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之有情人終成眷屬(二)
“夠了吧,爹!”曲中隱約明白了事情的根由,大聲道,“您能不能說話留點德?索蘭珠不是ji女!”
“是她自己說的,她是在清音閣混的,身子早不清白了。清音閣是什麼地方?你以爲老子不知道嗎?再說了,就算她不是ji女,身子不清白了誰知道她能生出什麼種兒來?”
“爹,您講點道理行不?索蘭珠已經跟了我,那自然是生我的種兒了,難道還會是別人的嗎?”
“中兒啊,”龍氏在旁說道,“我聽說她以前跟那高樂樂還有婚約的,她要好好的,爲什麼那個高樂樂不要她啊!”
“她跟樂樂那是娃娃親,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定完親之後兩人就分開了,再見面的時候已經各有所屬了,那還履行什麼婚約呢?所以,樂樂的姨娘姨夫才做主解除了他們倆的婚約,這哪兒扯得上誰不要誰啊?”曲中鬱悶道。
“不管怎麼說!”阮炎瞪着一雙牛眼喝道,“這親事我不同意!你休想把那賤女人娶回家!”
“爹,是我要娶媳婦,不是您娶。我喜歡索蘭珠,我就得娶她!”曲中力爭道。
“好!”阮炎指着曲中威脅道,“你敢辦婚事試試!你敢辦婚事,我跟你娘就撞死在你跟前!”
“中兒啊!”龍氏在旁勸道,“你就替爹孃想想吧!你非得把爹孃逼上絕路嗎?娶個不乾不淨的兒媳婦,往後叫爹孃怎麼有臉做人啊?初心的事兒已經讓我們家丟盡了臉面,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你爹孃嗎?找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不好嗎?又不是找不着!”
曲中慘然一笑道:“我沒替你們想過?我要沒替你們想,我早就把初……”
“曲中!”麴塵打斷了曲中的話道,“沒必要爭,你說什麼他們也聽不進去的。”
曲中忍住了心底涌起的悲傷,點點頭道:“知道了……橫豎我就一句話,索蘭珠我非娶不可!婚事我也會照辦,請你們二老別這麼跟我過不去,行嗎?我要去找索蘭珠了,你們先回去,我一會兒再回去給你們賠罪!這兒是堂哥家,你們別鬧得太過分了!”說完曲中轉身就走了。
龍氏追了他兩步,沒追上,便跑回來坐着大哭了起來:“這叫什麼事兒啊?麴塵,我們倆口子到底哪兒得罪你了?你非得這麼禍害我們這一房!你還叫我們活不?你索性給我們兩條繩子叫我們死了算了!”
寶梳冷冷地看着龍氏道:“我也很奇怪啊,三嬸。到底我們家阮麴塵要怎麼做你們才覺得他對得起你們呢?橫豎你們家所有不順心的事你都得怪在他身上,他天生是你們家的出氣筒嗎?該給你們家做牛做馬的?”
“你還別這麼說,寶梳!”龍氏抹了把淚道,“到底是誰給誰做牛做馬的?我們家初心和曲中可一直都是給麴塵幹活的!”
“您可鬧清楚了!那不是給我們家阮麴塵幹活的,那是給從前的龐府幹活兒的。您怎麼什麼帳都得算到他頭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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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惱羞成怒的阮炎大喝了一聲,面色怒紅道,“不用再說了!說到底就是我阮炎這一房高攀不起你阮麴塵這一房罷了!瞧不上就瞧不上,我也不是非要巴結着你才能吃得上一口飯的!麴塵我就問你一句,曲中那婚事你是不是非要替他辦?”
麴塵答道:“只要曲中願意,我就得替他辦。”
“好!”阮炎走近麴塵兩步,狠狠道,“真是我的好侄兒啊!你只管辦,順道在備兩副棺材也可以!你看我會不會在成親當日跑你門口來吊死!”
