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
總理府。
“我們儘快讓英國向我們屈服, 否則他們隔着一條海峽據守英倫三島,再憑藉實力雄厚的海軍和僅僅是稍弱於我們一些的空軍, 他們可以把這場戰爭變成一場持久戰。但這絕對不是我們能夠接受的。”
在德國的首都柏林, 元首的總理府內此時正進行着一場會議。在法國戰役已經結束了兩個多星期的這個時候, 海陸空三軍的高級將領, 以及外交部和宣傳部的相關人員都聚集在了這裡。
他們之中有主戰派,也有“主和派”。
主戰派主張儘可能快地在制定了作戰計劃後攻打英國本土。
而主和派……主和派則希望再稍作等待,等待英國主動和他們求和。但經過了兩週時間的等待,以外交部部長裡賓特洛普和宣傳部部長戈培爾爲首的“主和派”似乎也已經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此時耐心盡失。
在一位參謀部的將軍說出了那樣的話之後,坐在一起的宣傳部部長戈培爾和外交部部長在經過了幾句的小聲交談之後也開始了他的發言:
“我們還在等待英國人求和的信號, 但直到現在爲止,我們依舊還沒有收到任何相關的訪問請求。”
宣傳部部長也參加這次會議這件事聽起來或許會讓人感到有些吃驚,可事實上, 法國戰役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完全結束,身爲宣傳部部長的戈培爾絕對是功不可沒的。
他在一整個冬天的時間裡都對法國內部施展了他的宣傳攻勢,並通過各種手段讓法國的軍隊內部失去鬥志, 並頹廢地懈怠了長達好幾個月的時間。甚至連法國最後那麼幹脆地放棄與英國繼續聯合作戰,並向第三帝國求和, 這件事裡也有着許多戈培爾的影子。
在說完那句話之後,戈培爾又繼續說道:
“在英國人順利從敦刻爾克撤走他們的三十萬遠征軍之前, 英國內閣裡其實已經出現了很多希望向我們求和的聲音,他們希望從還依舊保持中立的意大利那裡尋求和我們的和談。但是在那次撤退之後,這樣的聲音變弱了。丘吉爾在民衆間的聲望也達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而只要他還能夠坐穩英國首相的位置, 我認爲……在真正攻打英國本土之前,英國人向我們求和的可能性已經變得很小了。”
在戈培爾之後,外交部部長裡賓特洛普也開口說道:“昨天的時候我和蘇聯的外交部部長也通了電話。他說他們也嘗試在英國本土協助我們開展宣傳攻勢,但是很可惜,英國國內並沒有像法國國內那樣多的布爾什維克黨人。英國的普通民衆對於他們寫在牆上的那些標語也表現得很冷漠。”
“那我們還要繼續等下去嗎?”——在法國戰役中表現得最突出的陸軍部中也終於有人發言。
戈培爾搖了搖頭,裡賓特洛普也搖了搖頭。
此時,已經聽着手下人說了許久的阿道夫·希特勒終於看向海軍部的參謀長,並向他點了點頭。
“我們有一個準備了10個月的登陸英國本土的計劃——海獅計劃。它需要海陸空三軍進行聯合作戰,需要以我們完全掌握住法國、比利時和荷蘭的海岸、港口和河口爲先決條件。現在,實行這項計劃的時機可能已經到了。但由於我們的海軍實際弱於英國皇家海軍,所以,讓龐大的陸軍部隊和裝甲車全都乘船越過完全由英國人掌控的海域,這需要我們在那片海域擁有絕對的制空權。”
當海軍參謀長說出了這個計劃後,他讓自己身邊的警衛員把早已準備了很多份的計劃擺上了所有與會人員身前的桌子上。
而這些第三帝國的軍界高官們幾乎才只是翻開“海獅作戰計劃”的第一頁看了未有多久,就紛紛把注意力放到了空軍總司令戈林的身上。
戈林的空軍是在希特勒與他的納粹黨走上了統治德意志的道路之後才建設的,完完全全屬於納粹的產物。這是第三帝國最年輕的軍種,發展最快的軍種,也同樣是在剛剛結束的那場法國戰役中令人驚豔的一個軍種。
而現在,征服英倫三島的“海獅計劃”能否真正執行似乎就取決於戈林的空軍能否毀滅老牌的英國皇家空軍了。
在同僚們的注視下,空軍總司令兼航空部部長,並且同時還是秘密警察的最高上級的戈林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下午三時許,在柏林近郊的一處空軍基地,轟炸機聯隊、戰鬥機聯隊、以及驅逐機聯隊的多名大隊長及以上軍職的作戰人員都被召集到這裡。
與其說這是一場會議,不如說是一節課程。一節向這些一線作戰部隊的指揮官們解釋空軍部最新技術的課程。
負責在這次會議上講述新技術的空軍參謀部人員原以爲,這些主戰部隊的指揮官會很難迅速理解這套承載着戈林巨大期望的“科尼克拜恩”設施以及其原理。可沒曾想,戰鬥機部隊jg-26聯隊的路德維希·施泰因親王卻是很快就在別的作戰指揮官都還在沉思、疑惑是流露出疑惑的時候向他提問道:
“也就是說,通過這套無線電定向信標的引導,我們的轟炸機駕駛員只要循着一道射束往前飛,在第二道射束出現時把炸彈丟下去,這就能夠完成任務了。是這樣嗎?”
