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摸摸自己的臉，鏡子裡的那個小小的人影是那麼陌生，巴掌大的臉上鑲嵌着兩顆水潤的大眼，看輪廓，這安如柳倒是個天生的美人坯子，可惜了這麼多年都無人打理，不過這安家各個都是驚才絕豔的美人，光是想想也就該知道若不是被人動了手腳，安如柳也不會如此。
“小姐不高興？我倒是歡喜的很，這下看誰還敢說你的閒話。”
“你怎麼也變得這麼幼稚了，皮相這種東西我還沒受夠他的苦嗎。”不過有張能見人的臉的確要方便的多，就像安如意不正是如此，用着張天仙的面孔來掩蓋他們母女的醜事，這次的事情她可是記着了。“幫我調藥，不要讓外人看出來。”
“小姐是怕那下毒之人再次動手……難道您已經知道是誰了。”
“十之ba九。”敲敲桌子，寫了個字。“這次的事情也是他們做的。”
“那需要逐月去解決嗎。”
“不用，我的目標是天鳳，是南暨，他們還擋不住我的路，這次安如眉的事情就當給他們一個警告，如有下次絕不手軟。”揉揉眉心，“飛花那邊如何了。”
“最近似乎有人在打探我們的底。”
“什麼人？”
“姐姐說好像是天下第一樓的。”逐月開了衣櫃，將小丫鬟放在門口的衣衫給收了進去。“不過姐姐說她能擺平請小姐放心，我們的人也已經送進太子府了，聽說太子喜愛的很。”
“哎呀，這丫頭也太粗心了，裙子都沒洗趕緊就送進來。”逐月突然惱火。“小姐你看，裙角還有泥，你就是平時太不關心了，他們纔敢這麼偷懶。”
“再洗洗就是。等等。”安如柳眼尖的從裙子中看到一抹紅，撿起。“這葉子……”
“居然還有葉子，這羣丫頭！”
“在哪見過……”
“小姐你喃喃自語什麼，這葉子昨日大牢附近不就是，肯定是昨日風大被吹來夾在衣服裡的。我和銀鷺的衣服裡也不小心沾上。”
鋸齒狀的樹葉很容易就會沾在身上，葉片小而輕薄，所以不容易被發現，“昨日在大牢附近。”轉眸。“逐月去查查天下第一君子，我要知道他的生平。”
蘇墨君啊蘇墨君，一介書生怎麼會出現在大牢那種地方，是爲了什麼……安如柳轉動手上一模一樣的兩片葉子，突然腦海之中冒出一個猜想。
“逐月姐姐你去哪。”
“小姐讓我辦點事情，這些藥材分好了？”
“恩，我認識的都分過了，小姐呢。”銀鷺看了眼屋內，窗口倚着的那人似乎睡了一樣靠着。
“噓，好像是累了，這幾日小姐都沒好好休息過，你伺候着等我回來。”
“恩恩。”
日影斜照，月光迷離，一轉眼竟然到了晚上。被飯菜香給誘惑醒的安如柳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想着入了神。
“小姐醒了？五姨娘請您過去用膳呢。”銀鷺恰好進來，看見安如柳醒了道。
荷香的速度也算快的，“除了我還邀請了誰？”
“說是慶祝小少爺的到來，老爺特地在荷香園擺了水酒，小姐夫人們都過去沾沾喜氣。這荷香夫人的面子也真大，竟然在她的院子裡擺酒，還好咱們靠的近去的也方便。”
說話之際
安如柳已經準備好了，“過去吧。”
荷香園裡飯菜香味濃郁，只是一牆之隔就四處飄散，也難怪她餓了。
安如柳找了個位子，坐下就悠閒的吃飯。
“六妹，你怎麼還在這這麼悠閒，也不準備給五孃的禮物。”安如雪讓丫環捧着禮物在她旁邊坐下。
“我本身無一物，哪來好東西送，再說五娘也不在乎這些吧。”安如柳夾了自己喜歡的菜，這羣人還真是喜歡看戲。“那邊怎麼了。”
安如雪低垂着眼，似乎有些吞吐。“剛剛我們過去送禮的時候聽見五娘和如眉在爭執，五娘說……”
“說什麼。”
“說是如眉故意設計她，還說什麼都是如眉做的。”
停下筷子。“那父親呢。”
“我們無意中聽到，父親已經進去了，蘇大人也進去了，說是要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呢。”安如雪不安。“六妹，你不覺得這太離譜了嗎，七妹怎麼會害自己的孃親。”
“如雪你不要亂說話。”三姨娘一聲黑金繡花裙，站在人羣裡卻是低調毫不顯眼。“這事情可不好說。”
“娘，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管閒事，但這是安家的事情，更何況六妹也不是外人。”
“混賬，簡直就是混賬東西。”突然屋內一聲清脆的巴掌聲以及杯盞撞落地面碎裂的動靜驚住了所有人，接着就看着安以知提着安如眉出來。“你說不是你做的，可那丫頭已經招了，就是你爲了一時之氣所爲。”
“那是我親孃，我怎麼會那麼做。”
“是啊，那是你親孃，你爲了自己的面子向你親孃下手，就算你們平日多有不和也不該如此。”安以知大聲訓斥。“怪不得你處處將罪責推在你六姐身上，更誣陷荷香，要不是我們無意中撞見你還想瞞騙多久！”
