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老爺真的今天回來了嗎?”蕭姨娘打扮的像只花孔雀,這家裡人越來越少,她倒是日子過得越來越自在了。
“耐心等着。”安老夫人雖然這麼說卻是左右張望。
蕭姨娘不停的收拾着自己的髮髻。“亂了沒亂了沒。”
天色微亮,城門大開,兵馬進城。
安家之內,裡裡外外的打掃的乾乾淨淨,樹梢上的冰雪初融,鳥雀也站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似乎在報春一樣。
“今日安以知班師回朝,此時怕是已經進宮了吧。”
“看時辰應該是。”
用了早膳,安如柳鬥着那蹦跳的小鳥,“回來了。”
“老爺,您還好嗎,妾身一直都在擔心。”
“以知,做的不錯。”
“娘,您的身體可還好。”一段時間不見,安以知卻是蒼老了不少,邊關的環境惡劣,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家書我都收到了,可我進城的時候卻聽到了一些傳聞。”
“先進屋再說。”
在安老夫人和蕭姨娘三言兩語的描述下,安以知心底的震撼一層接一層。“你說如意嫁給了假太子如今被囚禁在私宅,如雪進宮爲妃,不僅如此家裡還連番發生這些事情。”
“是。”
“我不過去了邊關幾個月,何至於此。”
“怪只能怪你取了個好媳婦,以知,當年娘有一件事情瞞着你,沒有告訴你。”安老夫人猶豫再三。“只怕你也聽到了些風聲。”
“娘,你是指?”
“當年關於你正妻,其實當年大夫檢查出來的有些事情我一直瞞着你,在她生產之前就已經身中劇毒。”
安以知如被雷劈的站在原地,磕磕巴巴。“娘,娘你說什麼……煙雲她中毒,這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賀晴那個毒婦對大姐下毒,我就說大姐怎麼會突然難產而死。”
“不可能。”安以知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
“賀晴已經承認了,當年她不僅對煙雲下毒,還連累如柳一出生就身中劇毒多年來不得不以殘破的容貌見人。以知,是我們對不起那個孩子,她一出生就喪母,還要揹負害死親母的責任,這些年賀晴背地裡對她的殘害更是不爲人知。”
安老夫人悔之晚矣。“我後悔縱容了那個毒婦那麼久還替他保守秘密,讓你將那毒婦的一雙子女當成掌上明珠而將自己的嫡女視爲妖物,是我的錯,可如今如柳救了我們安家全家,一切也該真想大白。”
“娘,你不要再說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安以知埋頭衝進書房。
一把拉開書房上鎖的櫃子。“煙雲,這是真的嗎,你沒有背叛我,你是被陷害的,是我對不住你,讓你含冤莫白那麼多年。”
頹然的坐在椅子上,陰沉了半天。“來人,把賀晴給我帶來。”
賀晴早在知道安以知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老爺,我已經等候多時了。”從院外緩緩走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聽說的都是真的,絲毫不假。”
“當初真的是你害死煙雲?!”
“是。”
“爲什麼!煙雲對你,對這個家是怎樣你看的清清楚楚,她有過一絲對你不利嗎!”
“她很好,可是我不甘心哪。論起家世,我是賀家千金,她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論起入門,我不顧家族的勸阻嫁給你爲妾,她卻在我進門後被你一手捧爲正妻。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註定是庶出,而她的孩子還沒出生你就那麼充滿期待,你讓我情何以堪。”
“是你說了你不介意。”
賀晴苦笑。“我可以介意嗎,我有什麼權力介意,難道我介意你就不會娶她入門,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我介意有用嗎。”
“老爺,你太不懂女人,你一聲戎馬卻輸在了後院,你最愛的女人離你而去,你最期待的孩子被你捨棄了那麼多年現在對你恨之入骨,你最敬愛的母親也瞞騙了你那麼多年。”賀晴算了算。“這麼算來,我這一生也是無憾了。”
“你個毒婦!”安以知用力將茶杯砸去,碎片擦破賀晴的臉。
“那個女人是你一生最愛,可到死都死的不明不白無名無分,老爺,你說可不可笑?”
“你閉嘴。”安以知一字一句隱忍着怒氣。“從今日開始你不再是我安家的人,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我會讓你好好活着,眼睜睜的看着你日後的報應。”
“哈哈哈,我現在還怕什麼報應,和你一樣活在後悔和仇恨中,我們還真是一對絕配。”
“賤人!滾!”
