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坐。”沒先見到上官鎏龍倒是先見到了安如雪,如今的安如雪可謂是今非昔比,身後跟着數十個丫鬟太監,一身金光閃閃。
“娘娘近日可好?”
“好得很,你們都出去。”安如雪親自給安如柳倒了茶。“嚐嚐我泡得茶。”
安如柳聞了聞,“有三四分皇后的影子。”
“這宮裡的日子太過無聊,總要有些事情做做,我倒是可以理解爲何這裡的女人都有一手絕技,時間畢竟能催磨人的一切。”
“剛剛娘娘可見到了安如意?”安如柳看她一副平靜的模樣問道。
“見了,可見了又怎麼樣,以前已經回不去了,事到如今也是她咎由自取,自己選的路怨不得任何人。”安如雪不想提起那個人,倒了茶自己一飲而盡。“今日是皇上讓你進宮的?”
“是,可是到現在還沒見到皇上的人。”
“你只怕還不知道,昨日文武百官遞了奏摺催促皇上立太子,今日只怕是一時不會結束。”安如雪呵呵一笑。“你是不是納悶我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或許是人老了總是藏不住,皇上他不相信賢貴妃,卻也不相信我,但我畢竟還有安家哪,有些事情他可以對我說,自然也不會自己藏着收着。”安如雪解釋道。“況且我也聽說了你不見父親的事情,你還在怪嗎。”
“不怪,但我與他早已經是陌路人,沒有任何牽扯。”安如柳淡漠的提起那個人,他已經嚐到了被親人背叛,被回憶折磨,日ri掙扎在痛苦之中,她給他的報復已經一個個的兌現了,所以她不恨,安以知和安家如今對她來說已經可有可無不再重要。
“那你何必……”
“我不會久留在安家,孃的仇已經報了,我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所以和安以知之間也已經兩清,只怕和娘娘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屬於她的仇她的恨在南暨,不在這天鳳,所以她不會留下。
安如雪卻不明白,只是一味安如柳要離開安家。“可你就算是進宮裡住不留在安家安家也會成爲你的依靠,你也是安家的依靠,何必分的那麼清楚。”
“是他讓你來做說客的?”
“是。”安如雪吸了口氣。“我承認我沒有骨氣,哪怕是被家族拋棄瞭如今也離不開家族,可我不覺得自己有做錯,父親和我都已經從你所願支持了三皇子,日後就是一條船上的人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總要估計一下大家的情面吧。”
“還有,我們都看得出來三皇子明明就對你有意,如今依照我們安家的勢力你的出生才貌樣樣都是百裡挑一,絲毫不比那楚家差,將來三皇子登基安家也需要個人你又何必那麼傻還將他推給楚家。”
安如柳靜靜的聽完安如雪的一番苦口婆心,心裡卻已經有了計算。“說完了?”
安如雪愣了下。“算是吧。”
“安以知煞費苦心的讓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爲了他安家的百年基業將來不至於毀於一旦,可惜他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從來都不是聽從他安排的人
嗎?”安如柳冷哼一聲。“你轉告他,我的事情他最好少管,不然安家可未必還有這清閒的日子!”
“你就這麼狠心不顧情面”安如雪站起來責問。
“貴妃娘娘難道還要將我治罪不成,不要忘了,你今日所有的一切有可能明日就只是一場水中月鏡中花。”
安如雪聞言身形不穩的晃動了下,安如柳的警告向來是說到做到,是她失了分寸,這些日子在宮中高人一等地位讓她險些忘了自己不過也是顆自身難保苦苦掙扎的棋子而已。
“公主殿下,老奴見過貴妃娘娘。”老太監看見安如雪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行了個禮。“皇上已經下朝,您可以去拜見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耽誤貴妃娘娘了。”安如柳跟着老太監出去。
上官鎏龍此時正在御書房休息,陽光灑在窗檐上,照着他疲憊的面容,身旁伺候的小太監輕輕撥弄着香爐,直到安如柳來了才輕輕的提醒了下。
“皇上,長安公主來了。”
上官鎏龍緩緩睜眼,“恩,你們都出去。”
安如柳聽見身後的門被關上而兩側的人也都退了下去,“您的身體好些了嗎?”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好和壞還重要嗎,你是個聰明孩子,難道還看不出朕這個皇帝如今已經名存實亡,活着或者是死了都不會有人真的關心。”
“畢竟您還有這麼大的皇宮,還有三宮六院,還有衆多孩子。”
“諾達的皇宮已經等待迎接他的新主人,三宮六院此時也在各謀出路,而朕的孩子,呵呵。”上官鎏龍隨手扔下身邊的一堆奏摺。“看看,朕還沒死這就開始謀奪皇位了。”
安如柳撿起那些奏摺。“皇上莫非還有不甘,依照您現在的狀況,如果安靜的修養或許還能調理回來。”
“老三的事情有你攙和進去的吧。”上官鎏龍不是詢問而是肯定。“你和老三什麼時候就是一夥的,或許在朕認識你之前?”