“不是這樣的，你們誤會了，是她故意引誘我說那些氣話的。”安如眉徹底明白了，怪不得荷香會單獨讓她先來，怪不得會利用她的身世激怒她，就是爲了陷害她。“你這個被卑鄙的女人。”
“住手。”蘇易站在安如眉和安以知中間。
“舅舅，你爲我做主，你也相信她說的話嗎。”
“如眉，如果不是你，那丫頭的的信物從何而來。”
安如眉連連搖頭。“我不知道，舅舅那隻金釵我早就丟了，不知道爲什麼會在那丫頭手裡。”
“如眉，這事情我真的沒辦法再替你遮掩了。”荷香有些驚嚇。“我與你無緣無仇，你爲何要害我。我知道你和六小姐不和，但那畢竟是你親姐姐。而且就算你與夫人親厚，可也別忘了二姐纔是你親孃。”
“閉嘴，我讓你閉嘴！”
“不知悔改。”安以知又是一巴掌揮過去，安如眉髮髻凌亂，嘴角腫脹。
她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不是她做的，爲什麼沒人相信她。
“七妹好可憐”安如雪小聲道。
“她一向喜歡攀附大夫人，這次連自己親孃都不要，也的確是混賬極了。”三姨娘拉扯安如雪不要吭聲。
而安如柳則是依舊吃着她的飯。
“安兄，這事情關乎我們蘇家和安家的顏面，還需從長計議。”蘇易皺眉。
“這是自然，還不快給你五娘道歉。”
“我沒錯，是她冤枉我，是她冤枉我啊。”安如意被管家抓着，悲憤至極。“你們爲什麼都不相信我，舅舅，我是無辜的。”
“我倒是寧願沒你這個侄女！安詞，看好你姐姐，從今天開始，我們蘇家不會再認這個孽障。”
“舅舅……”安如眉傻傻的站着，她被拋棄了，沒人會再相信她，想到一切努力全都白費竟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蘇兄，這個禍首就交給你們處置了。”
“畢竟她是你們安家的女兒，就饒她一命如何？”蘇易冷冷道。“這事情還要想個妥善的解決方法。”
“這是自然，我們去書房詳談。”安以知點頭。“安詞，把你姐姐帶回去。蕭瀟，你去二房照看一下。至於夫人，二房的後事你要風光處理。”
“知道了。”蕭姨娘帶着安如雪扶着安如意回去，而賀晴也是跟着離開。
吃飽喝足，戲也看完，荷香園再次恢復平靜。
“六小姐吃飽了沒，沒有的話不如再嚐嚐點心？”荷香扶着腰緩緩走來。“你們去拿點心，帶這小姑娘去用膳。”
“銀鷺，你先去吃飯吧。”
支開所有人，荷香舒了口氣，這場賭她還是贏了，多虧了眼前這個丫頭，可卻也更加讓她明白自己的處境。“六小姐，接下來該怎麼辦。”
“剛剛大夫人就對我多加試探，老爺也是期望很高，如果不是有這孩子，我早就性命不保。可你看到七小姐的下場了嗎，老爺竟然如此狠心，我真的好怕。”
“怕什麼，你肚子裡有蘇家的骨肉。”
“可你知道這孩子是假的。”荷香立刻小聲。“我可都是聽你的意思，騙老爺我懷孕了，還請了你說的大夫來，老爺信了纔會這樣的。你可不能不管我。”
安如柳摸摸她的肚子。“我也是爲了救你的性命，沒這個孩子你還能活下去嗎。既然做戲就要做全套，孩子必須生出來。”
“我也知道，而且必須是個男孩。”荷香握拳。“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剛剛和你怎麼說的。”
“老爺說將事情推到七小姐身上，我真沒想到他會那麼狠心。不過好歹不會害了她的性命，也只是送去佛寺裡直到成年許了出去就算了結。”比起喪命，這也算是好的了。
安以知將安如眉送走，是在怕什麼，怕暴露真相惹怒蘇家嗎。可是如果不樹敵，這還有什麼好玩的。
目光落在荷香身上。“什麼時候送走。”
“出喪後吧，我不清楚。”
“五娘。”安如柳嘆氣。“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可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安如眉不死就是你死。”
“可她必須死嗎。”
“一旦安如眉醒了她會想盡辦法的找你不是，兇手不是她就是你。蘇易這時候不相信她，難保日後不會鬆動，而且你就不怕她日後找你麻煩嗎。”
“我……”
“小姐，有好多點心呢。”銀鷺捧着籃子出來，這丫頭倒是貪心拿了那麼多。
“走吧，回去分給奶孃，五孃的點心可是最好的。只是希望這份榮寵能一直下去。”安如柳聽見那落在風中的輕嘆，荷香必須做出選擇，而安如眉必須得死，爲了蘇家和安家決裂，爲了她的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