“老三,你瘋了嗎?”阮謙道。
“我沒瘋!”阮炎一臉亢奮加氣憤道,“我清醒着呢!我們家初心坑在他手裡,我斷不能看着曲中也坑他手裡!我到了黃泉地下,我得去問問大哥,我哪兒對不住他了?爲什麼他兒子就是不給我一條活路!我得問問大哥,好好問問大哥!”
麴塵輕嘆了一口氣,有點感傷道:“我現下真是有點後悔當初爲什麼要給曲中和初心活路。我要不給他們活路,把他們趕回老家村子裡,可能就沒有後來的事情了。”
“你當初怎麼捨得趕?你還想有人給你當跑腿,當下人呢!”阮炎指着麴塵怪責道,“麴塵,你還有沒有點良心?當初你爹死了,家裡過得那麼困難我們也幫襯過你的,你現下怎麼能拿個ji女來坑我們呢?”
“啪”地一聲,寶梳拍了一掌茶几嗖地站了起來,氣憤道:“我還真聽不下去了!您別一口一個ji女地嚷嚷行嗎?曲中跟索蘭珠兩情相悅,誰坑誰了?我知道您是借題發揮呢!您就是覺得上回初心跟裴元慶那事沒成丟了您的大臉,您一直揣着不痛快,今兒一併來把氣都發了,是不是?好,您發,愛怎麼發就怎麼發,砸東西罵人都行!但您積點口德行不行?不管您願意不願意,索蘭珠都是您孫子未來的娘,不看索蘭珠面兒,您也得看您孫子的面兒是不是?”
“我呸個孫子!”阮炎朝寶梳跟前吐了個唾沫罵道。
“您呸也呸不掉您那孫子,除非曲中不能生養!”寶梳狠狠地頂了他一句,“我勸您還是歇歇,該享什麼福就享什麼福,別淨給自己找不痛快!曲中那婚事是辦定了,定下的事情不辦怎麼跟索蘭珠家裡人交代?三叔三嬸,你們還是請回吧!”
阮炎見麴塵寶梳不肯鬆口,氣得青筋都暴了出來,一雙老拳捏了又捏,咬咬牙轉身就往廳外奔去。麴塵立刻起身朝廳外的下人喊道:“攔住他!”
阮炎是想去撞廳外那大圓柱,被廳外的一個下人和剛剛走到門口的詹曉寧給攔了下來。詹曉寧死死地拽住他道:“幹什麼呢?上演六國大封相啊!什麼事兒了不得了要尋死覓活的?”
“準是逼着曲中哥不娶索蘭珠唄!”挺着個肚子緩步走過來的甜兒不屑道,“我說阮三叔,您何苦呢?您要一頭撞在那柱子上,閻王派小鬼把您的命勾去了,您也只能到閻羅殿去罵人了,誰還聽得見?您老倒不如好生活着,不舒心了痛罵兩句,旁邊還有兩三個活人聽着呢!”
“管你屁事!”阮炎掙開衝甜兒嚷了一句。
詹曉寧忙護着甜兒道:“阮三叔,別嚇着我媳婦啊!她可是懷着孩子的人!”
“三叔,您這有是何必呢?”麴塵走出來說道,“您總這麼跟自己過不去,日子能好過嗎?曲中那事您是阻止不了的,還是回去歇着吧!”
“哼,算你狠啊,麴塵!”阮炎指着麴塵手指顫抖道,“你真是想跟你三叔過不去啊!好!好!我今兒算是看明白了,你不坑死我們一家子是不甘心的!好!好!走着瞧!”
隨後,阮炎帶着龍氏怒氣衝衝地離開了。阮謙和秦氏也跟着追了出去。詹曉寧扶着甜兒走進了廳裡,坐下問道:“姐,怎麼鬧得這麼厲害?都要死要活的!”
甜兒撫着肚子,翻了個白眼道:“那阮三叔向來看我們阮府不順眼的,還不找藉口來鬧?你昨晚不在所以不知道。樂樂跑來跟姐說,龍三娘聽見他和索蘭珠說話了。索蘭珠不小心把自己身子不清白這事兒說了出來,這纔有了今兒這一出。”
詹曉寧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啊!阮三叔也俗了,阮曲中不介意,他何必鬧呢?”
