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領袖阿道夫希特勒聲稱這是因爲我們的國家需要這樣的一股力量。我們是一個擁有七千萬人口的國家, 可我們卻只擁一支十萬人的軍隊, 這太少了。”
當克勞斯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竟是出現了無奈與贊同。可隨即, 艾伯赫特就問道:“這個政黨的領袖聲稱國家需要他們?可是褐衫軍除了能在街上和人打架鬥毆還能做什麼?”
聞言, 克勞斯笑了, 他拍了拍艾伯赫特的肩膀道:“也許你該試着從研究所裡, 從學校裡走出來看看,我的朋友。如果褐衫軍只能夠在街上和人打架鬥毆,它絕對吸引不到那麼多人蔘與其中。老實說,這股力量現在已經讓參謀部很頭疼了,它甚至讓陸軍都感到惴惴不安。要知道, 現在可是人民黨在執政,可是原屬於人民黨的絕大部分組織都已經被他們給吸納走了。在波羅的海和波蘭一起同布爾什維克黨作戰的同志會,還有人民黨的退伍軍人組成的鋼盔團。他們幾乎全都加入褐衫軍了。”
艾伯赫特:“工人黨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克勞斯:“不知道, 據說有不止一家贊同阿道夫希特勒理念的財團爲他出資。還有很多人無償地自發加入褐衫軍。爲的是找到和他們志同道合的同伴和領袖。”
“那麼你呢?”才只是幾句話之後,艾伯赫特就敏銳地抓到了克勞斯內心可能有的想法,並問他:“你也想加入他們嗎?”
“我?我是德國陸軍的一名軍人。我們僅存的十萬軍隊裡的一名軍人。”
說着, 克勞斯轉頭看向坐在會客廳裡的,正興奮地說着明天的郊遊, 看起來那樣無憂無慮的路德維希、曼弗雷德以及林雪涅。然後他笑着說道:“軍人不需要思考的能力,我們需要做到的, 只是服從。但是除去我這一層身份,我認爲阿道夫希特勒說的是對的。我們的政府太軟弱了,如果我們一直這樣軟弱下去, 神聖的德意志就會不復存在了。儘管我在軍團並不會和人交流這些,但我知道,和我抱着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在說完這些之後,克勞斯又看向了落地窗裡的會客廳,並在林雪涅和他對上視線的時候表情輕鬆地和她揮了揮手。可在那之後,克勞斯就更靠近了艾伯赫特一些,並壓低了聲音地問道:
“我這次來,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想要弄清楚。你在的研究所正在改良的氣冷星型發動機,它可以裝備于軍事戰機嗎?”
對此,艾伯赫特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
於是克勞斯又在高興地說了一句“好的”之後繼續問道:“你認爲現在的這些發動機工廠的產能怎麼樣?”
“早就已經超出現在的民航飛機每年需要的總數了。雖然這樣的事不應該被我這樣才進到研究所不久的工程師知道,但因爲很多原因,我接觸到了那些。我認爲我有理由懷疑國防部現在正在着手重建空軍。”
雖然這個綠眼睛的貴族男孩看似離那些權利與爭鬥很遠很遠,可是憑藉他敏銳的直覺和判斷力,他已經猜測到了這些。當他說出這些的時候,他的朋友克勞斯的臉上出現了喜出望外的神情,這個本該已經很穩重的陸軍軍官在此刻彷彿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冒冒失失的男孩,並不斷地重複道:
“原來是這樣!這樣一切就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接着,克勞斯就向友人透露出了幾乎能稱得上是絕對機密的消息:“在班貝格,我遇到了參加過那場大戰的空軍軍官,他們被分派到了陸軍。參謀部還給我們下發了新編寫出的操典,但是我們一共有兩套操典,一套是公開的,但是爲了瞞過盟軍的監察團所以用上了特殊的印刷字體。還有一套則是保密的。可是政府根本就不知道我們還有一套保密的操典。上面寫了步兵、摩托化部隊和炮兵之間的配合,還有不同兵種在作戰時應該怎樣配合。”
“你是說……政府並沒有得到陸軍和參謀部的完全信任?”不用克勞斯再接着往下說半句話,艾伯赫特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而後,克勞斯告訴他:“這是毫無疑問的。他們甚至不知道我們在三年前的那次軍事演習到底做了什麼。有些人認爲只要不斷地交出賠款,不斷地接受國際聯盟的監督和各種要求就能獲得戰勝者對於弱者和失敗者的同情和憐憫。但總有人需要爲這個國家保存一點火種。一點可以讓我們在某一天不再繼續這樣沉淪下去的火種。這就是國防部和協約國以爲我們早已經解散的參謀部正在做的事。”
聽到這裡,艾伯赫特不禁笑着問道:“我們能成功嗎?”
