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不甘心道:“過幾日我們都回建州去了!”
寶梳蔑了她一眼道:“你就算去了太平洋,也有法子帶信去吧?你們又不是從地球消失不見了!放心吧,到時候會給你們送信兒去的。”
馬氏臉色憋得有些綠紫了,扯了扯旁邊的平娘,拿起桌上那幾個禮盒,一聲告辭也沒說,轉身就走了。兩人走出村口時,平娘停下步子,轉頭着急地對馬氏道:“他們說要去查呢!萬一真叫他們查出個什麼來,那豈不是……”
“可惡!”馬氏回頭朝村裡瞪了一眼道,“本來那阮謙都鬆口了,偏偏又冒出個靳寶梳,煩人不煩人啊!那小妖精一插嘴,好好的事兒就給戳沒了!真是晦氣!”
“馬姐姐,我看這事兒瞞不了多久的。”平娘直搖頭道。
“那還不一定呢!”馬氏抖着眉毛冷笑道,“那阮麴塵再是龐府管家,也未見得能立馬查出來,有那麼容易嗎?”
“那你怎麼打算的?”
“哼!這事兒沒完!非得叫阮初真把這親退了不可!走,回去再商量商量!”
再說回初真家裡,阮謙和秦氏靈芝安慰了初真幾句後,便各自回家了。等他們走後,初真那一直憋着眼淚才噗噗地落了下來。寶梳忙坐到她身邊安慰道:“不是說好再查查嗎?你怎麼就哭上了呢?”
“好在你回來了,”初真含淚難過道,“要不然我都不知道,究竟是該答應還是不答應了!”
“你不會答應的。”寶梳與初真相處雖不久,可也清楚初真是個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姑娘。父母早亡,她一個人拖着弟妹辛苦過活,要沒點毅力,怎麼能堅持到如今?
初真抹了兩把淚珠子道:“我這些日子總夢見汝年……我怕他真的已經……你說,他是不是回魂來跟我道別的?”
“胡說什麼呢?那人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你就別先哭上了!”寶梳替她擦了擦眼淚道,“這事兒你不能想得太死了,那戚汝年可能是死了可能是殘了,還有可能是升官發財忘本兒了!”
初真擡起淚眸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唄!五年多沒個音訊,什麼可能都會有的。況且,你不覺得今日來的那兩個婆娘有些古怪嗎?”
“你是說馬嬸子和平娘?”
寶梳點點頭道:“特別是那馬嬸子,也太着急了些吧?又不是她自家閨女給耽誤了,能心急成那樣兒?就算搬到建州去了,也能通信往來的,到時候真要退婚,彼此招呼一聲也就退了,何必急於一時呢?”
寶梳這麼一說,初真也有些疑心了。她收起眼淚細想了想道:“難不成真是汝年封官拜爵另娶他人了?她們不想說透了就編出這麼個藉口要我退婚?”
“現下還說不清楚,只能盼着阮麴塵那管家大爺能有點真本事,替你查查戚汝年到底窩在哪個地兒生蛋養孩子,”寶梳撫了撫初真的背安慰道,“眼下還沒信兒,你也別瞎想了,若真是戚汝年負心,你也犯不着難過,沒了個狼心狗肺的,往後指定還能找着個如珠如寶疼你的,別哭了!”
初真和寶梳說了一會兒子體己話後,這才收住了眼淚。這時,院子裡傳來了元宵和初凝的抱怨聲。寶梳走出堂屋一看,原來是這兩小丫頭把她那三個包袱死扛回來的。元宵見了她便抱怨道:“盧三娘也太不講理兒了!本來世海哥要幫你把東西送回來的,她偏不讓,還罵了我和初凝呢!”
“就是!”初凝嘟起嘴不滿道,“回頭告訴我娘去!說我們倆找不着婆家,我看她才找不着兒媳婦呢!兇成哪樣,哪家姑娘敢嫁呀?”
