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黑色的人影越來越近,逐漸顯露出了他們的真面目。
上翻的眼球,外吐的舌頭,白化的皮膚,青色的屍斑……
他們都是這座小鎮病亡居民的亡魂!
先前冪冪曾經積聚過他們的陰氣和怨念,使得小鎮上空的濃霧消失。
可是隨着冪冪被阿嫦所化的姑獲打敗,這些陰氣和怨念又重新被釋放了出來,而且幻化成了亡靈。
“冪冪!”
躲在王宇身後的鄭平和突然吃驚的喊了出來。
王宇看過去,發現了冪冪竟然也在這些亡魂之中!
不僅有冪冪,還有已經死掉的司機、娘炮男、寸頭男以及那對大學生情侶……
這些亡魂慢慢的聚攏過來,它們僵硬的動作就像是喪屍一樣。
王宇等人的生存空間不斷被壓縮,最後只剩下不足十平方米。
劉子航慌張的問道:“表叔,我們該怎麼辦啊?”
王宇嘆了口氣說:“沒辦法了,選個漂亮的姿勢,死得也體面一點。”
少婦一聽,當場就抽泣了起來。
反而他懷裡抱着的陽陽沒有太大的反應。
都說小孩子五歲之前有天眼,能看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或許這些亡魂對於陽陽來說,並不是第一次見,所以他反而沒有哭,還反過來安慰少婦:“媽媽,不要哭。”
王宇心想小孩子真好,根本不懂得是死亡的恐懼,也許在他眼裡,現在這情形不過就是人多一點兒的菜市場而已。
鄭平和普通一下跪在地上,在那裡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的唸叨着。
可惜屁用沒有!
亡魂們繼續逼近,眼看就要將一行人吞沒了。
突然天降一道光,直接刺入地面。
頓時四周的亡魂們紛紛止步,再不敢上前。
王宇仔細一看,插在地上的那件救了大夥的玩意,竟然是一枚令牌。
劉子航左顧右看道:“這是誰的什麼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這枚又細又長大約半米長的令牌,王宇感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類似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劉子航繞到令牌的背面,驚喜的說:“上面還有一行文字耶!”
王宇一聽,擡手就準備把它從地上拔出來,結果手掌剛一碰到這塊令牌,就被彈了回來,掌心黑煙幾縷繚繚,好像是摸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一般,非常的疼痛。
好在這黑煙散去之後,疼痛也逐漸減弱,也沒有在掌心留下任何的傷痕。
王宇當時心裡一驚,此物好重的陰氣!
劉子航這個時候也朝令牌伸出手去。
“不要!”
王宇立即大喊。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劉子航的右手已經碰到了令牌。
然而令王宇意想不到的是,劉子航竟然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輕而易舉的就將令牌拔了出來。
他端詳着令牌念道:“你也來了?這上面竟然寫着你也來了?這是什麼意思?”
“讓我看看。”
寧雪剛湊過去,王宇就抓着她的手道:“看可以,千萬別碰!”
劉子航連忙把令牌往地上一扔,雙手在後背擦着:“原來不能碰的呀,表叔你怎麼不早說啊!我已經摸過了,不會有事吧?”
王宇說:“你可以摸,我們不行。”
劉子航有點不相信道:“不會吧,還有表叔你都不能做但是我能做的事情?”
鄭和平也不信這個邪,他雖然不知道這令牌是什麼東西,爲何從天而降,但是見這周圍的鬼魂都害怕這塊令牌,就認定了這塊令牌是個好東西。
所以他偏要伸手去拿一下。
結果剛一摸到令牌,就把手縮回來,痛苦的喊道:“痛……痛死我了!”
劉子航吃驚的說:“竟然是真的。”
王宇蹲在旁邊,仔細的看着這塊令牌正面的四個字——你也來了。
你也來了?
爲什麼這塊令牌上會寫着這四個令人摸不着頭腦的四個字。
“你”是誰?
是指自己嗎?
這句話是想要和自己打招呼嗎?
那這塊令牌的主人是誰?
他現在在哪?
“子航,翻個面。”
王宇讓劉子航把令牌翻了一個面。
令牌的另外一面,刻着一個小小的“謝”字。
寧雪沉思道:“這個謝是什麼意思?”
劉子航說:“難道這張令牌的意思是說,你也來了,我謝謝你?”
王宇沒有說完,只是站起來伸着脖子四下張望。
“你在找什麼?”寧雪問道。
“那個穿白衣服的男孩子。”王宇說。
“我已經看過了,他並不在這些人當中。”因爲白衣少年在服務區救過寧雪一命,所以寧雪也特別關注他,在發現這些亡魂中有所有死去的大巴車乘客之後,她就已經找過了。
“這麼說起來,他應該還活着。”王宇把目光收回來看向地上的令牌:“所以這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東西。”
“那他就在我們附近嗎?”寧雪馬上擡起頭找了一圈:“可是他爲什麼還不出現?”
王宇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原因。
關於這個白衣少年,如今是越來越神秘了。
如果這令牌真是他扔下來解自己一行人被困之圍的話,那說明他絕非一個普通人。
畢竟普通人是沒辦法觸碰這個陰氣極重的令牌。
但是話說回來……
王宇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的侄子劉子航身上——這個傢伙他又是怎麼做到的?
現在並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
既然關於這塊令牌和白衣少年的身份下落一時沒有頭緒,王宇轉而就去尋求另外一個問題的答案。
他走到了鄭平和的面前開口問道:“鄭縣長,你可不可以給我們講一講當時你爲什麼要搞‘百日無孩’?”
鄭平和頓時臉色就變了,顯然他沒有怎麼也沒有想到,王宇竟然知道自己曾經做過景蘭縣的縣長,他覺得那個時候,這小子應該還沒出生呢。
其餘的人一聽,也嚇了一跳。
“王宇,你沒有開玩笑吧,他就是當初那個縣長?”
“表叔,這不是真的吧?”
“你們自己問他吧。”
衆人的疑惑的目光落在鄭平和身上。
鄭平和見事到如今,反正也命懸一線,乾脆就承認了。
“沒錯,我就是當初景蘭縣的縣長!”
“你真是個混蛋!”
劉子航激動得抓起鄭平和的衣領,就要給他來一下。
“子航!放開他!”
在王宇的嚴厲的訓斥之下,劉子航才收起拳頭,不甘心的放了鄭平和。
鄭平和說:“我知道你們現在都怎麼看我,覺得我這個人沒有人性,豬狗不如,是還是了阿嫦姑娘的真兇!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王宇問道。
鄭平和滿臉痛恨道:“可是那個政策根本就他媽不是我制定的!我就是個背黑鍋的而已!”
“你說什麼?”王宇大感驚訝。
鄭平和淡淡的說了一句話:“暴羊出世江山變。”
“暴羊……”王宇恍然道:“難道就是指阿嫦肚子裡懷的那個孩子?”
鄭平和說:“那個孩子是不是暴羊我不知道,反正九一羊年,元月至三月這百日之內出生在景蘭縣內的嬰兒,都有可能是暴羊。我之所以在九零年底調任景蘭縣當縣長,就是帶着這個任務來了。”
“爲什麼一句迷信之言,你知道你們害死了多少本該出生的新生命嗎?”寧雪憎惡道。
鄭平和平靜的說:“這可不是迷信,而且雖然犧牲了一些無辜生命,但是卻換來了長運久安,國運延綿,這難道也有錯嗎?”
“暴羊出世天地變,說這句話的人到底是誰?”王宇問道。
鄭平和說:“一個老道士。”
“一個道士?一個什麼樣的道士?”王宇連忙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