“我只能說有這個可能,但我們還需要等待。等待一個像俾斯麥那樣的人,或者我們需要的是比俾斯麥更偉大的,強悍、果決、有魄力、擁有正確判斷力的人。等待一個陸軍和參謀部可以信賴的人。我並不是說阿道夫希特勒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但他的身上有很多值得欽佩和現在的我們正需要的東西。這個人雖然出身低微,卻用他所有的熱情來熱愛這個國家。你看過他寫的那本《我的奮鬥》嗎?他在那本書的第一頁上就寫了這樣一句話——奧地利是日耳曼民族,必須回到偉大的日耳曼民族的帝國。我看到這句話之後就在心裡想,看起來總算還有人記得這個世界上曾經有一個國家叫日耳曼神聖羅馬帝國。也總算還有人記得國土不應該被無休止地分割,而應該回歸統一……”
在這樣一個十月的夜裡,兩個才只有二十一二歲的貴族男孩就談論起了這個國家的未來,以及他們所希望的未來。
在三年前的時候,他們或許也和現在正在會客廳裡說着滑翔機究竟是怎樣操作的那兩個男孩一樣,對未來有着憧憬,希望爲這個國家做些什麼。可在那個時候,他們對於這個國家未來會怎樣的想法還很模糊。
他們只是隱約知道自己肩上的重擔。但是現在,他們卻大致已經明白自己在這個國家的未來中應該扮演的角色。
也許再過三年,路德維希和曼弗雷德也會知道即將如雨後春筍一般出現的滑翔俱樂部對於這個國家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但是現在,現在還是他們全然享受飛翔帶來的快樂的時候……
在第二天一早,興奮的小親王就已經挨個地敲開了自己的那些朋友們的臥室房門!
他不僅對每個人都喊出“起牀了!起牀了!我們該準備出發了!”,並且還在經過林雪涅的臥室門前時重點敲門,讓幾人中唯一一個可能特別磨蹭的姑娘絕對別要賴牀了。對此,林雪涅不想回答他,並在飛速裝好了自己長笛之後給路德維希回了一段命運交響曲裡的主旋律!
於是他還能說什麼?才年滿十八歲的親王殿下只能繃着一張臉走下樓去吃早餐了。
“今天的天氣很好,有太陽,但陽光不會過分刺眼,風也不大。是一個適合滑翔的日子。”
在五人分乘兩輛車來到曼弗雷德的母親所開的滑翔俱樂部之後,這個眼睛總給人一種花俏感又特別特別勾女人的十九歲男孩這樣說道。
而後他又說:“這裡有五名教員,等會兒你們可以在聽完一節簡單的滑翔課之後找正好有空閒的教員帶你們先飛一次。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和我一起。”
克勞斯:“這麼說起來,你也是這裡的教員?”
曼弗雷德:“也可以這麼說,但可能因爲我太年輕了,都不會有什麼人來找我帶着他們飛。其實我的技術是這裡最好的。”
當曼弗雷德說完這句話之後,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這個長相極爲俊美的金髮男孩發現他的朋友路德維希還有他在前一天晚上才認識的新朋友全都用那種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他!
然後,他們就在林雪涅的帶頭下一邊拍手,一邊對曼弗雷德喊起了:“飛一個!飛一個!飛一個!”
如果是其他人,說不定還真會在小夥伴們這樣的攻勢下感到尷尬了,即便是真打算這麼爬進滑翔機裡頭飛一個,那也會帶上一種被挑上山的悲壯感。
可換到曼弗雷德的時候,他卻是露出了自信的,甚至是帶上了些許炫耀的笑意,然後說飛就飛地選了一架他開着最順手的滑翔機,和俱樂部裡的工作人員說了一聲之後就爬進了駕駛座。接着,他還真的就這樣給大家露了一手他從電影裡學來的高難度驚險動作!
要知道,這個年代的滑翔機可都是沒有能讓人有安全感的“加蓋”的!當你坐在裡面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就像是坐在了一個前頭有着包覆型外殼的,卻依舊會讓你露出半個身體的,有着滑翔機翼的摩托車裡頭!
