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這件,”麴塵指着百寶櫥上的東西道,“這裡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年代久遠的古玩,樣樣都是價值連城的精品,外間很難尋到的。t可見當時修建這石屋的主人費了多少心血才收集到這麼多寶貝。”
“哇!”寶梳仰起頭,滿眼都是閃閃發亮的金子!這回是真發了!發了發了!把這些東西統統都賣掉的話,哈哈哈!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成爲堪比巴*的女巨賈了?果然啊,上帝爲你關上了一扇門,絕對會再爲你打開另一扇門的!上帝比佛祖好,一開就開了扇寶藏之門!嘿嘿!
寶梳正在自我陶醉時,耳邊忽然又傳來一陣石頭挪動的轟轟聲。當她轉頭一看時,差點嚇得腿軟了!原來她左邊本來該是一堵牆壁的,一陣石頭響後,牆壁沒了,眼前出現了一個門一般大小的黑窟窿,窟窿外吹來一陣涼風,還能聽見潺潺流動的水聲!
她渾身打了個激靈,忙後退了幾步撲進了麴塵的懷裡,生怕一個不小心會掉進那窟窿裡去了。這時,汝年走過來說道:“不用怕,下面就是地下河,直通護城河的。”
“是河?”寶梳好像明白過來了,指着那個漆黑的窟窿道,“原來相公就是從這裡回來的?”
麴塵點頭道:“這裡有處地下河,通往護城河,而且從這兒游到護城河也不遠,所以花不了多少功夫,只要會水就行了。”
寶梳好奇地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早在你撿寶的時候我就發現那假山基石有些不對勁兒,原本打算前晚和夏夜來瞧瞧的,誰知道又出了詹媛那檔子事情,所以就拖到了昨下午。和汝年來看過之後,我們就發現了這條通往城外的秘密水道,既隱蔽又安全,不容易被守城和巡城的人發現,來去只要一炷香的功夫。”
“哦……”寶梳明白地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呀!看來修建這個秘密水道的人是幹了什麼虧心事兒吧?要不然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在自己家裡修個密室?我之前聽那個華少說,我們那邊曾經住過一個大官,後來因爲瀆職被抄家了,妻妾都吊死了。賣我屋子的那個女掮客也說過,這繡莊原本就是那大官名下的,我想這秘密水道一定是那個大官修來方便自己逃跑的,而百寶櫥架上的東西應該是他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不義之財!”
“有這可能,”汝年順手拿起了一塊兒鎮紙石瞧了瞧道,“那大官可能知道自己會翻船,所以早早修了這麼條水道好逃跑,還把他搜刮來的好東西全都藏在這兒。t撒落在外面池塘底的那些我估計是來不及送進來,只好推下池塘沉在了堂底。木箱子經年腐爛,就只剩下了那些金銀玉器了。”
“說得也是啊!”寶梳合掌笑道,“怪不得我撿到的那些都是小件兒,日常用品,首飾吊墜什麼的!大東西應該早就被那個貪官搬到了這間石屋裡藏起來,然後再經由水道送出了城去。厲害啊!居然能想到這個法子送東西出城,那大官有點腦子呢!”
“運出去不太可能。”正在四處查看的麴塵忽然冒了一句。
“爲什麼?”寶梳轉身問道。
“從這兒到城外雖說不遠,但要運送大件的箱子或者包袱是很困難的,如果沒有船的話。單靠人力背運,是相當費力的,而且護城河下時不時會有暗涌,一個不小心會連人帶物一塊兒沖走,所以我認爲運出去不太可能,但藏是有可能的。”
“照相公你這麼說,有可能那個大官藏起來的大件寶貝還沒有被運走?”寶梳興奮地跳了起來拍手道,“哈哈!寶藏可能還在!趕緊找趕緊找!相公,戚大貓,趕緊找找哪兒還有機關沒有!”
三人開始在這間不大的石屋子裡搜索了起來。寶梳找了好一會兒也沒什麼發現,擡頭時看見麴塵停在了東邊角落的那張石榻前,正仰頭望着天花板上的繪畫。這石塌兩面靠牆,牆面上像塗鴉似的被人畫了不少花鳥魚蟲以及敦煌飛仙。寶梳走過去擡頭看了幾眼道:“還真有閒心呢!居然弄了這麼多壁畫出來,他是把這兒當自己墓穴了嗎?相公,你瞧出什麼來了?”
