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梳聽着他剛纔的話有些起疑,便問道:“拿捏不住你爹的把柄,能拿捏住別的?這個別的是誰?”
“管你什麼事兒,滾!”龐乾朗一邊後退一邊朝寶梳喊道,“你別再過來啊!你要再敢動我,我娘不會放過你的!”寶梳一臉陰笑地走近他道:“你剛纔那話還沒說清楚呢,我怎麼能放你走呢?再說了,那全套泰式拆骨按摩功法你還沒享受到呢,我這人向來說一不二的,你就別那麼客氣了啦!”
“別過來……別過來聽見沒?”
“靳寶梳,小心後面!”蔣楠星的聲音忽然在寶梳身後響起。t寶梳剛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帶着面具的藍衣男子直衝她而來,她立刻閃身躲開了這男子的第一掌,緊跟着又接了幾招,猛然發現這人身手很好,完全不適合久戰。這時,一支長箭嗖地一聲朝男子飛射過來,趁此機會,寶梳立刻扭頭往回跑。
蔣楠星又朝那男子射了一劍,然後緊跟着寶梳跑了。兩人往回跑了好一會兒後,停下來歇了口氣。寶梳轉頭往剛纔那邊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那帶面具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
“橫豎不是好人,”蔣楠星靠在樹上歇氣道,“你膽兒也太大了,當真要死追着龐乾朗不放?剛纔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怕都死在那兒了。”
寶梳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麼跑回來了?你不是跟龐乾朗一夥的嗎?”他扭過臉去,輕描淡寫道:“我只是不想再欠着你人情了,今日這回就當我還清了,兩不相欠。至於我是不是跟龐乾朗一夥的,不用你管!”
寶梳抖肩笑了笑說道:“你想讓我管我都懶得管呢!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管你做什麼?你那點心思我也能猜得到,你想與龐乾朗和剛纔那冷大少一塊兒對付我們家阮麴塵吧?我勸你們還省省吧,別浪費力氣了!”
蔣楠星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爲阮麴塵真的很厲害嗎?瞧着吧,總有一日我會讓他原形畢露,讓大家都知道他有多下流無恥卑鄙虛僞……”
“哎哎哎,夠了啊,”寶梳指着他打斷道,“別當着我的面兒損我男人,仔細我揍你啊,小子!光說不練都是假靶式,要對付你就去對付,在這兒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呵!”蔣楠星臉上帶着一絲不服氣的笑容道,“我真想不明白,你們怎麼都以爲他是好人?連我爹都被他哄了!可你看到了,倒頭來我們蔣家落得個什麼下場?那就是個虛僞無恥的人!”
“阮麴塵跟你們蔣家的事我知道得不多,可說來說去都是買賣上面的比劃,商場如戰場,這話你總該聽過吧?你要抱怨別人卑鄙,倒不如回去娶房媳婦生娃兒去,那更清閒得多呢!”
蔣楠星蔑笑了笑:“看來你跟阮麴塵還真是一路貨色!”
“難道你還以爲我是什麼貨色?我之前就告訴過你,沒準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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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楠星瞟了一眼寶梳,扭過頭去,沒再說什麼了。t
“行了,歇夠氣兒了!散了吧!”
“你打算怎麼收拾那個冷子詹?”蔣楠星轉過頭來叫住寶梳問道。
寶梳回頭衝他笑了笑道:“這位少爺,你問得也太多了吧?我怎麼處置是我的事兒,不必跟你交待吧?”
“你該知道冷家在雅州城裡有些家底,你這麼對冷子詹,他不會給你好果子吃的。”
“難道你認爲我會給他好果子吃?像冷子詹那種強逼自己親妹妹改嫁,囂張跋扈,欺辱良家女子的人早就應該進牢房裡關着了。”
“你認識冷盈竹?”
“冷娘子在蒙頂山靜修,我怎麼會不認識?爲了逼冷娘子改嫁,差點把她給逼死了,這種大哥還有半點人性嗎?不跟你說了,我要收拾爛攤子去了!”
