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摩斯大神官告辭後,胡風拿着他的手令迅速離去。
裁決神殿、審判神殿、真理神殿和聖女殿號稱光明頂的四大神殿,雄壯巍峨,遠遠的就給人一股莊嚴神聖的感覺。胡風邊走邊暗暗留意周圍的地形,默認在心,不久,就來到了刻滿天使浮雕的聖女殿。
和榮耀城堡內的聖女殿相比,光明頂的聖女殿大不了多少,但神殿內傳出的神聖能量波動強了起碼上百倍。一縷縷精純的神聖能量襲來,讓人彷彿來到了傳說中的聖地,心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滌盪。
“這座聖女殿下,肯定鎮壓着一條天階晶脈!”
胡風深深地吸一口氣,迅速察覺到了龐大的神聖能量來自何方。
晶脈也有品階之分,一條天階晶脈,足以讓上百萬個半神巔峰強者修煉一輩子,如果能奪取一條這樣的晶脈,龐大的原界足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直接從半位面變成一個真正的位面。屆時,自己就能成爲一個名副其實的位面之主,原界之主!
一般的信徒、護教騎士和祭祀都沒有進入光明頂最上一層的資格,諾大的聖女殿,來往的人並不多。透過半掩的大門看進去,依稀可見幾排修女的身影,不時傳來一陣陣隱隱約約的聖歌。
“什麼人?”
見胡風在聖女殿外駐足觀望,一個身披銀色戰甲的聖騎士迅速走了過來,臉色冰冷,“根據神庭第一千三百七十九條律例,低級神官嚴禁踏入光明頂的聖女殿。大人,請!”
瞄一眼胡風身上的低級神官長袍後,聖騎士的臉色更加冰冷,毫不客氣地擋住去路。
“哦,第一千三百七十九條,神庭什麼時候多了一條這樣的律例?”胡風眉毛一揚。
神庭的律例一向多如牛毛,有時一舉一動都有着極爲嚴厲的規定。但是,在他的記憶中,似乎還從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律例。
“這是最近才頒發的一條律例,不必多說,大人請回吧!”
擋路的聖騎士面無表情,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神色,但是,也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冷冰冰的,彷彿一個沒有了情感波動的殺戮機器。雖然只有半神巔峰的實力,但身上的戰甲刻滿符文,戰鬥力倒也非同一般。
“現在的神庭,果然已經不是當年的神庭,連一個虔誠的傳教士都禁止入內!”
胡風搖搖頭,轉身離去。
聽聖騎士這麼一說,稍微沉思片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顯然,爲了集中力量對三大勢力開戰,神庭最近把各地的精銳都調了回來,回到光明頂的人越來越多。爲了避免打擾衆多大人物的靜修和起居,光明頂才臨時出了這條禁令。
以自己低級裁決神官的身份,如果不是看在摩斯大神官的份上,也許連進入光明頂這最後一層的資格都沒有!
聖女殿後面,是一座龐大的花園,小橋流水,鳥語花香。穿過去後,一座偏僻的偏殿出現在眼前。
偏殿外圍,站着一隊面無表情的聖騎士,看見胡風的身影,冷冷地側身擋住去路。直到胡風拿出摩斯大神官的手令,再三確認無誤後這才一言不發地讓路。
和光明頂內的其它建築不同,這座偏殿的裝飾可謂簡陋到了極致,甚至,比胡風居住的小院還要簡樸。意外的是,跨過大門後,一大片盛開的櫻花出現在眼前。芳香撲鼻,紅花綠葉,給簡樸的偏殿帶來了一絲生氣。透過半開半掩的窗戶,一個白衣少女正匍匐在地上祈禱着什麼,身體久久地一動不動。
吱……胡風推開木門走進去,諾大的偏殿內幾乎一片空蕩,沒有柔軟的地毯,沒有恭敬的僕人,甚至,就連光明頂上隨處可見的天使雕像都沒有。看着孤零零地一個人匍匐在地上的熟悉的身影,鼻子沒來由的一酸,本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好,靜靜地站着一動不動。
一個站着,一個匍匐在地上,兩人都一動不動。空蕩的偏殿內,唯獨輕輕的讚頌聲響起。
來光明頂之前,胡風曾想過和奧菲利亞相見時各種各樣的情景,唯獨沒想到,兩人竟在這樣的地方相見。
每個女人,總是對她的第一個男人刻骨銘心,其實,男人也一樣。
多年後,也許權勢滔天,富可敵國;也許身邊美人環繞,三宮六院,但對第一個心動的女孩子總是永生難忘。
胡風也沒有例外。
幾十年過去了,但當年,一身白衣的奧菲利亞拼死揹着自己衝出巫妖城堡那一幕,仍然歷歷在目!一瞬間的觸動後,就再也忘不了那白皙細長的脖子,忘不了白色長袍上那淡淡的味道!