“知道那是什麼嗎?”麴塵指着正對塌中間的天花板上的繪圖問道。
“如來佛祖唄!”寶梳分辨不出,橫豎不是如來就是觀音,佛教裡頭她就只認這兩大人物。
“不是,那是往生佛。往生是佛門之語,意爲人死之後,從一個地方去往另一個地方,或是地獄或是極樂。求拜往生佛,篆刻往生咒,目的都是希望自己死後能安樂無憂,並且可以前往極樂世界。”
“這麼說來,這個大官果然是心裡壞事做多了,想求佛祖保佑是吧?”寶梳偏着頭打量着那些精美的繪圖道。
“可能是吧,”麴塵向汝年伸手道,“汝年,把剛剛那個火把子給我。”
汝年遞過火把子,麴塵拿着踩上了塌,然後仰頭舉着火把子朝那往生佛身上捅去。寶梳踮起腳尖,一蹦一蹦地仰頭問道:“相公,那裡是不是有機關啊?”
“得瞧瞧再說……”
話未完,麴塵膝蓋正對的那面牆忽然開了個口,露出了一個方方正正,兩個手掌大的洞口,洞口處還伸出了一個奇怪的木製裝置,寶梳不認得,汝年卻一眼認了出來,跳上塌盤腿坐在那個裝置前笑道:“這不是魯班鎖嗎?”
“什麼東西?魯班鎖?”寶梳問道。
“魯班鎖你都不知道?這可是個好玩兒的東西啊!”汝年查看着那個造型奇特的魯班鎖笑道,“小時候我們經常自己做來玩兒,做好了給別人解,輸了就去自己家地裡偷東西來吃。許久沒玩過了,倒有些手生了。這個瞧着有些複雜,怕要花些功夫來解了。”
這兩個大男人饒有興致地盤腿坐在榻上,對着那個魯班鎖研究了起來。寶梳一竅不通,便繼續去尋找她的大寶貝。找了一圈回來一無所獲,她就先去收拾她那些小寶貝啦!
她把百寶櫥上的寶貝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書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紅珊瑚盆景,傳說中的唐三彩,鏤空翡翠蝴蝶雕花擺件,徽州老坑遠上松山硯臺,還有夜光杯等等等等……嘿嘿……寶梳一邊用找來的破布擦寶貝一邊在心裡打起了算盤,這個可以賣多少,那個可以賣東少,越算越開心呀!
正擦着,汝年忽然在旁邊冒了一句:“哎!開了!”
寶梳忙回頭朝他們那兒一看,果然,那魯班鎖已經被解開了,小洞口被清理乾淨了,裡面好像還有什麼東西,難道又是寶貝!她立刻放下手裡的抹布和花瓶,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擠到汝年和麴塵中間往裡一瞅,只見洞內果真擺放着一個木匣子,看上去很是莊重嚴肅,彷彿裡面擱着什麼可了不得的東西了!
“讓我來!讓我來!”寶梳兩手一拔,就把麴塵和汝年扒拉開了,然後撅着個屁股,探頭彎腰地伸手進去捧那個匣子。麴塵正想制止她,可她的雙手已經碰到了那個匣子。就在她挪動匣子那瞬間,頭頂上忽然轟隆了一聲,緊接着一塊石頭忽然從天花板上脫落而下,直接往她頭頂上砸來!
也在這瞬間,眼疾手快的麴塵一把將寶梳拉進懷裡,抱着她在榻上翻滾了一圈。只聽見轟隆一聲碎響,那石頭砸在榻上,裂成了好幾塊大的,以及無數地小碎塊兒!
當寶梳緩過氣兒來回頭一看時,嚇得臉都白了!要不是自家相公手快,大概已經去見閻羅王了!親孃個大姨媽呀!居然真的有暗石飛鏢這樣的東西!好險好險!
“師兄,你手沒事兒吧?”對面的汝年用手扇了扇石灰塵問道。
“沒事……”
汝年這麼一問,寶梳才注意到麴塵的右手手背有傷痕,應該是剛剛拉她的時候跟那塊石頭髮生的摩擦,以至於擦破了皮兒,露出一排淺紅色的血痕。她嚇了一大跳,忙從袖子裡掏出了自己的絲絹一邊給麴塵包紮一邊嘟嘴難過地問道:“相公你沒事兒吧?很疼吧?”
