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奴感謝的說道:“多謝上師的安慰和鼓勵!時間不早了,雁奴先睡了!”說着,雁奴翻身躺在了牀上,臉朝裡。
伽禾坐在凳子上,手裡握着剛剛雁奴用過的茶杯,腦海中想着的卻是他曾經在百草谷中見到的那個在天穹樹間飛舞的少女。
聖州城,金樓。
墨陵尋坐在金樓的大廳裡,他的身旁坐着幾個濃妝豔抹的絕色美女,脣紅、面白,那些女人妖豔且深藏不露,據說,她們都是見過世面的人。
在金樓裡的女人,不僅通曉江湖上的消息,而且能識人。
墨陵尋帶領墨家一族,縱橫江湖多年,走到哪裡都被奉爲上賓。
他今日出現在金樓,是爲了等一個人,一個同樣在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
他便是佛竺教的大長老——桑措!
今日,桑措着了一身便裝,頭戴斗笠,爲了遮住那顯眼的光頭,和那一頭惹眼的白髮!
墨陵尋見到桑措立刻起身抱拳,道:“上師!在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墨陵尋並不摘下斗笠,既然對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用再做多餘的動作。
桑措坐在墨陵尋的對面,有婢女上了熱茶。
墨陵尋客氣的道:“金樓的女人絕色,茶更出名,上師可以一品!”
桑措無言的搖頭,沉默片刻,突然開口道:“我要的是那黃毛丫頭的命!可是你現在竟沒有傷到她一根手指頭!更別提你想要的東西!”
墨陵尋陪着笑臉,道:“是墨某無能,可是上師也沒能奪走光之權杖!若沒有伽禾的幫助,那黃毛丫頭成不了大氣!上師可知道,那丫頭曾經在白幽堡,被白禾割斷了脖子!按時說,被割斷了脖子,流光了血,人是活不成的!但是伽禾卻救活了她!
當時上師若抓住了機會,除掉伽禾,也不至於到如今的境地!”
桑措畢竟是修行多年的大師,他轉頭看向墨陵尋,道:“我今日來這裡,不是爲了聽你推卸責任!你當時來找我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你助我除掉那個丫頭,她身上的東西歸你!
如今,你不但沒有除掉她,竟然沒能傷到她分毫!這與當初墨宗主對我做下的保證相差太遠!
在下約墨宗主在此一見,不是找墨宗主的麻煩!只是提醒墨宗主,那丫頭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若不盡早斬草除根,就算她不能鹹魚翻身,次九巴訶穆達大祭司也饒不了你!”
墨陵尋莞爾,道:“在下明白上師的意思,墨某本來就是與上師同處一條戰船的!事到如今,就算我想獨活,也是無路可走!眼下,我們只有眼前路,沒有身後身。就算上師今日不來找我,我也一定會傾盡全力,對那兩個黃毛小兒做出最後一擊!”
桑措自椅子上站了起來,道:“墨宗主知道自己的位置便好!如今,大祭司與雁奴哪個丫頭已經去了廣澤,我不希望看到他們活着離開廣澤!”
墨陵尋點頭道:“還請上師放心!我已經召集了三千武林高手,定會將那兩個人送上黃
泉路!”
桑措聽完墨陵尋話中的最後一個字,邁步離開了金樓。
霎時,三千頂級高手,向廣澤聚攏。
騰騰的殺氣,在姑師大地上升騰而起,一場廝殺在即,不知鹿死誰手!
窄小的房間內,那盞燈還亮着。
窗外雨聲漸起,不想卻是個雨夜。
伽禾坐在燈前,一直未眠。
他靜聽雁奴的呼吸聲,似乎很平穩,但是他知道,躺在牀上的人,也沒有睡。
伽禾開口道:“雁奴姑娘也睡不着嗎?”
雁奴轉過身來,看着伽禾道:“上師怎麼知道我沒睡着?”
伽禾道:“聽聲音就知道了!
雁奴索性自牀上做了起來,她道:“不知爲何明明很累卻無一絲睡意!”
伽禾道:“許是心中有所掛礙,纔不能放心入睡!”
雁奴點頭道,或許吧!她又問:“上師爲何也沒睡?”
伽禾道:“反正也睡不了多久,索性便不睡了!”
雁奴疑惑道:“這天才黑下來沒多久,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上師爲何會說睡不了多久呢?難道上師嗜睡,怕幾個時辰的時間不夠用?”
伽禾搖頭道:“自然不是,只是貧僧已經知道,今夜並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雁奴聽見了窗外的雨聲,走下牀道:“是啊,下雨了呢!”
伽禾平靜的道:“下雨的夜晚最適合殺人!”
雁奴這才臉色微變,道:“殺人!難道今夜還有人來!”