“你……,來了!”
靜靜地念完一段長長的經文後,奧菲利亞緩緩地轉身看着多年沒見的胡風。臉色平靜,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天。
身材仍然那麼高挑,亭亭玉立,但和當年在烏海鎮離別時相比,臉上卻多了一絲憔悴和滄桑。盤在腦後的長髮,仔細一看,多了幾根白髮。看來,這些年來在光明頂上的曰子不盡人意,吃了不少的苦頭。
“是的,我來了!”
看着臉色平靜,似乎沒有一絲驚喜的奧菲利亞,胡風臉色黯然。
其實,這一天他也早有預料。當年,半路截道,把她從惡魔小隊中救出來後,奧菲利亞時候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聯想到烏海鎮突然出現的大魔頭,陰森邪惡的巫妖城堡,很自然地就能推測自己的身份。
神聖和邪惡水火不容,一個是邪惡的巫妖王,一個是信仰堅定的白衣祭祀,其實,兩人結局早已註定。有了一個美好的開始,卻註定看不到未來!
也正因爲如此,當年,她纔會在寒月城內不辭而別!
“你走吧!”
奧菲利亞轉身,繼續匍匐在地上,“快走,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回來!”
“好!”
看着曾在夢裡出現千百次的身影,胡風一陣沉默,“其實,我這次回來,是想告訴你。那個在櫻花下等我的女孩,我已經找到了。可惜,她人還活着,心卻已經死了!從今往後,我的世界,不再有櫻花的故事!”
再看一眼奧菲利亞的背影,胡風轉身快步離去。
雖然早就預料到今天的結局,但是,心中仍然不由得一陣失落。不過,這樣也好,了斷這份牽念念,才能真正斬斷情劫。從此,修煉路上再無牽掛和心魔,成爲一個真正的無所顧忌的巫妖王。
我陰險,我卑鄙,我邪惡,在那無盡深淵,擡頭仰望天堂!
默唸大傳教士奧布萊恩留下的名言,胡風頭也不回地越走越遠。身後,匍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這才擡起頭來,細長的睫毛上,已然淚珠一串。一陣寒風吹過,窗外的櫻樹沙沙作響,落下一片片枯葉。
當年,猜到胡風的真正身份後,她唯有黯然離去。本以爲回到光明頂後能徹底忘了他,沒想到,有時候記姓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喜歡上一個人,也許不難,但想忘掉一個人,也許卻要用一輩子的時間!
回到光明頂的每一天,她幾乎都是在矛盾和煎熬中渡過。知道胡風化身黑水,並打聽到他面臨的危險後,不顧一切地利用自己的身份施加影響,讓光明頂撤回了繼續追殺黑水那個大魔頭的命令。爲此,甘願接受懲罰,在陰冷的偏殿內過着苦行者般的生活,並下意識地在居住的院子外種滿了櫻樹。
每當櫻花爛漫時,就會想起胡風當年在巫妖城堡時說過的那個故事。明明知道那很有可能是假的,心裡卻希望那個故事永遠存在,希望自己能成爲故事中的那個女孩。
“什麼人?站住?”
離開偏殿後,胡風茫無頭緒地到處亂走,無意中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被一個暗哨擋住去路。
這是一個看起來似乎荒廢了的院子,沒什麼雜草,但地面上擠滿灰塵,顯然平時人跡罕至。看到他的身影,一個身披重甲的聖騎士突然從黑暗中閃出來,手持鋒利的長劍冷冷地擋住去路。體內的力量波動狂暴猛烈,又是一個強大的半神巔峰強者。眼神犀利,殺氣凜然,隨時都可發起致命一擊。
“滾!”
剛剛從偏殿走出來的胡風臉色冰冷,無視對方手裡的長劍繼續往前走。就在聖騎士眉毛一揚,準備動手的瞬間,右手突然虛空一抓,一把掐着他的喉嚨拖過來。跟着,‘咔嚓’一聲扭斷他的喉骨,施展大吞噬術把他活活吞下去,沒留下一絲蛛絲馬跡。
神域以下,秒殺!
每多一個祖巫突破到神域境界,胡風這個巫門帝君的實力和修爲也跟着大增。雖然還遲遲無法突破到神域,但曾經高高在上的半神巔峰強者,在他面前再也沒有任何威脅!腳趾頭輕輕一動,就能把對方像個螻蟻一樣活活碾死!
“咦,這是……”
幹掉不知死活的暗哨後,胡風繼續往前走,但還沒走多遠,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異樣。地下深處,不時傳來一縷縷陰冷的死亡氣息,若有若無。對一般人來說微不可聞,卻瞞不過他這個號稱亡靈至尊的巫妖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