寶梳喝了口茶道:“說到底還是他心裡積着氣兒呢!還怪我們上回沒把初心的事兒辦好。可他哪裡知道,初心已經……罷了,不提也罷!橫豎曲中那事兒鐵定是要辦的,不辦那算怎麼回事?”
“可是姐,你不怕阮三叔兩口子真的上阮府門口上吊啊?”
“他們要敢來,你以爲我不敢綁嗎?你姐夫那麼一個狠角色,對他三叔真是一忍再忍了,忍到我都看不過意去了,要不是親叔叔,他能這麼忍嗎?可人都是有底線的,他們要真敢來鬧,我還不信收拾不了!對了,曉寧看見索蘭珠沒有?”
“沒啊!怎麼了?”
“剛纔曲中說索蘭珠不見了,我猜應該是昨日遇見三嬸時,三嬸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她心裡傷心了。你把甜兒擱我這兒,你帶幾個人去找找。”
“好!”
傍晚正要開飯時,蝶眠兒忽然來了。這個時辰來,寶梳知道她肯定有急事,忙把她請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寶梳,你也不是什麼外人了,”蝶眠兒坐下便開門見山道,“我來是爲了曲中和蘭珠的婚事的。”
“索蘭珠找到了嗎?”
“蘭珠在別的地方,暫時不想見曲中罷了。”
“因爲三叔三嬸?”
蝶眠兒輕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也不能全怪他們。沒哪戶人家願意取個不清白的姑娘回去。他們來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您是什麼意思?”
“寶梳,蘭珠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對不起她的,所以一直想找個好男人好好地心疼她。曲中我是滿意的,對蘭珠也好,只是……有那樣的公婆,蘭珠往後嫁過去是不會有好日子的。那孩子命已經很苦了,我不想她嫁人之後還過着磕磕絆絆的日子。就當我自私吧,我跟你蔡叔商量了之後,覺得曲中和索蘭珠的婚事還是算了吧。”
“啊?這不好吧?”
“我希望能有個一心一意待蘭珠,不會讓她受到傷害,不會讓她過苦日子的男人來娶她,現下看來,曲中是不適合的。我的意思是,再等等吧!勞煩你跟麴塵說一聲,順帶也跟曲中說說,我們這樣出爾反爾也是爲了保護蘭珠。我真的不想她嫁到曲中家還得整日被公婆爲難被公婆罵踐人,你能理解吧,寶梳?”
寶梳點點頭道:“我明白您的意思。這種事兒本來就不該強求的,既然索蘭珠決定再等等,那就再等等吧!婚事那邊,我會及時取消的,您就不必擔心了。”
蝶眠兒衝寶梳滿懷歉意地笑了笑說道:“實在抱歉,爲難你了。”
“您客氣了!不過,我也希望您能轉告索蘭珠,曲中對她的心絕對是真的,她千萬不要因爲三叔三嬸就輕易放棄曲中了。”
“我會轉告她的。”
蝶眠兒走後,寶梳扶着額頭思量了起來。鍾氏在旁問道:“還真要取消嗎?曲中知道該怎麼得了?”
“不取消又能怎麼辦呢?”寶梳髮愁道,“蝶姨說得不錯,照三叔三嬸那個脾氣,索蘭珠嫁過去會有好日子過嗎?絕對不可能!瞧瞧他們今天的氣焰,準會ji女踐人地整日罵個不停。那兩口子最是沒心沒肺,自私又要臉的,就算索蘭珠肯遷就,他們也不會有點感動的。”
“唉!他們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初心的親事沒辦成,這下曲中的親事也辦不成,叫個什麼事兒啊?”
