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的笑笑。“說的有些多,閣下應該也沒興趣聽這些,不如說些別的。”
不,他很有興趣,他迫切想知道她的一切,甚至想不顧一切的衝出去問一句她還好嗎?但是他不能,用力的錘了下毫無知覺的雙腿。“王妃該回去了,否則只怕有人等的心急。”
“閣下既然是世外之人爲何甘心爲慕容鳳岐做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更好?”安如柳見他似乎真的無慾無求一樣倒是心急了,她可不是爲了和這人閒話家常的。
“我無意傷害王妃。”
“可你的所作所爲卻讓我不安。”一個不知道是敵是友的神秘人比擺在明面上爲敵的對手更加可怕,尤其對方身上還擁有着未知的能力。
“在我有生之年都不會傷害王妃,這便如何?”他給出的這個承諾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一句話便是一生的誓言。
這誓言讓銀鷺驚訝的合不攏嘴,也讓安如柳莫名的心安,這心安之中卻帶着一絲熟悉感。“你”
“走吧。”
又是一陣清風,不過這次的風確是帶着清潤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無人看見他是如何做到的,連同人和輪椅一同消失在帷帳後。
“小姐,我送您出去。”銀鷺低着頭,眼眶紅紅,她將剛剛的一切都聽在耳裡,有困惑,有對安如柳的埋怨,不過更多的卻是爲公子覺得心酸。
“爲何哭,是因爲我利用了你的事情?”安如柳跟在她身後問道。
銀鷺搖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公子很可憐。”
“公子從來都是一個人,沒人知道他是從哪來有沒有親人,他也很少同別人說話。小姐,公子並不是爲皇上辦事,他只是想贖罪。”
“贖罪?”
“雖然公子沒有說過,但是我卻偷偷看見過公子的房裡放了一個牌位,我想公子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所以小姐您不要與公子爲敵好嗎?”銀鷺懇求道。“您是好人,公子也是。”
那樣一個神仙一樣的人竟然是在贖罪,安如柳還有話沒有問完但已經找不到他。“如果他不與我爲敵”
“公子不會,公子既然承諾了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小姐的事情那就一定不會那麼做,公子是從來不會說謊的。”銀鷺篤定道。
“你倒是對他很信任。”安如柳緩緩地走着,腦海裡卻是在反覆思量,她與那人從未謀面,而且之前甚至是差點敵對,可那人卻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做出此等承諾,難道他就真的不怕有一日慕容鳳岐爲讓他殺了自己?
不對,那樣一個人正如銀鷺所說,他不屬於任何人,爲慕容鳳岐做事只怕也是別有目的,但如果是贖罪,那是何等罪將自己鎖在這深宮之中。
“小姐已經出來了,您往那裡走便可以回到大殿。”銀鷺眼瞅着遠處走來的那抹身影,不敢逗留。“小姐保重。”
“你……”
“你去哪了。”蘇墨君一臉擔憂,將她猛地拉入懷裡。“擔心死我了。”原以爲她只是出去一下,可是等了那麼
久,歌舞也結束了,晚宴都要開始還是不見她的人影。
他不怕別人嘲笑他懼內一步都離不開自己的小妻子,他也不怕她將自己丟在那豺狼虎豹環伺的大殿任人猜疑,那一瞬間他想過也許她就這麼一走了之真的不回來了。
但是無論哪一種猜想都敵不過擔憂她出事,聽到安如意突然死亡的消息他生怕是那幕後黑手再次出現會同樣對待她,所以就這麼直接跑出來將整個皇宮都找了一遍,還好她沒事。
被他緊緊的抱着,聞着他身上那微涼的氣息,這個男人是怕的連體溫都涼了不少,安如柳靜靜聽着他的心跳從急促變爲平緩,突然有一瞬間希望時間靜止,他們就可以這麼相依相偎到最後。
可是……推開他。“我沒事,只是剛剛身體不舒服所以去休息了一下。”
“你的身體……”安如柳這幾日的反常他是再清楚不過,以爲是那日的事情勾出了她多年體內的病根纔會如此反覆的發病,蘇墨君的後悔鋪天蓋地涌來將自己吞噬。“對不起。”
“這幾日似乎一直再有人和我說對不起,可我寧願希望這輩子都沒人會對我說。”安如柳眼神微帶複雜。“安如意死了。”
“我知道。”
“是我親手……送走她的。我還告訴她人這輩子太短暫,被嫉妒和仇恨矇蔽了雙眼而錯失了最愛她的人這纔是最大的錯,我是不是很惡毒,讓她連死都死的那麼痛苦。”帶着後悔離開這個世界。