賀晴被帶出安如柳院子的瞬間銀鷺就已經回來給安如柳報了信,安以知將自己關在房裡關了幾日,就是老夫人特地準備的洗塵宴都沒有出席。
直到三日後上官傾城和上官屠蘇上門拜訪,安以知纔不得不出門迎見。
“去選個好日子,將夫人迎回祖墳。”安以知擡出門檻的第一句話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氣。
“不用了。”安如柳遙遙擋住管家的路,擡眼看了眼滿眼震驚,感懷的安以知。“亡羊補牢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喜歡。”
“如柳。”安以知眼底倒影的那熟悉的容顏,和他所愛的那個人一模一樣,那麼熟悉,賀晴的話重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後悔矛盾一閃而過。
“我娘已經習慣了那塊水土,這麼多年被人遺忘,以後也不希望有人去打擾她,而有些人也不配去打擾她。”安如柳不屑的掃視了眼安以知,她就是要讓他後悔,讓他痛苦。
“如柳,你等等。”
“安大人,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安家的人,論起身份,你該喚我一聲公主殿下,還有,兩位皇子此時正在前廳等你,你不去的話可是大不敬之罪。”
安家大堂內,兩邊對峙的局面,安家端茶送水的下人全都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做錯了事情。
“砰。”一個丫鬟不小心的打翻了茶杯,茶水潑了出來。“對不起二皇子,對不起,對不起。”
“我有那麼可怕?”上官屠蘇見那丫鬟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問道。
“二皇兄威嚴難犯,常人害怕情理之中。”
“三皇弟這麼會說話爲兄真是看走了眼,當初還
以爲你是真的無慾無求。”
上官傾城笑。“不過是形勢所逼,二皇兄不也是如此。”
“生在皇家也不是不得已而爲之。”
“看來二皇兄與我想的一樣。”
“三皇弟下定決心了?”
“二皇兄不也是。”
兩人都心知肚明對方的心思,如今誰沉得住誰就是贏者。
“兩位皇子殿下還真是心有靈犀,今日是什麼好日子兩位倒是都上門來。”
“安小姐,哦,不,皇妹。”上官屠蘇笑道。“我先寫就忘了父皇已經給你封了號,昭告天下,如今我們倒是一家人了。”
“二皇子就別打趣我了,我不過是僥倖而已,皇上厚愛,如柳惜福。”
“誰不知道於公安小姐深受父皇信任,比起我們這些不孝子來說父皇更加欣賞,於私,安家三小姐後宮榮寵,安大人又是國之棟樑,怕是日後我還要多多仰仗皇妹纔是。”
安以知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三人談笑風聲。“見過兩位皇子。”
“安大人來了,只怕你們還有話說,我就先出去了。”
一個時辰後,上官傾城找到坐在亭子中的安如柳。
“公主殿下好雅興,二皇兄對你的明示暗示拉攏討好可還滿意。”
安如柳面前兩盒禮物。“二皇子可是大禮。”打開盒子。“三座城池,永世俸祿,真的很誘人。再看看三皇子你,這是什麼。”
“你孃的事情如今滿城皆知,我已經向父皇請旨,爲你母親追加諡號,從此脫離安家。”上官傾城將那字條放在她面前。“你選選封號。”
安如柳拿過那張紙。
“怎麼,不高興。”
“高興,你能做到這般我多謝你。”若她真是安如柳只怕如今已經感恩不盡了。“可如今不是做這些時候。三皇子既然盯上了安以知就是隨時可能對你動手,論起勝算,你們可以說是平分秋色,朝中大臣兩面倒,看不出輸贏,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武將。”
“誰掌握兵權誰就掌管一切。這安家只怕還要靠你。”
安如柳合上上官屠蘇送來的禮物,對逐月道。“幫我送到安大人的書房。安以知這裡我會幫你,可除了安以知,還有一個人你不能忘了。”
“你是說楚相。這幾日上官屠蘇也多次拜訪,可那老狐狸卻是不動聲色,誰也不理睬。”
“他爲相多年比起其他人當然是多了心思,你們兩個是平分秋色,他看不到贏面是萬萬不會輕易做出選擇。”安如柳呵呵一笑,老狐狸。“無論是誰贏,對他來說都沒有影響,他依舊是一國之相。”
“可他手中卻握着皇城的護城兵力。”
“是,不過也不是全然沒辦法。”安如柳手指點了點茶杯,在桌上寫下了兩個字。“楚香。”
“你什麼意思。”
“楚家只有兩個女兒,楚相膝下無子,日後靠的就是這兩個女兒。”
上官傾城心底一片寒冷,擡眼看着安如柳,那雙眼裡沒有感情。
“楚香對你的感情……”
“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