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胡順唐和夜叉王返回了帳篷處。兩人繞着五房村走了一圈,發現所有的東西都只是“擺設”,也查看了某些建築的牆體結構,幾乎全都是填充牆,沒有一面牆是鋼筋水泥的承重牆,單從建築的外型看也不古老,這種新式建築沒有承重牆是絕對撐不起來的,就算勉強撐起來,不要說大地震了,3-4級地震都能把這裡全都給毀了。
吃晚飯的時候,胡淼和葬青衣才清醒過來,從帳篷裡打着哈欠走出來,坐在篝火旁邊,雙眼還是有些發直。胡淼剛坐下來,胡順唐忽然擡手讓她別動,胡淼驚了一跳,保持不動,以爲身邊有蛇或者其他什麼東西,胡順唐俯身上前卻從她腰間拿過了一個對講機,對講機上面還纏繞着一根耳機線。
“這不是我們的東西。”胡順唐面朝其他人舉起對講機,“我們用的通話器是微型的,比這個好多了,先前我和鹹蛋離開的時候,你們沒有發現有其他人摸進營地裡來?”
“帳篷搭好,我和摳門扶嫂子和青衣進帳篷,隨後我就離開勘查地形了。”莫欽看着魏玄宇。
魏玄宇拿過胡順唐手中的對講機道:“我除了去河邊打過一次水,其他時間半步都沒有離開過帳篷。”
“先不要吃東西了,都放下。”夜叉王吩咐道,拿過對講機左右四下看着,發現在後面貼着一塊白色的醫用膠布,膠布上面寫着六個數字。夜叉王彷彿明白了,打開對講機之後輸入了那六個數字,捏緊對講機開始低聲喊話,但對講機那頭沒有迴應。
“耳機!”胡順唐示意夜叉王戴耳機,夜叉王戴上耳機之後,立刻聽到那頭有人說話道,“賀昌龍,把對講機交給胡順唐。”
夜叉王立即回頭看着四周,莫欽也握緊手中的槍,看着另外一個方向,很明顯說話的人能清清楚楚看到他們,而且那聲音他也再熟悉不過了,那是曾達的聲音。
“曾達。”夜叉王把對講機交給胡順唐。
曾達?怎麼可能?胡順唐拿過對講機,剛拿過去就聽到曾達的聲音傳來,聽起來是在一個非常安靜的環境中:“我來的時候帶了兩組人,共十個,現在剩下六人。過黃粱堡後,有三人受傷,我留下一人照顧他們,到目前爲止,除了我之外,其他五人嚴重虛脫,還有能力行動和說話的只剩下我,我不能現身,這裡除了我和你們之外,還有其他人,有多少我不知道,目的我不知道,你們小心一點,也許齊風趕來的時候會帶來答案。”
“曾老!你年齡這麼大了,不用勉強,你怎麼會跟着我們?”胡順唐按下對講機問道,曾達在那一頭卻不回答,只是輕聲道,“我在你們營地南面半山腰一處山洞內,這裡應該是以前牧羊人的臨時住所,帶點藥齤品來。”說完,曾達斷了通訊,胡順唐放下對講機,和夜叉王兩人立即拿了急救包,直接朝着曾達所說的方向趕去,沿途尋找,終於在半個多小時後找到了有些許光源的山洞。鑽進去的時候,胡順唐才發現那山洞十分狹小,上下不過兩米高,好在是洞穴較深,不過進去之後就看到躺在那好像被人下了藥,睡得很死,滿臉塗滿了僞裝色的“士兵”,曾達則抱着一支五六步齤槍靠在一側,半睜着眼睛看着他們,顯得有氣無力。
“曾老,你們受傷了?”胡順唐查看着曾達身上,上下一摸沒有任何外傷,夜叉王也在旁邊查看其他人,發現都沒有受傷,感覺上只是因爲疲勞而沉沉入睡。
“沒有受傷,累,這裡有問題。”曾達閉上眼睛,“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人肯定沒事。”
“爲什麼?”胡順唐覺得很奇怪,也想起只有葬青衣和胡淼感覺很疲勞,一路都在睡,胡淼就不說了,她只是個普通人,長途跋涉疲勞很正常,但葬青衣以前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體質問題,還有生物針劑的原因,我現在很糊塗,我發現自己一直都很糊塗,要不是齊風冒險來找我,求我出山,我恐怕還不知道外面有這麼大的變化。”曾達緩緩擡起手來,抓着胡順唐的手腕,“有沒有興齤奮劑或者是腎上腺素之類的東西,給我來一下,否則我真的快睡着了。”
“有腎上腺素!”夜叉王掏出來,給曾達打了一針,曾達渾身抽搐之後,原本垂下來的眼皮睜開,仰頭深呼吸了幾口氣,總算是緩過勁來。
“快出大事了!”曾達緩過勁之後第一句話便震住了胡順唐和夜叉王。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問:“什麼大事?你爲什麼會跟着我們?”