“去問問曲中在哪兒,把他叫到我這兒來。”
當寶梳把取消婚事的消息告訴曲中時,曲中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也沒多說什麼,起身就離開了。寶梳那晚也沒怎麼睡好覺,第二天一早起來,讓鍾氏備了一份早飯,帶上去花鏡茶館。
茶館剛剛開門不久,夥計殷勤地迎了上來問道:“老闆娘,這麼早啊?今兒吹的是什麼風啊?”
“偏東風,會下雷陣雨的。”寶梳一邊走進去一邊笑道。
“您可別嚇我們,我們活兒幹得好着呢!”
“大掌櫃呢?”
“在樓上。”
“那你去忙吧!”
“對了,大掌櫃的娘也在樓上。”
“哦?什麼時候來的?”
“纔不久。”
“一個人來的?”
“嗯。”
寶梳點點頭,緩步上了二樓。走到賬房門口時,裡面果然傳來了龍氏的聲音。
“中兒,這是好事兒啊!她有自知之明肯退婚,那是她還有點廉恥。中兒,我們不難過,好姑娘不愁找的!你放心,包在娘身上,娘肯定能幫你找着喜歡的!”
裡面一陣沉默,曲中沒說話。
“中兒,你倒是說句話啊!爲着那麼一個下賤的女人不值當啊!聽孃的話,今晚回去,好好跟你爹認個錯,我們一家子還照舊熱熱鬧鬧的過。等些日子,娘替你物色個好姑娘,生倆孫子就更熱鬧了……”
“娘覺得索蘭珠下賤嗎?”曲中忽然開口了。
“怎麼不下賤?幹那種事兒還不算下賤,那還要怎麼算下賤?”
“你知道初心在北邊算個什麼嗎?”
“中兒,說初心幹什麼?怎麼說到初心那兒去了……”
“我和哥一直都替您和爹着想,怕你們知道了之後會氣得吐血,爲着你們的身子,沒敢告訴你們。但您和爹拿過心出來替我們想想沒有?實話告訴您吧,初心在北邊壓根兒就沒遇着什麼好心人,夜沒被好人家收留了做丫頭,她是被一個金人將軍擄進了府,一直給糟蹋到我去贖她爲止。”
“什麼!”龍氏驚得叫了起來。
“那我問您,初心算什麼?在別人眼裡,她是不是也算下賤無恥?她什麼清白都沒了,您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不認她那個女兒了?”
“天哪!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你是騙我的!”
“您要覺得我騙了您,您可以自己去打聽打聽。那金人將軍的府邸還在,您去報阮初心的名字,他應該還會有印象。”
“不可能!我可憐的初心怎麼會遭遇到那種事兒?”
“您覺得初心可憐,那索蘭珠呢?索蘭珠當初也並非自己情願的,她不可憐嗎?您總說大堂哥對不住您,可他要真跟您和爹過不去,把初心的事情抖出來,您的寶貝女兒成了金人將軍想糟蹋就糟蹋的下賤婢女,您和爹還有臉在雅州城待嗎?”
“怎麼會這樣?中兒,你是騙孃的吧?”龍氏帶着哭腔道。
“我再告訴您一件事吧!知道裴元慶是怎麼死的嗎?是被龐碩天折磨死的。”
“什麼!”
“裴元慶是別人安排在龐碩天身邊的細作,因爲初心的失誤,讓裴元慶暴露了,龐碩天便把他殺了。這些事情您都知道嗎?您和爹就顧着抱怨這個抱怨那個,可你們不知道闖出這禍的人正是你們的寶貝女兒!換言之,裴元慶是被初心間接害死的!”
“這些都是什麼事兒啊?我爲什麼一點都不知道啊?中兒,你是是不是爲了娶索蘭珠故意編瞎話哄孃的啊?”
裡面又沉默了一會兒,曲中的聲音才又響起,有些無奈:“就算我想娶她,她也已經不願意嫁給我了,我還用得找說這些話來哄您嗎?您和爹這些年只知道我和初心在外面能掙錢夠風光,可你們從來不會過問我們受過多少苦。”
“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