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溜子的媳婦趙氏笑米米地提着茶壺走了過來,接過話道:“虧得原先的東家提攜,把這小店兒打給了我們,要不然,上哪兒盤這麼現成的買賣去?”
“不對吧?”寶梳擱下茶碗道,“他們打了這茶寮給你們,他們靠什麼盤活兒?”
“寶梳妹子你不知道?”趙氏給她添了半碗茶水道,“老東家要隨了東家孃的妹子一家遷到建州去。tt照說他走之前也該跟初真妹子說一聲兒的,難道他沒招呼一聲兒?”
寶梳搖頭道:“沒聽初真說啊!怎麼就要遷了呢?戚汝年有信兒了嗎?他們不等戚汝年回來了?”
趙氏擺擺手,苦臉道:“哪兒有音訊啊?這一去就是五年多,指不定早戰死在哪個沙場了!老東家也是盼得兩眼快穿了,盼得沒了指望,這才起了心要隨東家娘妹子一家遷到漢中,就想着萬一汝年真的沒了,他們老兩口也有個依靠不是?”
“那個戚汝年,”祿成搖頭嘆氣道,“多半是折在沙場上了!要不然,怎麼五年也不往家裡帶個信兒啊?可惜初真了,打小定下的娃娃親,給她耽擱到這歲數,戚家就這麼沒交代的搬走了?”
趙氏道:“我聽東家娘說,不敢再耽誤初真妹子了!那親本該五年前就做了,偏偏汝年腦子發熱,跟個過路的將軍走了,眼下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再這麼耽誤着人家姑娘,怕是要遭雷劈的。ttt所以啊,就想把這門親事給退了,多多少少給初真妹子一點點補償,讓她另外尋戶好人家去!”
桂姐點頭贊同道:“這麼做也算仁義了!依我說,早退早好,初真那年紀真真地耽誤不起了,快二十一的吧?這叫怎麼回事?好在初真那模樣性情都是蒙頂山這片難找的,指定能再找個好人家的!你說呢,寶梳?”
寶梳咬了口油汪汪的肉包子,微微顰眉想了想道:“退倒是可以,想來二叔也是能答應的。t只是……萬一那戚汝年又回來了,那該怎麼辦?初真可是一心一意地等着他呢!初真說過,萬一戚汝年真的戰死沙場了,她就給他守墳。”
“這叫什麼話?”桂姐忙搖頭道,“萬萬叫她斷了那守死gua的念頭!你只當那楨潔娘子四個字那麼好當啊?一輩子孤老,膝下又無半個子嗣,臨老了得過得多悽慘啊?還不如早些忘了,另外尋一個呢!這世上哪兒有一根藤拴死一隻鳥的道理兒?”
“嘿!你這婆娘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啊!”祿成笑道,“這麼說來,我前腳一蹬腿兒,你後腳就得改嫁不成?連半點給收墳的心思都沒有?”
桂姐白了祿成一眼,含笑嗔怪道:“一大清早的,能說點吉利的不?什麼蹬腿兒不蹬腿兒的,誰這麼咒自己的?”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旁邊又有客來了,趙氏道了聲慢慢吃,忙趕去待客了。寶梳等人吃過早飯後,僱了一輛進城的驢車,緊趕慢趕,總算是在晌午前趕到了雅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