“是你們的齊老爺子,他冒險去羅布泊找到我,讓我出山,從各方面入手現在發生的事情,說實話,我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曾達搖頭,拿出水壺大口喝着水。在齊風到英烈湖找到他之前,他以爲自己會在那安安穩穩度過餘生,當齊風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還以爲那是幻覺,自己從湖水中看到的倒影。
齊風面見曾達之後,也不廢話,直接將自己所瞭解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訴給了曾達,隨後就問了一句話:“兄弟,你認爲我想說的重點到底是什麼?”
曾達盯着湖面,頭也不回地答道:“蜂后的權力太大了。”
不知道是因爲這兩人同是曾經的刑偵專家,還是冥冥之中有其他的聯繫,齊風所講述的所有事情的重點便是這個,蜂后的權力太大了,幾乎大過天了。從前他們辦案,就算可以便宜行事,但也必須申請報告,有那麼一紙文件纔有相應的權力,但如今蜂后不一樣,他竟然可以隨意調動軍隊,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建國之後,國家就出了相關的條例,明確規定安全機關的權力不能過於集中,只能在有效的範圍內執行,即便是現在事關國家安全的事情,也不能不通過相關機構和部門直接對目標進行監聽、跟蹤等,更不要說權力集中到可以調動軍隊。”曾達靠在那搖頭,眼神中全是迷茫,“我根本不知道蜂后和曾經的尖端技術局局長是一個人,如果知道,我肯定早就察覺出有問題了。他身兼兩職,都已經超出了國家可以接受的範圍,雖然說尖端技術局的武裝力量從書面上來定義,只是爲了演習而用,而古科學部負責的範疇僅僅只是針對異術者,民間其他的事情與我們是沒有半點關係的,可是古科學部建立之初就與軍方脫不了關係,我也不明白蜂后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權力。”
夜叉王點頭,回頭看着躺在旁邊呼呼大睡的那五個人:“蜂后搶走了我們找到的一件東西,目的是什麼,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到底與李朝年、白骨是什麼關係。”
“我找人暗中調查過蜂后的背景,很遺憾,除了年齡之外,我什麼都沒有查出來。”曾達坐正之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本來,上面全部都是用暗語寫成的文字,“蜂后今年應該有80來歲了,是1934年左右出生的,關於這個年齡是我從一個抗美援朝的老兵那查到的,我給他看過蜂后的照片,照片經過了修復,照片上蜂后的模樣是電腦恢復的,恢復成他年輕時候的模樣。那名老兵一眼就認出來了,說雖然記不得那人叫什麼,但很清楚記得他見到蜂后的時間是1954年……”
那名老兵之所以記得,是因爲1954年年底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成立,他也是其中一員,當時發生了一件怪事,一部分在1953年入朝的志願軍戰士陸續生病,上頭稱是美國在抗美援朝戰場上投擲了細菌武器導致的,將一部分晚期發病的士兵帶到新疆進行療養。他就是在那所軍隊的療養院中見到了年輕時候的蜂后。
“他爲什麼記得這麼清楚?”胡順唐不明白這一點。
“我當時也問了,爲什麼其他人不記得,你記得?”曾達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對面,“那個老兵說,第一是因爲當時入朝作戰的士兵中,雖然十來歲的戰士很多,但大部分都是醫護兵,蜂后當時雖然也染病了,但是病情較輕,而且曾經是個醫護兵,所以在療養院中也肩負起了照顧其他病員的任務,手腳很麻利不說,幾乎什麼都會,下象棋,打撲克,甚至唱歌跳舞都很拿手。”
老兵回憶,之所以知道蜂后的出生年份,是因爲有一次一個老兵逗他,說他是個新兵蛋子,但蜂后卻反駁道自己是1934年出生的,他記事的時候日本鬼子還沒走呢,43年就跟着自己父親當了八路,參軍參加都不比他晚,還有那老兵是個蔣軍的解放戰士,成分不好,氣得老兵差點當場跟他幹起來。
因爲這樣,老兵就記得很清楚那是蜂后,只不過忘記了他當時叫什麼名字,好像姓胡。曾達說到這,冷笑了一聲道:“還有一件事更離奇,我當時準備要走了,那老兵叫住我說,他之所以記得,還因爲蜂后當時屁股後面總是跟着兩個孩子,看模樣不過十三四歲,但身體十分結實,做事也勤快,只是有一個孩子幾乎不笑,沒有表情,非常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