當路德維希說出這樣的解釋後,由空軍參謀部的參謀官解釋了老半天都不能明白他們意思的多名轟炸機部隊大隊長,甚至是聯隊長都眼睛亮了起來,在望向了路德維希之後又望向了那幾名參謀部的人員。彷彿是在向他們詢問,他們先前所說的那些是不是就是路德維希·施泰因親王的意思。
負責講述的那幾名參謀官裡官職最高的那一位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剛要說些什麼卻就又意識到路德維希的精煉解釋究竟是有多麼的奇妙。又是片刻之後,那位參謀官才說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使用了這套技術之後,我們就可以不分白晝黑夜,不管天氣優劣,甚至是在漫天雲霧的日子裡也都能夠對英國發動空襲了。”
聽到這樣的說法,轟炸機部隊的幾名指揮官當然是面露喜色了。如果他們真的擁有這套技術……那麼他們將能夠在最大限度上發揮轟炸機部隊的所有能量。
可顯然驅逐機部隊和戰鬥機部隊的人就不會這麼想了。
而這一次,又是路德維希,又是路德維希·施泰因親王站在戰鬥機部隊指揮官的角度提出了他的一個想法,又或者說是疑問。
他說:“那我們戰鬥機部隊呢?還有驅逐機部隊的。我們總得在轟炸機部隊執行任務的時候爲他們護航吧?難道我們也都跟着射束的引導走就可以了?那我們是不是也能跟着射束的引導把英國的戰鬥機擊墜了?”
路德維希此言一出,立刻讓這兩大作戰部隊的與會指揮官悶笑或者是辛苦忍笑起來。
可正當參謀官們試圖在保持會議的嚴肅性時向他們做出進一步的解釋時,已經從柏林的總理府回到了空軍基地的空軍總司令戈林咳嗽了一聲走了進來。而跟在他後面的那位有些謝頂、看起來笑容可掬又體型偏胖的男人則是新晉空軍元帥——路德維希所在的第2航空隊的總指揮官,凱塞林。
看着這一幕的路德維希扁了扁嘴,並就此停止了他對於這套技術的質疑,而後接受空軍部總司令戈林對於他們士氣的鼓舞。
基本上,那無非就是一些類似於“我們必須盡一切努力確保德國人民能在歷史的注視下驕傲地挺立”、“你們是帝國的驕傲”、“要確保第三帝國的空軍之魂熠熠閃光”“我們是讓元首寄予無限厚望的隊伍”之類的話語。
在路德維希看來,那還沒有繼續討論讓戈林本人寄予了無限厚望的“科尼克拜恩”設施來的有趣。但他還是保持着“高漲的熱情”聽完了那些,並在會議結束後按照他先前所想地跟上了走出會議室的戈林。
當時,戈林正和凱塞林一起並排走着,並在一起討論着有關轟炸機補充大隊人員訓練新標準。當戈林看到路德維希的時候,他還以爲這個有着親王頭銜的戰鬥機部隊指揮官想要找的人是自己的部下凱塞林,可正當戈林要把凱塞林讓給路德維希的時候,路德維希卻告訴戈林,自己想要找的人正是他。
那讓凱塞林和戈林都愣了愣,而後還是向來就臉上帶着微笑的凱塞林主動提出他可以先回避一下,並玩笑一般地表示他真的可以先回避一下,讓自己的這位部下單獨和他們的空軍總司令說一會兒話的。
或許是因爲戈林今天的心情很不錯,這位自大的,並且好大喜功又向來不愛擔什麼責任的空軍總司令不僅答應了路德維希想要單獨和他說一會兒話的請求,並且他還給兩人之間的這次談話起了個頭。
“施泰因親王,原本現在這件事還在保密階段的,但我可以提前和你透露。元首閣下決定在一週後向你授以一枚二級鐵十字勳章,並且你晉升少校的時間也已經定在那天了。”
“這麼說,下週我就能是個少校親王了。”
在得到了那樣的消息透露後,路德維希並沒有馬上向戈林道謝,並展現出一種驚喜,反而是用上了這樣的措辭。這讓戈林感到了些許的古怪,並停下腳步來多看了一眼這名即便在空軍戰鬥機飛行員的隊伍中,舉手投足之間也有着一種能讓人另眼相看的貴族氣質的親王殿下。
戈林:“施泰因親王,你似乎有別的話想對我說。”
路德維希:“是的,尊敬的帝國空軍總司令閣下,我想在我開始之前先向您確認一下,如果我在言語上冒犯了您,我的這次晉升會不會就取消了。”
這還是戈林在成爲空軍總司令之後第一次有人和他說出這樣的話。這讓他感到十分驚奇,並且沒有直接回答路德維希的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
“你打算怎樣在言語上冒犯我?”