寶梳正要答話,院門外探出了個頭,衝她輕聲喊道:“寶梳!寶梳!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寶梳擡頭一看,原來是洪姑姑,便走出去問道:“您有話就進來說,躲這兒幹什麼呢?”洪姑姑往裡看了一眼,笑道:“初真家不是有事兒嗎?我不好進去打擾了。我問你,初真跟戚汝年的親,真退了?”
“沒退。”寶梳搖頭道。
“沒退?”洪姑姑有些失望地問道,“怎麼沒退呢?戚家那兩婆娘沒說動初真?”
“退親的事兒着急不得,二叔打算讓阮麴塵查查那戚汝年再說。怎麼了,洪姑姑?”寶梳一臉賊笑道,“初真退個親,你還着急上了?”
洪姑姑滿面堆笑道:“寶梳你個通透的人,姑姑也不跟你裝那傻子了。姑姑有個侄兒,今年有二十三了,前頭娶了一個命短的,難產死了,就留下個小丫頭,正缺個賢惠的人照看着。我思來想去啊,這村裡村外我也只看得上初真,可初真身上還有戚汝年的娃娃親,不好說啊!所以剛剛我聽說戚家來退親,趕緊就來瞧瞧,唉!初真真是個心眼實在的丫頭,都白等了五年了,還不肯退,再這麼等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寶梳故意叉腰板臉道:“哎,洪姑姑,我差了嗎?這村裡村外你就只看得上初真?”
洪姑姑爽朗地笑了兩聲,拿手拍了拍寶梳的臉道:“這是什麼話呢?你也是好的,姑姑哪兒會看不上啊?可你那頭還有麴塵在,我不怕他把我老屋給砸了嗎?”
“我跟阮麴塵早和離了,跟他有什麼干係?”寶梳不屑道。
“哄姑姑不知道呢?我剛纔聽你表嬸娘說了,這回你去城裡麴塵可是好招待啊!不單單緊着你買東西,還帶了你去龐府裡過夜,你們倆和好,那是遲早的事兒,我要再把你介紹給另外的人,哎喲喂,我這條老命是要折在麴塵手裡頭了!”
“啊?”寶梳眉頭一鎖,立馬想到是誰漏出去的風了!回來的路上,她千叮囑萬囑咐,結果元宵那丫頭還是把她給出賣了!
“寶梳啊,”洪姑姑又把寶梳拉近了一些,笑米米地附在她耳邊說道,“姑姑託你個事兒,萬一初真答應了退婚,你可得幫姑姑說兩句好話。姑姑那侄兒是個讀書人,雖說初真嫁過去是個填房,可往後也能是個正兒八經的夫人,她虧不了的。”
寶梳笑道:“行!初真要真退了這門親,我頭一個就跟她提你侄兒!”
“好姑娘!說話就是爽快,跟姑姑是一個路子的!”洪姑姑拍了拍寶梳的手背笑道,“那我先走了,你再進去勸勸初真,別那麼死心眼子了!三條腿兒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
“哈哈哈……”一旁偷聽的元宵和初凝忍不住笑了起來。洪姑姑指着她們打趣了兩句後便轉身回家了。寶梳往元宵身上瞟了一眼,勾了勾手指道:“元宵,過來!”
“啊?那……那什麼……寶梳姐,我娘叫我先回去一趟呢!我……我一會兒再來!”元宵抓起自己的包袱一溜煙就跑出了院門,跑得比兔子還快!初凝扶着門框笑得前俯後仰,然後又問寶梳:“寶梳嫂子,你跟我大堂哥真的和好啦?”
寶梳朝天翻了個白眼道:“誰要跟他和好,誰就是三條腿兒不要臉的蛤蟆,走着瞧!”