伽禾道:“不錯,殺手三千!”
雁奴大驚,道:“三千人!就算不比試武功,光用刀砍,砍倒三千人,累也累死了!”
伽禾莞爾道:“雁奴姑娘如今身壞奇功,又有冥玉石的護佑還怕那三千殺手嗎?
雁奴直言道:“我並不懼怕殺人,可是我怕造殺孽!“伽禾嘆息一聲,道:“如果可以,我寧願死在他們的屠刀之下,早日往生。可是佛竺教不可讓那些歹人糟蹋了,所以我還不能死!至於雁奴姑娘,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佛竺教,是爲了正義,佛祖會庇佑你!”
雁奴道:“無論如何事情已經迫在眉睫,我們都不能退縮!”
伽禾聽着窗外漸急的雨聲點頭道:“是啊。不知道這份平靜還能維持多久!”
隨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享受這最後一刻的寧靜。
片刻之後,伽禾突然開口:“來了!”
雁奴也點頭道:“來的好快。我以爲至少今夜可以是平靜的。”
伽禾道:“我想,這也是他們的最後一博了!”
當雁奴看到站立在窗外雨中的三千殺手時,她道:“這些人同我一樣,都是平凡的!他們本應有屬於他們的幸福生活!卻也同你我一樣捲入了這場廝殺!”
伽禾道:“人生爲卒!
強者總是會處在最高處,至於弱者,只能服從強者。
就如同窯姐要服從老鴇,大臣要服從皇帝一樣,
殺手就要爲給他活路的人賣命”
雁奴伸手在空中一抓,一把血色長刀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血紅色的刀光映在她的臉上,將那本來就猙獰的刀疤放大,顯的她的左臉更加猙獰,竟如夜叉一般。
伽禾看着雁奴道:“此時的你竟然不同於以往。”
雁奴伸手將面紗遮在臉上,道:“不過是臉上少了遮擋的東西,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頓了頓她又道:“難道上師真的以爲雁奴是個惡毒之人?”
伽搖頭道:“雖然瞭解一個人並不容易,但是好在我是瞭解雁奴姑娘的。雁奴姑娘若是個惡毒之人,也不會被次八凡索提大祭司選爲佛竺教的聖女,更不會成爲冥玉石的主人!
所以,就算雁奴姑娘是冷漠的,那也在面對那些惡人的時候才顯得冷漠,這並非你的本來面目!”
此時,在雨中聚集的三千殺手已經蠢蠢欲動。
雁奴道:“看來他們已經沒有耐心等我們繼續聊下去了!”
伽禾道:“是啊!”說着他也伸手一抓,一把碧綠色的寶劍已然握在他的手中。
雨中的衆殺手們,早就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他們紛紛將長劍握在手中,寶劍出竅發出嗡嗡的聲音,那是催魂曲。
伽禾一馬當先,手握碧綠色寶劍衝出窗外,瞬間便聽到兵器碰撞的聲音。碧綠色的劍光所到之處,持劍的殺手紛紛向後飛了出去,一排人被劍光震飛,後面的人又衝了上來,這些人是有備而來,他們似乎心意想通一般,所用的招式相同、就連發招的速度都相同、方向也相同。
伽禾見招拆招,手腕一番就是一招金鵬展翅,將那些衝將上來的人都震飛了出去。
此時衝出窗外的雁奴也已經同另外一隊殺手交上手,只見那些圍在她身邊的人,手中緊握長劍,劍聲鳴鳴,緊緊的將她圍在了中間。
雁奴冷哼一聲道:“你們不是爲了索命而來!還不出手,等什麼!”
言罷,雁奴一個燕子翻身,向面前那排列整齊的劍尖衝了過去,雖然她直面危險,但並不是自尋死路,只見她手中的血色長刀橫劈,便將衆殺手手中的長劍砍斷!劍雖斷,但是衆人卻並沒有受傷,力道用的恰到好處!
雁奴一刀劈開,另外一刀又向身側劈去,那血紅色的長刀,如一隻浴火鳳凰,左突右擊盡顯風華。
而那些之前還虎視眈眈的殺手,只能絕望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兵器被斬斷,兵器斷則命亡!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同伴,看着自己在血紅色的刀光之中頹敗!
與雁奴相比,伽禾的動作更迅速,更敏捷,他只傷人,卻不殺人。
那道碧綠色的劍光,在密集的雨絲中,與雨水纏綿,在生與死之間做着抉擇。
其實,生與死,只不過在伽禾的一念之間!
那支來時氣勢洶洶、雄赳赳氣昂昂的、三千人的殺人隊伍,此時在雁奴與伽禾的利刃之下,都變成了一些可憐的、渺小的、甚至令人不願多看一眼的可憐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