鬼王脫不了關係。
見吳逸並不驚訝,薛真奇怪的道:“大巫,你打聽到啥了?”
吳逸搖搖頭,並沒有回答。他不想把十陰絕地的事情說出去,這件事實在太匪夷所思也太驚人了,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又要做點什麼?
面和涼菜端上來了,三人的心情都有些壓抑,乾脆“呼哧呼哧“的吃起來,一邊吃一邊隨便聊些其他的事情。
薛真忽然道:“逸少,別看王寺鎮上人少,可居然還有外國人來這裡旅遊呢。你說他們也真夠蠢的,這裡全都是荒山野嶺,有什麼好看的。”
吳逸“嗯”了一聲,吃了一塊黃瓜之後卻猛地擡起頭來:“你說什麼外國人?哪國人,在哪裡見到的?”
薛真被嚇了一跳:“是日本人,俺和吳楠在汽車站那邊碰見的,他揹着一個黑色的包,脖子上掛着個照相機,走到哪裡都照幾張相。俺還跟吳楠說那個人有病,這裡啥風景也沒有,不知道他在照個啥。”
“你怎麼知道是日本人?”吳逸問道。
吳楠就道:“這個人一看就不是華夏人,穿的也挺奇怪。大冷天還戴着個夏天的帽子,把半邊臉都遮住。他會說華夏話,就是聽着有點奇怪。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他是日本人,不過他照相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一泡凍硬的狗屎,隨口罵了一句,用的是日語,我們這才知道他是日本人。”
“去找他!”吳逸也顧不得吃麪了,“騰”的站起身來。
十分鐘以後,他們來到了汽車站,轉悠了一圈,也沒再看到那個日本人的身影。
“可能是走了吧?”薛真嘟囔道。
“你們是什麼時候看到他的?”吳逸問道。
吳楠想了想道:“就是去飯館之前沒多久,也就半個多小時之前吧。”
吳逸走到汽車站的發車表前,仔細的看了一下,又查看了一下時間,便搖搖頭道:“你們看,王寺鎮的汽車主要都是去松江的,全天一共只有五趟車。上一趟車是一個小時之前發車的,下一趟車還要半個多小時以後才能發車。既然你們是半個小時之前看到的他,那除非他是自己開車來的,不然有很大可能還留在鎮上。”
“他不會找個出租車離開嗎?”吳楠問。
吳逸道:“你在鎮上逛了這麼久,看到本地有出租車嗎?至於外來的出租車,估計給多少錢也不願意走那條爛路,跑到這個荒山野嶺裡來吧?”
聽吳逸這麼一說,薛真和吳楠覺得很有道理,兩人問道:“逸少,我們該怎麼做?”
“散開,找那個日本人的下落,發現他之後立刻發信號。”吳逸道。
三人分散開來,盯住汽車站附近幾條主要的道路。好在王寺鎮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站點,只有孤零零的一棟二層破樓房和樓下一個用來停車的院子,乘客一共也沒有幾個人,三個人足以監視整個汽車站的情況了。
吳逸坐在汽車站裡面,目光掃過一對帶着個小孩子的中年夫婦,他們的神情麻木又茫然,只是呆呆看着懷中不安分的孩子,時不時擦掉孩子嘴邊的口水。
他的目光又掃過角落裡賣着冰糖葫蘆的老人,那老人呆呆的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十幾分鍾裡連一動也沒動過,真令人懷疑他的糖葫蘆能不能賣出去。
吳逸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檢票口。
檢票口只有一個穿着厚大衣的中年婦女,百無聊賴的看着外面院子裡的車,目光呆滯不知在想什麼。
這個寥落冷清的汽車站,只有這麼幾個茫然的人。他們就好像是這座鎮子的寫照,渾渾噩噩,充滿了陰沉和垂暮的氣息。
吳逸知道,這是十陰絕地的影響,它看不見摸不着,卻又無孔不入的滲透到每個人的精神和肉體之中,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失去所有的活力。
這座鎮子,早就瀕臨死亡的邊緣……
吳逸正想着,心中忽然一動,收到了薛真的信號。
一下子跳起來,吳逸衝出汽車站,一眼就看到薛真的身影鑽進前面一個小巷子裡。
吳逸三步並作兩步的追過去,進了巷子就發現薛真呆呆的站在巷子口,茫然的四處打量着。
“怎麼了?”吳逸問道。
薛真指着這條長度有二三十米,盡頭處被一堵牆堵死,一眼就可以看個一覽無餘的小巷子道:“我明明看到那個日本人進了這條巷子的,怎麼我追進來他就不見了?他就算比博爾特跑的還要快,也不可能那麼快就翻牆溜走吧?”
吳逸往地面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他不是翻牆走的……他用的是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