自打寶梳回來後,她又成了村裡村外熱議的焦點人物,傳聞很多也很豐富啊!有說她不要臉去求麴塵和好的,也有人說她在城裡學了幾樣媚招把麴塵勾回來了,也有人說是麴塵隨便玩玩的,總之是應有盡有,千奇百怪。除此之外,還有她的好姐妹初真。
戚家打算退婚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附近幾個村的媒婆都來打聽過消息。初真的賢惠和能幹是遠近聞名的。雖說她還帶着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可想問她親的人家多了去了。那天馬氏和平娘來過之後,平娘又來了一趟,可惜初真始終沒有答應退婚。滿村都傳着這兩姐妹的謠言時,寶梳和初真壓根兒不去理會,因爲她們有她們的大事要幹!
寶梳從城裡回來後便開始張羅她的茶汛買賣。她把城裡買來的布料和絨線,還有抄來的花紋樣子交給了初真,讓初真帶着初凝初蕊元宵趕製繡活兒;另外又招呼海櫻哥哥劉達在村外上山必經的路上搭了個簡易大氣的竹棚子。
海櫻和她娘忙着趕製小竹器,童氏則天天在家編小籠子小匣子,荷青自然是顧着研究她那幾樣風味兒小吃茶點。村裡人都知道他們幾家在忙活什麼,可不管怎麼問,也沒人透個風兒,惹得大家更好奇了。
眼看二月已盡,三月春寒徐徐而來,茶汛已經逼近了。各家各戶也收起了懶散的心,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茶汛了。霧重村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茶圃,也有少數像初真這樣家裡沒重勞動力的人家種不上茶,便在茶汛時去別家採茶爭工錢。
三月初二那日,初真一大早就出門了。照慣例,她要去永興寺登個名兒,因爲她每年都會去永興寺採茶掙點家用。剛出門沒幾步,她便看見寶梳和永興寺裡一位相熟的姑子道賢迎面走來了。她有些好奇,因爲寶梳向來沒早起的習慣,便走上前去笑問道:“這是打哪兒來呢?剛去拜過菩薩不成?”
寶梳正和道賢說着話,擡頭見了她,不禁打了個哈欠道:“是啊,剛剛從冷娘子那兒拜完藥菩薩回來呢!你是去寺裡嗎?”
“想去寺裡登個名兒,冷娘子怎麼了?病了?”
“跟病了差不多,先去我家吧,回頭再跟你細說。”
三人一塊兒去了寶梳新蓋的小木樓。姑子道賢跨進門打量道:“這地方選得不錯呢!前面是竹林,後面又是園子,小樓也巧得很!”
寶梳招呼了看家的芒果一聲,回頭笑道:“就我一個人住,本就要不了多大的地方。兩層的小木樓,攏共就六間房,一個堂屋一個竈屋。”
“新蓋的吧?”
“前幾日才搬進來,花了我二叔他們一個多月的功夫,”寶梳說着帶道賢和初真上了二樓。二樓中間有個類似於堂屋的小敞廳,寶梳先讓她們坐會兒,自己回屋取東西去了。
兩人坐下後,初真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又問道:“冷娘子到底怎麼了?果真病了?”
道賢輕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昨晚虧得冷娘子那小丫頭碧蓮反應夠快,想起寶梳會醫術,要不然冷娘子這會兒怕是在孟婆那兒喝湯了!”
初真臉色微變忙問道:“怎麼回事?病得有這麼嚴重嗎?”
“哪兒是病啊!是自己服毒自盡的!”
“什麼?”
“冷家那邊給冷娘子說了戶人家,要冷娘子再嫁,冷娘子死活不答應!冷家逼得緊,她一時想不開昨夜裡便偷偷服毒自盡了,恰巧我師父領着我去找她說炒茶的事兒,這纔給發現了,你說造孽不造孽?冷娘子鐵了心要爲她亡夫守節,豈會再嫁?冷家那些人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道賢忿忿道。
“那冷娘子現下如何了?”初真忙問道。
“給寶梳救回來了,還在青竹齋裡躺着呢!我師父勸她,若真想斷了塵緣,不如剃頭做了真姑子,那才斷得了呢!她已經答應了,等身子好了便在永興寺裡由我師父剃度出家,看冷家人還怎麼拖個尼姑去拜堂成親!”