安如柳低頭撿着地上的奏摺,一邊打開看。“皇上不是一直都誇我聰明大膽嗎。”
“所以你大膽的幫助皇子謀奪皇位殘害手足!”上官鎏龍氣得猛咳。
“江山代代相傳都是如此,勝者爲王敗者爲寇,皇上不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放任兵權四散,幾位皇子鬥得你死我活?”
上官鎏龍頹然靠在椅子上,閉眼。“你說的對,朕是這麼想過,所以朕落得今日的下場不怨任何人。只是朕想問你,安家一世富貴無憂,你父兄功成名就揚名立萬,你姐姐寵冠後宮提升貴妃,你可滿意?”
“滿意。”
“不,你不滿意,一般人可能會滿意,可你不是,你所求的這些無一是爲自己而求,你這麼做又能得到什麼,告訴朕你要的是什麼!”
“爲名爲財爲權,人生在世不過如此。”安如柳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假話。
“看着朕,朕不喜歡聽假話。”
“三皇子和我達成協議,若我助他,以兩座城池相贈。”
上官鎏龍聞言,片刻哈哈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兩座城池,十里紅妝,咳咳咳咳。今日以大司馬和楚相爲首分裂兩派各自推舉老二和老三,讓朕早日下決斷立皇子,依照你的聰慧,你認爲朕會怎麼做。”
“二皇子雖然有野心,但上有賢貴妃獨大背後外戚勢力雄厚只怕日後難以掌控,而三皇子出生雖然不夠高貴,但如今文武兩派都有所支持,加上戰功顯赫,皇上有識人之明,自然會做出選擇,輪不到小女子置喙。”
“輪不到,我看你不是已經替朕做主了嗎!”上官鎏龍大聲呵斥。
“如果皇上不願意,我想沒人會逼迫於您。”
“當年曾有人卜算一卦,安家女子有輔佐國運之相,故此朕對安家百般縱容卻又心壞警戒,將你姐姐留在身邊卻又保持距離,可偏偏出了你這個變數。”上官鎏龍呵呵一笑。“可你縱使再聰明,卻有算漏的一日。”
“皇上是指。”
“朕其實早已經立詔,廢太子,立三皇子爲下一任儲君。朕早就算到了這一日。”
“那爲何皇上還……”安如柳漸漸有些懂了,冷落何嘗不是種保護,如果當初上官傾城沒有奪位之心只怕上官鎏龍的聖旨是永遠不會落下來,但如今上官傾城顯然是通過了上官鎏龍的考驗。
“看來你明白了。”
“那是我們庸人自擾的多慮了。”安如柳道。
“還有事情你不知道。”上官鎏龍從櫃子裡拿出了些書信,“這些是朕的暗衛這些年查探到的,你看看。”
安如柳上前結果,眼底卻是寒光泛泛。
“老三和你們安家早就勾結上,安家表面效忠太子,實際上卻是他的人。”
“這些都是真的?”安如柳一把捏住那些信。
“千真萬確,所以你告訴朕,老三早就圖謀多時朝堂之中只怕已經安插好了自己的人,爲何還要你替他奔波,他這麼做的目的何在?”上官鎏龍像是看笑話一樣。“朕小看了你,何嘗不小看了這個兒子。也罷,皇位交到他的手上朕也可放心了。”
上官鎏龍放了心可安如柳心底卻是一片茫然,她想起了蘇墨君說的話,上官傾城不是一隻幼獸而是一隻雄獅,錯把雄獅當成幼獸她會後悔。
如果安家早就和上官傾城有所聯繫,那麼上官傾城纔是利用她戳穿太子的那隻幕後黑手,她以爲安以知已經無法翻身,卻不知道這背後的圈圈繞繞。
沒有她,上官傾城也能贏了這場奪位之爭,可是他還是利用了她,不擇手段的將她拉到一條船上,被抓,破解太子逼宮,也不過是個笑話,她纔是那盤棋中的棋子。
“來人,傳朕旨意,三皇子上官傾城忠孝可嘉,戰功顯赫,德才兼備,可堪重任,即日起冊封爲太子。”上官鎏龍說完之後,隨即接着道。“二皇子上官屠蘇恃才傲物目無尊長殘害手足,即日起革除一切職位。”
安如柳親耳聽到了這道聖旨,可是心裡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上官傾城……手心握緊,摔門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