“你還真打算把冷子詹送牢裡去?我勸你一個女人別給自己惹那麼多事,不要以爲阮麴塵可以幫你收拾任何爛攤子,他在雅州城還沒那麼大的能耐!”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寶梳側身斜盯着他道,“我不是你,不需要跟個祿成哥在後面收拾爛攤子。再有,你對我們家阮麴塵到底有多瞭解呢?除了憎惡就是恨,而滿腦子充滿恨意的人根本就不是清醒了,只會看見對方的壞處,完全忽視對方的好處。要來勸我,先把你自己丟爛攤子給祿成哥收拾的毛病改了再說吧,蔣二少!”
寶梳說罷,昂首挺胸地朝前走去了。蔣楠星看着她的背影,心裡有些莫名的滋味,凝視了一小會兒後,拿着弓箭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寶梳回到剛纔那個地方時,元宵和霍管頭還守在那兒。被折騰得夠慘的冷子詹居然趴在地上睡過去了,感覺剛纔那套按摩功法的催眠效果還是挺不錯的。見寶梳回來了,霍管頭忙迎上去,面帶憂色地問道:“管家娘,您打算怎麼處置這個冷大少爺?他可是個惹不起的人啊!”
“這你就不用管了,橫豎尋仇也尋不到你頭上,霍管頭,你在莊上多久了?”寶梳把他叫到一旁問道。
“五六年了。”
“月錢多少?”
“就五錢銀子,口糧果蔬都是莊上自種的。”
“那麼我給你一百兩,讓你帶着全家離開這兒,到別處做點小買賣,你可願意?”
霍管頭一愣,驚愕地問道:“您無緣無故爲什麼要給我那麼銀子?”
“很簡單,我需要你幫我說幾句話,說完這幾句話你就可以拿着銀子帶着妻女走了,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你願意不願意?”
“那您想我說什麼話?”
“不急,我待會兒再告訴你。元宵過來!”
“什麼事兒?”元宵跑過去問道。
“去趟衙門,找林縣尉,就說龐家農莊上發生了一起命案,請他的人來一趟。”
“命案?”
“你只管去,先別問那麼多。”
“知道了!”元宵飛快地跑走了。
霍管頭有些不安地問寶梳:“管家娘,我們這兒沒發生什麼命案吶?難道是大少爺他……”
“放心,我自有分寸,先把這草包大少爺弄上馬馱回去,路上我再細細地跟你說。”
半個時辰後,龐老爺的院子裡,麴塵正和龐老爺說着關於今年拉薩商鋪買賣的事,一個下人忽然跑進來稟報道:“老爺,大少爺在府門外,嚷嚷着非要見您!”
龐碩天從賬本上擡起頭來,翻了個白眼道:“送回莊上就是了!”
“可……可大少爺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找您呢,說什麼都不肯走。”
“十萬火急?他什麼時候會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了?”龐碩天把賬本丟在一旁,皺了皺眉頭道,“去,帶了他進來見我。”
不多時,龐乾暉以每秒八十碼的速度衝進了院子裡,渾身髒兮兮的,嘴角還滲着血,且一見到龐碩天便撲倒他腳下,哀嚎了起來:“爹!爹!您要爲我和子詹做主啊!要不是您兒子跑得快,這會兒就已經給人揍死了!”
龐碩天低頭皺眉道:“閉嘴!動不動就哭,像個男人嗎?好好說!什麼你和子詹?哪個子詹?”
“就是冷府那個啊,爹!”龐乾朗嚎道,“冷子詹啊,您怎麼會不認識啊?”
“冷子詹?他怎麼了?”
“爹您快去趟農莊吧!救救子詹吧!您要再不去,子詹死在我們農莊上,您沒法跟冷家交待啊!”龐乾朗聲淚俱下道。
“什麼?冷子詹要死在我們農莊?你說得到底是什麼混賬話啊?”
“爹啊,您親兒子今兒給您丟臉了,遇着靳寶梳那個潑婦,您兒子打不過,子詹也打不過,活活地給她揍成這副德行了!爹,爹,您仔細瞧瞧,”龐乾朗把臉湊過去道,“您瞧瞧,這都是靳寶梳那潑婦給揍的!”
“寶梳?”一旁坐着麴塵納悶道,“寶梳揍了你和冷大少爺?”