初真感觸道:“冷娘子可算難得了!成親不到一年,丈夫便戰死邊關,立志要爲丈夫守節,若是她丈夫在天有靈知道了,也該含笑九泉了。”
“誰說不是呢?”
兩人正說着,寶梳拿了個小葫蘆瓶出來遞給道賢道:“還剩六粒,先叫她服着。下午我讓元宵去山上採些粗藥,配好了再送去。”
“好,”道賢揣了藥瓶道,“我就先去了,你也別送了,我們不講那些客套!”
道賢下了小樓自去了。初真環顧了一眼小敞廳笑道:“你這兒新是新,就是少了些人氣兒。新蓋好的屋子該請幾個人來鬧鬧,那纔算回事兒。”
寶梳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肩頭道:“哪兒有那空閒啊?大家最近都忙着,等過一陣子再說吧!”
“新屋子要新鮮鬧,哪兒等過一陣子呢?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晚了?也不請別的,就荷青,你表嬸娘還有海櫻他們家,攏共加起來頂多一桌半人。”
寶梳轉頭嘿嘿一笑道:“主意可是你出的,你得包辦到底哦!我只出地方和東西,餘下的你得給我辦了!”
“行!”初真笑道,“不就是一兩桌席嗎?我和荷青四隻手還怕做不出來?”
“好!今晚就今晚!哎,是不是還得去買串鞭炮來炸炸?”
“晚上放炮仗那是報喪!”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旁邊院子的海櫻招手問了一句:“樂什麼呢?”初真朝她喊道:“晚上給寶梳擺遷家酒,記得過來幫忙啊!”海櫻連連點頭道:“這好說,我立馬就過來!”
誰知到了晚上,初真打算的一桌半壓根兒不夠坐,不得不臨時問海櫻家借了凳子桌子,在院子裡擺了足足三桌席。夜幕降臨時,薄霧漸起,處處透着寒意,可寶梳家那小竈屋裡卻熱鬧得很。
初真等人正忙着時,靈芝提着塊醃肉走了進來,往海櫻面前的案板一放笑道:“來,再添一碟子下酒肉!海櫻,拿那淘米水洗洗,現成下鍋煮半柱香的功夫就成。”
海櫻彎腰下去瞄了幾眼問道:“什麼肉啊?瞧着黑哩吧唧的!”
靈芝拍了她腦袋一下笑道:“不識貨的丫頭,這是煙燻牛肉!上回麴塵回來的時候送的,說是青海那邊帶過來的,味兒跟我們這邊的牛不一樣呢!我一直擱在家裡沒捨得吃,今晚拿出來給大夥兒都嚐嚐!”
“那可叫你花血本了!”
海櫻一句話把竈屋裡的人都逗樂了。靈芝輕輕地掐了海櫻一把,樂道:“說得我那麼小器是吧?今兒是寶梳辦遷家酒,麴塵不在,我這做嬸孃的能不拿點好東西出來招呼着嗎?對了,寶梳我得說說你,你太不地道了!搬遷家酒這麼大的事兒你都不跟四嬸打個招呼,也太見外了!回頭麴塵怪起我來,我怎麼好說?”
正站在竈臺邊用長竹筷翻動油炸貨的寶梳轉頭笑道:“本也沒打算辦呢,都是初真現成說起的。再說了我辦遷家酒,管他什麼事兒?”
靈芝走過去倚在竈臺邊上,一面看寶梳翻鍋一面笑問道:“哎,龐府大不?我聽說他家大得跟皇宮似的,是不是真的啊?”
“大是挺大的,能不能跟皇宮比我就不知道了。”
“麴塵的屋子怎麼樣?很氣派吧?好歹是龐府的管家,不能住個漏雨的屋子吧?”