安如柳擡眼,盯着他的眼睛,不容他逃避。“逃避了這麼久也不能當做那些事情從未發生過,但我也不想成爲第二個安如意,所以我們坐下來談談吧。”
“沒什麼好說的。”蘇墨君扭開臉,他怕這樣冷靜的安如柳會做出更加冷靜的決斷,離開他……“去盤龍殿,今晚皇子和王妃們都要宿在皇宮,你的東西我已經讓人出宮去取來了。”
“蘇墨君。”
“你是不是擔心晚上的事情?沒關係,我可以出去睡,不會打擾你的。”蘇墨君說完腳下生風,竟然走的飛快。
安如柳想攔住他,卻腹部一陣微痛,讓他逃了出去。這個男人,到底要逃避到什麼時候,也罷,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
蘇墨君很清楚他不想和安如柳好好談談,他只想好好的留在她身邊,哪怕只能遠遠的看着。
“王爺,天黑了,您還不回殿內休息?”被分來伺候他的小太監擡頭問道,他不僅是來伺候還是來監視的。
蘇墨君一時之間陷入兩難。
“王爺,可回來了?”恰好飛花過來解圍。“王妃說王爺別再爲了白天的事情耿耿於懷了,那不是王爺的錯,相信皇上也不會再聽信讒言了。”
說完看了眼那個小太監,小姐真是聰明,這樣就警告了慕容鳳岐的人不要再刷什麼手段免得再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蘇墨君被推着進了屋,卻在進屋的瞬間後了悔,想推門出去,卻被背後那冷颼颼的目光給遏制。“蘇墨君你還想逃避到什麼時候。”避開她就能夠
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嗎。
“如柳,睡吧。”蘇墨君無奈,只有進屋。
“我清楚我還愛你,否則也不會還留在賢王府。”見蘇墨君揹着的身子僵硬着不肯回頭。“而你也是如此所以纔會日夜在牆頭守候,我不想後悔,我想再給彼此一個機會,你不敢了嗎。”
“如柳,我,如果是在從前我會感激上蒼,可是現在,我不能再繼續傷害你。”蘇墨君握拳,他好想回頭,抱住她告訴她一切從頭開始,但是他怕下一次自己再做出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
安如柳微微失望,這樣還是不行嗎……既然如此只有……“我懷孕了。”
蘇墨君那嫵媚的桃花眼裡不見一絲輕鬆,在聽到這四個字的瞬間只剩下緊張和嚴肅,全身僵硬的回頭,不知道手腳是怎麼扭轉過來,只是兩顆眼珠子緊盯着她那平坦的腹部。“你”
“我的醫術並不比逐月差。”原本她也沒有注意到這點,只是身體的反常以及遲遲不來的月信提醒了她,就在剛剛那陣腹痛的同時她似乎感覺到身體裡另外一個靈魂微弱的跳動,在不着痕跡的和她共鳴。
指着自己的腹部,“這裡,有你我的孩子。”所以她不能再逃避,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
“是那晚。”蘇墨君過了許久才艱難的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最愛的女人現在有了他的親生骨肉,雖然那是個錯誤,可是現在他卻感覺到四肢百骸裡那興奮難以湮滅的亢奮,不斷的叫囂着他不後悔。
“是。”安如柳點點頭,“所以,現在,你願意和我好好談談了嗎。”
這個孩子是個意外,將原本遠離的兩個人再次拉近。
安如柳不可能放棄這塊肚子里正在成形的肉,那是和她有最深刻的血脈傳承的骨血,所以她不允許自己軟弱和逃避,爲了將來。
蘇墨君更無法再繼續迴避這個問題,那日的陰影伴隨着這個孩子的到來註定無法再被磨滅,那麼唯一能做的就是直視化解。
“如柳,不是我做的。”蘇墨君終於說出了心底的話。
“我知道,追魂香是銀鷺自己拿走的,爲了引出她背後的人我冤枉你,是我的錯,可你爲何不信我。”
蘇墨君怔怔的看她,原來她一直在等自己相信,原來她一直都是相信自己的。
“是因爲安如意?你將計就計的讓所有人認爲你我之間不可挽回,想要套出她的真實身份。”
“是。”蘇墨君應了,除了這個,他還想私心的想要看她吃醋的樣子,可他不知道她竟然那麼決絕。
“我是個狠心的人,無論是衣服,人,還是感情,一旦髒了就不會要,哪怕明白你只是做給我看,可是蘇墨君,你怎麼能試探我,你怎麼能如此試探我!”用感情試探,這是最愚蠢的事情,可是他們卻偏偏栽在這上面。
“是我的錯,我的錯。”蘇墨君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我怎能這麼試探你,是我卑鄙,是我的錯。”
所以她要離開他,而他爲了留下她才失去理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