這下,路德維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古怪起來,但是他雖然沒有得到一個來自於戈林的承諾,卻也還是不賣關子地開口說道:
“我們都知道,您不僅是空軍部的總司令,您也還是秘密警察蓋世太保的全國領袖。”
戈林:“是的,是這樣沒錯。”
路德維希:“那如果我被秘密警察找了麻煩,我是不是能直接來找您。”
戈林:“秘密警察來找你的麻煩……?”
這樣的一個消息讓戈林驚訝壞了,他可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己的屬下居然會去找這一位的麻煩,並且路德維希的這句話一出,自然就引起了戈林的高度重視。他讓這名前途無限的,很可能再經歷一場空戰就能夠升任爲聯隊長的戰鬥機部隊指揮官跟着自己到辦公室來,別繼續在走廊上說這樣機密又敏感的事。
就這樣,戈林在親自幫路德維希把門給關上之後眉頭緊鎖地問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讓我查明情況,確認的確是我的部下對你做了那麼冒犯的事,我一定會讓他們當着我的面來向你道歉。”
路德維希緊接着問道:“從我的屋子裡把我的朋友帶走,拘留盤問能不能算是冒犯我的事?”
路德維希才只說了這麼一句話,戈林就眯起了眼睛。雖然這位位高權重的空軍總司令兼秘密警察的全國領袖還一句話都沒說,他的表情就已經告訴了路德維希,他覺得這算,算是冒犯對方的事!
於是不出意外下週就得是少校親王了的路德維希又接着說道:
“那是我和我的一位中隊長的大學同學,現在在報社工作,平時也就是去前線拍拍照片寫寫報道。哦,波蘭戰役發生的時候她也給我和曼弗雷德寫過報道,還給我們拍了好多好照片。我們不在的時候讓她給我們看看屋子,可你的人卻把她帶走,還因爲她給我們看房子就說她和我們都有性.關係,是性.生活不拘束者,也玷污了帝國最高貴的血統,還嚇唬她要把她送去集中營!我覺得他們也不止是說說嚇唬她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最後沒那麼做。
“她現在嚇壞了,還總擔心保安局的人因爲她的關係進門搜過我的屋子,甚至還擔心保安局給我裝了竊聽器,給我們道了好久的歉就不肯見我們了。您說我到哪兒再去找人這麼來前線給我們寫報道,還給我們拍那麼多好照片呢?”
當戈林聽到路德維希說起前面那段話的時候,他還是露出了非常不悅又憤怒的表情的。但是當他又聽到路德維希對他說起“保安局”這個詞,那種不悅和憤怒又變成了忍無可忍,並在路德維希聲情並茂地說完了那句疑問句後怒道:
“保安局不歸我管,他們的人是安全警察,我的人是秘密警察,路德維希·施泰因親王!”
對此,路德維希並沒有被嚇倒,反而扛住了戈林的怒火,並露出了非常疑惑的表情道:“可安全警察和秘密警察不是很多時候都重合的嗎?名字雖然不一樣,可不就是那批人嗎?”
戈林:“那是以前!但他們現在有帝國中央保安局了,那是希姆萊的地盤!是他的人來找了你的麻煩!”
路德維希看起來更疑惑了,並問道:“所以他們搶了您的人,成立了一個和蓋世太保的職能完全相同的地方,也能把人扔進集中營,然後他們還用您的人來找了我的麻煩?是這樣嗎?”
戈林:“……”
路德維希:“到底是不是這樣?”
戈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