麴塵倒的確有點疼,不過看到寶梳快哭了的樣子又忍不住覺得好笑,坐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灰道:“一點點小傷,死不了。”
“死了還得了嗎?”寶梳捧着他的手使勁吹了兩下道,“一定很疼吧?走吧,我們先回去把傷口處理了。”
“喲,要相公不要寶貝了?”汝年調侃寶梳道。
寶梳回頭衝汝年扮了個鬼臉道:“我什麼時候說了我要寶貝不要相公了?寶貝都給你,我帶我相公回去上藥了!”
“你捨得?”
“死戚大貓……”
“好了,”麴塵拉住了寶梳抓石子兒的手道,“別鬧了,先看看那匣子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再說。好歹來一回,總得瞧個明白再走吧!否則我這傷豈不是白傷了?汝年,把那匣子弄出來。”
“學着點,靳老闆娘,”汝年撿起一塊兒石頭,朝洞口裡一扔,然後道,“遇着這種不明情況,別急着去尋寶,得先試探試探再說。一般而言,藏好東西的地方都有暗石滾石或者毒煙飛鏢之類的,一旦中招就有來無回了。還說樂樂是江湖白癡,靳老闆娘你也好不了多少。”
寶梳衝他鼓了鼓魚眼道:“知道啦!知道啦!趕緊把匣子取出來吧,貓大俠!”
汝年伸手進去,將那個匣小心翼翼地捧了出來,放在了榻上這是一個很漂亮很精美的紅漆匣子,上面還掛着一把小銅鎖的。
“這裡面會是什麼東西呢?”寶梳轉動着她那兩隻好奇的大眼睛盯着那個匣子問道。
“可能是暗器毒鏢,還有人頭。”汝年笑着嚇唬她道。她立刻把匣子推給汝年,躲到麴塵身後道,“開匣子這麼簡單的事情自然應該交給貓大俠你咯,要小心哦!”
“開鎖我不會,你旁邊那個會。”汝年指了指麴塵道。
“我們家相公手傷了!”
“我不會開鎖,要不你來?”
“喂……”
“行了,我來吧!”麴塵從寶梳髮髻上拔下了兩支尖頭最細的簪子,在那把小金鎖上捅啊捅啊捅了十幾下,只聽見輕微且清脆的一聲嗑響,那小金鎖就被打開了。寶梳拍手讚道:“哇!相公,你這手藝當個開鎖匠也能發家致富啊!速度真是槓槓的!說你不是賊王都沒人信吧?”
“沒這麼誇自己相公的啊。”麴塵取下那把小銅鎖,緩緩地打開了匣蓋。寶梳怕被毒煙飛鏢偷襲,縮頭躲在麴塵背後問道:“相公,相公,是什麼呀?全是金子嗎?”
“自己看吧!”
寶梳伸出頭爬在麴塵背上一看,原來那匣子裡就躺着一個大大的銅鈕印,似乎沒其他好東西了。她立刻有些失望地翹了翹嘴巴道:“就這麼個玩意兒?我還以爲是什麼絕世寶貝呢!再怎麼樣也得給我出個和氏璧什麼的吧?”
麴塵拿起了那個銅鈕印,翻過來瞧了瞧念道:“蔡——王——印?難道這是蔡王的印?”
“哪個蔡王?”汝年納悶地問道,“要說本朝這個的話,早死十幾二十年了吧!他的印早該隨他下葬了,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會不會是有盜墓賊挖出來賣給從前那個大官的呢?”寶梳繞着麴塵的脖子,趴在他背上說道,“或許那個大官可能有收集別人印章的習慣,而這個蔡王好歹是個王,他的印章會比較值錢,所以就藏得比較隱蔽?”
“你敢拿去賣?”麴塵側臉遞給寶梳道,“你敢拿着走出去,立馬就有人來抓你去砍頭信不信?這東西敢收藏的人很少,而且只能在黑市交易。萬一被人發現了,那是滅族的罪。”
寶梳吐了吐舌頭道:“這麼嚴重?”
“是不是那個大官收藏的我倒不好奇,”汝年接過那個印看了看道,“我好奇的是爲什麼藏這麼隱蔽?說起來這印其實也值不了多少錢,蔡王這人也不是多有名氣,只是個王爺而已。拿到黑市上交易,還不及一匹唐三彩的馬吧?這麼個又危險又不大錢的東西爲什麼要收藏在一個安置了魯班鎖的暗格裡?師兄你不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