“還行……”
話沒說完,竈屋裡的姑娘媳婦都怪叫了起來。寶梳停下筷子,忍住好笑,轉頭問道:“叫什麼呢?仔細惹幾匹狼來招呼你們啦!我就是去他那兒坐了坐而已,想哪兒去了都?”
“就幹坐了*?”海櫻掩嘴笑問道。
“要不幹坐*,你以爲還有什麼?”寶梳衝海櫻抖了抖眉毛笑道。
海櫻不敢接下面那句話了,因爲她老孃也在呢!靈芝倒很乾脆地說道:“誰信你呢?不過也罷,你們兩口子的事兒我們打聽來做什麼?你們倆好好的那就行了!可是啊,下回你再進城去,得把我帶上了,雅州城我還沒去過呢!聽元宵說,龐家的鋪子多得很,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下回?”寶梳夾起那炸得黃澄澄的油果子,抖了抖油笑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去了。你要那麼想去,讓四叔領着你去一趟就行了,何必等着我下回進城呢?”
靈芝用胳膊撞了撞寶梳笑米米地說道:“你不知道?麴塵沒跟你說過嗎?指不定哪日他又要回來一趟,到時候你不跟他一塊兒回城去啊?”
靈芝這麼一提,寶梳倒是想起阮麴塵是說過茶汛要回來一趟。不知不覺,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過那貨了。偶爾夜深人靜或者沒事可幹的時候會想起,想起那日清晨他說過的那句話,心裡總有點貓抓癢癢的感覺。
如果自己的森林真的只剩下他那一棵樹了,那會是個什麼情景?
就在寶梳愣神時,洪姑姑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提着一隻四五斤重的大公雞和幾包自家曬的菜乾菜條,笑容滿面地說道:“都忙着呢?有什麼活兒要我幫忙的不?瞧,我不請自來了,寶梳,你不會趕人的吧?”
“我哪兒好意思趕呢?”寶梳忙接過了她手裡的東西道,“就怕驚動你們這些愛講禮兒的人,事情本不大,還白白收了你這麼多東西。”
“說這話就客氣了!”洪姑姑瞥了旁邊正在切菜的初真一眼,笑道,“姑姑這禮兒不白送的,今兒還多帶了一位來,你可別介意纔是。”
“可是你家那侄兒來了?”侯氏從竈膛那兒探出頭問了一句,“我今早瞧着他往你家去的,我還招呼了他一聲兒呢!有一年多沒見了,人越發地廋了!”
洪姑姑連連搖頭,心疼道:“可不是嗎?我瞧着都廋下好大一圈了!家裡沒個女人照應,裡外都靠他,他能忙活兒得過來嗎?”
“他家那小的沒帶來?”
“上她外婆家去了。我想着他和陶秀才是同年,正好一塊兒說說話,便把他一塊兒叫來了,寶梳,你不介意吧?”
洪姑姑這麼一說,一遞眼神兒,寶梳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她忙點頭笑道:“不介意,只要他不介意登我這閒話多如牛毛的人的門,我哪兒介意去?姑姑您出去招呼着他吧,一會兒就開飯了!”
“陶秀才陪着他在院子裡說話呢!”洪姑姑說完便往初真身邊擠去了。兩人說些什麼,寶梳沒怎麼聽清楚,因爲靈芝和海櫻一直在打趣她和阮麴塵,鬧得她分不出耳朵來聽點八卦。
不多時,酒飯全都擺上了桌,衆人正要分次坐下時,院外忽然走進一個人。腳剛跨進門,芒果便奔過去狂吠了起來。寶梳忙喝止了芒果,上前問道:“請問找誰?”
這人瞧着三十左右,彬彬有禮地朝寶梳拱了拱手問道:“不知這兒是否有位阮初真姑娘?”
寶梳點點頭道:“她在呢,你哪位?”
“哦,我姓杜,是戚汝年的同營戰友,特意來這兒跟阮姑娘交待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