可想而知,當你坐在這樣的一個玩意兒裡頭衝向滑道,並最終藉助氣流而飛起來的時候,那到底會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那絕對不是海盜船能比得上的,也肯定會比跳樓機和蹦極更讓你體驗到那種“極限感”!
即便是讓林雪涅想象一下自己坐在這樣一架滑翔機的後座,讓滑翔俱樂部裡的教員們帶着自己飛向空中,她都會覺得自己的手心已經出汗了!
可那個一見之下會讓人感到他很輕佻,可經過一個晚上的相處後又覺得人家只是長相如此的十九歲男孩卻是能夠駕駛着這麼簡陋的滑翔機在空中做出螺旋式旋轉這樣的高難度動作!
當這樣一家滑翔機在空中完成那些令人驚歎的動作時,俱樂部裡的一些青年人都放下自己正在做的事和正在聽的課,就這麼跑了出來。他們望着天空中的那架被刷上了黑、金、紅三種顏色的滑翔機,併發出了驚呼聲。
可想而知,當那架滑翔機終於降落,而人們看到從裡面跨出來的,又是這樣一個相貌出色的年輕人時,他們究竟會是多麼的驚訝。
那樣的場景會讓身爲曼弗雷德朋友的林雪涅他們都會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自豪感,雖然他們並沒有這麼說,但他們轉頭看向圍聚在這裡的青年人時,他們的目光就是在傳達着這樣一種信息——看啊!那是我們的朋友!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從那架滑翔機裡跨出來的曼弗雷德朝他的朋友路德維希招了招手,並大聲地喊出了友人的名字。
於是身份尊貴的小親王他就這樣義無反顧地跑了過去!並且這一跑過去就坐上了駕駛座的位置!
如果克勞斯和艾伯赫特能夠聽到路德維希在坐上駕駛座之後,坐在後排的曼弗雷德對他出的第一句話,他們一定會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那時候,曼弗雷德說:“你還記得我上星期和你說過的怎麼操縱滑翔機的步驟和幾個關鍵的要點嗎,夥計?”
然後路德維希說:“記得啊!”
接着……兩人就在滑翔俱樂部的幾名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帶着無畏無懼勇往直前的精神衝下了滑道!
或許是因爲看到曼弗雷德從滑翔機上走下來的那一刻所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圍聚在那裡的俱樂部會員們並沒有就此散去。不僅如此,當他們看到和曼弗雷德一樣年輕且外形出色的路德維希這麼信心滿滿地跑過去之後,他們還以爲接着上去的那個男孩也會和先前的那個小夥子一樣技術出色。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段時而和蒼蠅一般沒頭沒腦,時而又和蒼蠅一樣敏捷且靈活的飛行!
當然,當林雪涅和艾伯赫特還有克勞斯纔看到這段飛行的時候,他們的心裡其實是很爲路德維希的滑翔技術而感到欣慰的。
可是過不久,林雪涅就首先意識到不對起來。
她問:“路德維希在高中畢業以前應該是沒有接觸過滑翔機的吧?”
然後克勞斯說:“是啊,王妃對於這些事都管得很嚴格。有一次他偷偷買了一輛輕型摩托,打算一路從他家騎到慕尼黑去坐火車來看我們。不過他的摩托車駕駛技術可沒有艾伯赫特的好,據說那一路上他摔了很多次。王妃,我是說他的母親知道這件事之後非常生氣。”
說完這句話之後,克勞斯似乎還沉浸在小親王當年的糗事中難以自拔,卻是在和林雪涅微笑相對了好幾秒之後兩人一起猛然意識到不對勁!然後他們就在艾伯赫特的帶頭下一路向着路德維希還有曼弗雷德他們滑翔的方向跑過去,並對着並沒有非得很高的兩人高聲喊起來!
既然路德維希在高中畢業之前都沒有接觸過滑翔機,並且他是在進到了柏林大學之後才認識的家裡在德累斯頓開着一家滑翔機俱樂部的小夥伴,那他會在什麼時候學過怎麼駕駛滑翔機?他根本沒有任何學習駕駛滑翔機的機會!
於是三人邊跑邊喊出不同的話語,但他們的本意全都是告訴路德維希
作者有話要說: 或者曼弗雷德這很危險,讓他們儘快安全着陸!
然而遺憾的是,三人的呼喊聲根本沒法讓正在半空中滑行着的路德維希聽清,即便是聽覺非常敏銳的路德維希,他也頂多只能聽到下頭的三個人在喊着他和曼弗雷德的名字!
這讓小親王的信心爆棚,然後向着更高更遠的地方滑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