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高級知識分子的父母知道這樣的事情後暴跳如雷,他們立刻聯繫甲院長的父親,讓他立刻回城結婚,否則老倆口要吊死在家中。於是,甲院長的父親只能瞞着巫女,跟那個完全不喜歡的女人結了婚。婚後沒多久,甲院子父親的老婆爲了讓他斷了念想,吵鬧着讓他跟自己一起去了美國。
這下子,對於甲院長和母親來說,那次見面之後,父親算是徹底失蹤了。不僅甲院長沒能回到城市裡讀書,就連之前他父親的父母家也人走樓空,兩口子徹底沒有了聯繫。直到甲院長的母親鬱鬱而終前,她突然收到一份父親寄來的掛號信。
信中訴說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和對母親的相思之情,可是因爲種種不得已,甲院長的父親被現任老婆要挾,無法再與她們母子相認,只能將這份愧疚和悔恨留在心裡。這件事徹底激怒了甲院長的母親,她發誓要報復那個女人,一定不讓拆散家人的人好過。
在苗族裡,歷來“放蠱蟲”的人都是女人,這種東西一向是傳女不傳男。湘西人對那些會“放蠱蟲”的女人,都是非常地害怕又歧視,平時見了她都會躲着走,這種窩囊氣她一輩子都沒遇到過。
只是那時候,母親的身體因爲常年鬱鬱寡歡而奄奄一息,臨終前,她要求孩子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父親。自小跟母親一起長大的甲院長,也堅信自己的父親是愛母親的,從他懂事的時候起,就下定決心要找回父親,還母親一個公道。
所以,他跟着母親學習了很多練蠱之術,還將母親最厲害的一隻“蠱蟲”繼承下來,帶在自己身邊。等到母親過世後,他便離開生活很多年的寨子,考到父親老家城市的大學尋找父親。
說道這裡,田經理低聲說:“你知道嗎?有人說甲院長爲了報復後媽一家,故意設計了六十一甲子的劫難,但我們覺得這個故事不可信。而且根據湯二少和我的細緻觀察,故事背後的主人怕是另有其人,應該是有人故意用這個故事混淆視聽,想把髒水潑到甲院長身上!”
“爲什麼啊?是誰需要混淆視聽呢?目的呢?編個這樣的故事對這個人有什麼好處?”張閒閒已經被故事深深吸引,不由出聲追問道。
“這個人的目的嘛,自然是能從中有利可圖唄,至於是什麼人乾的這件事,我們也在找呢。大概率,不,肯定是甲院長得罪了人。所以說故事嘛,內容有真有假,咱們聽聽就好,重點是從中學到什麼!”
“啊?這算什麼解釋呀,那能學到什麼呢?”
“閒閒你傻呀,自然是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哪怕是下了蠱,也有高人能解對不?因此你呀什麼都不用怕,就算遇到了啥難事,咱們也一定能解決。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田經理,我吃的差不多了,先回去了,明天見!”張閒閒對田經理的這頓亂扯淡極其無語,內心翻了無數的白眼。
不過,她倒是聽進去了一句話,那就是做凡事都有目的,也必有解決的辦法!在她起身的瞬間,田經理衝張閒閒揮了揮手,兩個人就此別過。
公司門口的地鐵站在馬路對面,張閒閒看了看兩邊,趁着沒車的時候穿過馬路,來到地鐵站前,她看到地上一陣黑乎乎的模糊圖案。他記得這是傍晚的時候她去給那個瘋癲的拾荒老人買快餐時,回來的時候看到拾荒老人在地上寫的。
燒成黑炭的樹枝一共畫下六個圈,每兩個套在一起,張閒閒總覺得這個圖案有些熟悉,卻有些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等上了地鐵後,她和一個戴眼鏡的柔弱男生坐在對邊,一路上她都看着前面發呆,坐在她對面的男生還以爲她在看自己,讓那男生以爲張閒閒對她有意思,惹得他一陣臉紅。
臨快下車的時候,張閒閒腦海中閃過那口大紅色的三眼棺材,漆在棺材上的三隻眼睛此刻像是漂浮在她眼睛正前,在三隻眼睛裡面,三隻用黑炭樹枝畫下來的圈隱隱浮現。
眼前的兩種圖案快要重合的那一刻,張閒閒突然站起來,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她猛然的動作將坐在旁邊的兩人同時嚇了一跳,就連她對面的柔弱男生也跟着渾身抖了一下。
她沒有管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在她眼前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三個圈套在三隻眼睛上,而裡面的那三隻粗糙的小圈,正好對應着眼睛中用硃紅色畫筆繪下的瞳仁。
上次地鐵裡面時光老人那怪異的,烏鴉般的動作和叫聲再次響起,張閒閒心裡猛的生出一個念頭——烏鴉知道的,老人或許知道。
嬌小的軀體向地鐵門那邊擠過去,這裡距離張閒閒住的地方還有好幾個站口,張閒閒卻在地鐵門打開時直接下了車,並快速來到方向相反的一節列車旁。
十分鐘後,張閒閒從公司前馬路對面的那個地鐵站口衝出來,拾荒老人自從吃完她買的盒飯後就不在了,但她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他會像中午那樣半臥在畫出來三隻眼睛的地方。
拾荒老人不在,好像消失了一樣,也可能是跑到另一個地鐵站口或者天橋下躲了起來。張閒閒看到穿着橙紅色保潔服裝得阿姨正拿着拖把在那三個眼睛的圖案上來回摩擦,很快三個眼睛便消失不見,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第二天醒來時,張閒閒渾渾噩噩的起牀,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後來是怎麼坐地鐵回的家,到家之後又是什麼時候洗的澡,什麼時候躺上牀,這些她都記不起來,她只記得那天她做了一晚上關於眼睛的噩夢。
公司裡暫時沒有什麼需要她做的事情,張閒閒便在家又將朱祥的日記本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最後將目光再次放在那張朱瑞,王力還有穿着黑色布鞋的老人的照片上面。
朱瑞和王力兩人不必多說,她目前能知道的已經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也沒有任何線索,只剩下那個老人。
張閒閒用手機拍了一遍照片,然後打開電腦將照片裁剪成只有老人一個人後,放到百度開始查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