龐乾朗沒好氣地轉臉道:“不是她還有誰?剛纔她跑莊上來挑花草,我和子詹楠星去打獵,半路上遇着了,她嫌我們擋了她的道兒,子詹說了她兩句,她就把子詹踹馬下了,摔得子詹人事不知啊!阮麴塵,你看我不順眼罷了,人家子詹好歹是冷府的公子,你就不能好好管束管束你那霸道媳婦嗎?非得給我們家惹那麼多麻煩?我們龐家跟冷家那可是一直交好的……”
“哎喲,乾朗,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龐乾朗正“悲痛欲絕”地斥責麴塵時,龐夫人聞訊趕來了,瞧見他這模樣,立刻心疼地扶起他問道:“誰打你的?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龐乾暉跺着腳焦急道:“娘,這會兒不是理會我臉上傷的時候!子詹還在農莊裡呢,不知道給靳寶梳揍得還有氣兒沒氣兒,萬一要是沒氣兒,怎麼跟冷伯伯交待啊!”
“什麼?靳寶梳打的?她也太無法無天了吧!對了,”龐夫人臉色微變,“她去了農莊了?”
“還不是爹的好義子的吩咐嗎?”龐乾暉斜眼瞪了麴塵一眼道,“他讓他家那潑婦到農莊上隨便挑揀花木,這才鬧出剛纔那場亂子!”說罷,他又回身去求龐碩天道:“爹,您快跟我去農莊瞧瞧!再不去,子詹怕是沒命了啊!”
“去農莊?”龐夫人忽然眉心一緊,忙拽了龐乾朗一下道,“叫你爹去什麼農莊啊?你爹這兒還忙着呢!走,娘跟你去瞧一眼,若是那靳寶梳真那麼大膽敢把你和冷大少爺打了,你爹絕對不會饒了她的,真當龐府沒家法了?”
麴塵瞥見了龐夫人的臉色,垂下眼眸斟酌了片刻起身道:“老爺,我和夫人去一趟吧!倘若是真的,我自會帶了寶梳回來交待,您以爲如何?”
“阮管家就不用去了,”龐夫人忙插話道,“我去也只是先清楚個事情大概,不會爲難你家那媳婦的。要罰也得帶回來給老爺罰纔是。你和老爺說着正事兒,這點事兒就叫給我好了。”
“我怕夫人招不住寶梳,讓夫人無辜受累了。”
“行了,橫豎看了這麼久的帳我也累了,麴塵你跟他們母子倆去農莊瞧瞧,若真是寶梳傷了冷家大少,該怎麼辦你是清楚的。”龐碩天道。
“我知道了,不會讓老爺爲難的。”
麴塵隨後和龐乾朗母子一塊兒去了農莊。剛下馬車,麴塵就看見了林爺身邊的兩個衙差,忙快步跨進去問道:“兩位,你們怎麼在這兒?”
其中一個忙拱手道:“原來把阮管家也勞駕動了。是這樣的,我們衙門裡接到報案,說貴府農莊上發生了命案,來了這兒才知道,命案倒沒什麼,卻有另外一起案子。”
“什麼案子?”龐夫人緊跟着走進來問道。
“龐夫人有禮了!”那衙差行了個禮道,“您來了更好,我們正想去貴府上找令公子,沒想到他倒跟你們一塊兒回來了。案子是這樣的,我們來時,這裡的霍管頭告訴我們,說令公子強行讓他女兒霍環伺候冷家大少,他女兒不從,撞牆尋死,幸好救了回來。後來他因爲不服氣,與冷家大少發生抓扯,將冷家大少的胳膊弄脫臼了,冷大少痛得暈死了過去,這會兒還沒醒呢!”
“胡說!”龐乾朗立刻跳起來駁斥道,“明明是靳寶梳把冷少的胳膊弄脫臼的,那姓霍的一派胡言!我什麼時候讓他女兒伺候過冷少了?冷少瞧得上他那女兒嗎?”
話音剛落,霍管頭便奔了過來,跪在麴塵跟前大喊道:“阮管家,您可要給小的女兒做主啊!您要不給小的做主,小的一家子就只能去尋死了!”
“你來得正好!”龐乾朗上前就踹了霍管頭一腳,指着他喝問道,“死老頭子,你跟衙差都胡說了些什麼?明明是靳寶梳揍了冷少,什麼時候又成了你揍的了?你說,你到底收了靳寶梳多少銀子?”
麴塵冷冷地瞥了龐乾朗一眼道:“大少爺,事情還沒問清楚,你就打算把人先揍死?你要再動手,我只能找人綁了你了。”
“你敢?”
“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