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一個人坐在燈下默默的流淚,白天的事,對她打擊不小。
我的突然大哭,讓陸修仁趕緊帶着他未來的第十二房小妾走了,臨走前還說,晚上要來我娘這兒,想必是想彌補彌補我娘。
只是娘已我還小,晚上會不斷的吵鬧,怕影響他休息拒絕了。想想爹聽到娘拒絕時如釋重負的表情,我真的真的很想揍他一頓。
娘從爹走後就一直哭,一直哭到現在,那眼淚珠子還是不斷的流着,感覺永遠流不盡一樣。
終於信了那句話啊,女人是用水做的,只是娘啊,你哭過之後,記得要補水啊,不然皮膚會變差的,就不再是我的漂亮娘了。
“嗯……”我在牀上哼了兩聲,成功引起了孃親的注意。
她匆忙擦了擦眼淚,離開桌邊向牀這邊走了過來。實在是不忍心看她在一個人再哭下去了。
“舞兒怎麼了?舞兒乖哦。”娘坐在牀邊上,輕輕的拍着我。
撒嬌似地張開雙手,想要娘抱抱。輕柔的抱起我,護在懷裡輕輕的搖晃着。
孃的身上真的很香,不是脂粉的香味,是來自與本身的一股淡雅的,讓人異常舒服的味道,很安心。
在孃的懷裡輕輕的扭了扭了,慢慢爬到孃的頸脖處,伸手去擦還沒幹的淚痕。娘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定定的望着我,然後笑了,拿下我的手,揣在她的懷裡。
“舞兒是心疼娘嗎?舞兒真乖,孃親不哭,孃親還有舞兒對不對,有舞兒這麼好的女兒,孃親知足了,娘再也不哭了,好舞兒。”
娘輕撫着我的臉頰,又低下頭與我額頭相抵,用鼻子輕輕擦着我的。
這一刻,真的好安心,好溫暖哦。活了25年的靈魂第一次感覺到了母女真心相交的溫馨,真的好想留住這一刻一輩子,永遠不放開。
在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這個女人從此是我娘,不管曾經的我是怎樣的,不管我是不是她真正的孩子,這輩子她都是我娘,誰敢欺負她,我必不放過。
只是這一刻,我沒想過,如果在我有能力保護她之前,我就失去了她,我該怎麼辦。
那以後的幾天,府裡因爲陸修仁要娶新婦,忙得不可開交。
只是忙也只是下人在忙,那些主子們都是閒得很,不僅閒得很,還恨得很。自己氣悶的受不了了,就得找人發泄,硬的不好碰,就只好找軟柿子捏,而我娘就是那個軟柿子。
幾個月來,我已經對娘平日在府裡的狀況有了大致的瞭解,娘一向待人隨和,就算是明知道別人在欺負她,只要沒鬧出多大的事,她都不願去迴應。
只是以前還有爹的寵愛,所以那些想找孃親麻煩的人,也只敢揹着說幾句,這一沒了爹當靠山,她們就連帶着舊賬新恨一起算了。
因而,這幾天,除了那個要做新娘子的女人的院子裡,就屬孃的院子最熱鬧了,都是那些姨娘們,帶着一大幫子人來冷嘲熱諷,看娘被冷落的笑話的。有的一天一次不夠,有時,不知道在哪兒受了氣,就有來娘着落井下石一番。
只是來再多人,來再多次,說再多,娘也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抱着我陪着,很少說話,也沒什麼表情。
從那天晚上之後,孃親對待爹要新娶的事就冷淡了很多,也不再流淚了,也不再哀怨了,至少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是這樣。
這些天,她總是在我醒着的時候逗我玩,或者抱着我窩在軟榻上,她看她的書,我玩我的,累了就在她懷裡睡。
那些女人,見孃親沒多大反應,還不肯罷休,硬拉着孃親說話,感覺好像非得讓娘說出個什麼來才肯罷休。我想她們最想看的就是娘傷心落淚了,但是孃的反應讓她們失望了。
再後來,她們還是經常來,只是呆的不再像以前一樣久。我實在聽夠了她們每次都差不多的內容,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在她們再來的時候,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我就哭,哭得驚天動地。她們聽得厭了,也就走了。
她們一走,我又不哭了,次數一多,娘也發現我的不對了,笑着擰我小巧的鼻子,“小丫頭,你是故意的吧,你呀。”然後,我就在她懷裡“咯咯咯”的笑。
一段時間之後,她們也不來了,都去那個念姬那裡給她賀喜,順便聯絡感情去了。我和我娘也成功的過回了平靜的日子。
只是在這平靜的日子裡,我卻發現孃親越來越怪異,似乎在擔憂什麼,時常突然緊緊的抱着我,說着什麼“娘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這樣的話。搞得我也很擔心,只是問不出來,也只有自己在心裡憋悶,乾着急。
爹娶念姬的婚禮當天,娘帶着我參加了,在念姬行完禮之後,娘就以我累了,帶着我回了我們的院子。從頭到尾,孃親沒表現出高興,也沒表現出有多傷心,很平靜的一直到結束。
以後的日子裡,我和娘都呆在自己的院子裡。
只是,孃親在婚禮之後是更加的焦慮不安了,又好像在等着什麼,而且也不再爲我母奶吃了。
唯一我清楚的,就是婚禮後的第五天,孃親寫了一封信,然後悄悄飛鴿傳書出去了,至於信是給誰的就不清楚了。
這天晚上,娘正在哄我睡覺,突然窗上閃出兩條黑影。
我愣住了,心裡不住的嘀咕:“這……這難道就是暗殺,只是……只是和我那呆在深院裡的娘和我一個還在吃奶的奶娃娃有什麼關係呢?爲什麼要來我們的院子?還是他們找錯了院子?他們是不是要找我那色老爹,那快去吧,你們找錯了。啊……還是……還是他們要滅門……媽呀……我不想死啊……”
正在我還在那亂猜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聲短促的笛聲,聲音很低不大,似乎是不想引起其他人注意。
然後下一幕再次成功的讓我傻愣住了,只見我娘輕輕一揮衣袖,原本正在鋪牀的秋雲就倒下了。大瞪着眼看着我娘,看來我娘是深藏不露啊。娘走過去打開門,瞬間閃進來兩個人,娘也跟着他們進來了,娘反身向外看了看,確定外面沒有人,纔回身關上了門。
娘回過身來就朝着兩個黑衣人中較矮的一個明顯是女人的人跪了下去,還叫了一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