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聽別人說是苗疆黑巫術的一種,還有古籍專門記載過,就算是苗疆巫術的傳人,也只有在碰到血海深仇的時候纔會想到用這個術。這種術是要用符咒或在特殊的道具上面做法,被施術者稱爲尖山法。
“聽着是不是有點類似於降頭或者紙人之類的玩意兒?但是這個更恐怖,都不需要媒介,就能讓人中招。相傳中了尖山法的人會倒黴,倒黴得程度視施術者心中的怨念而定,輕則黴運連連,重則妻離子散,一無所有。而且中術的人渾身上下都會感到刺痛,那種痛可不是一般的痛,能痛得讓人想立刻死,來解除這痛苦。”
繞是田經理見多識廣,對這種東西知道的不少,在講述的時候也忍不住皺緊眉頭。
“因爲尖山法太過歹毒,即使在巫術中也是禁術。但它之所以這麼出名,就是因爲這法真的有人親眼見別人使用,所以也知道受了這法的人下場會很恐怖。”
張閒閒驚的說不出話來,黴運連連,妻離子散,這說的不就是這段時間的自己麼?唯一的區別就是自己沒有那種渾身刺痛的感覺。
難道自己真的是中了邪術?張閒閒開始懷疑。
“經理,你說施展這種惡毒的術不需要媒介,那會這種術的人,報復別人的代價也太小了吧?”
“怎麼會!之所以被列爲禁術,除了因爲它害人的效果實在強大,動輒家破人亡,還有另一重原因,也是我和你說的,除非是血海深仇,否則不會使用尖山術的原因。那便是施展尖山術的人,自己會先損耗陽壽!想要造成家破人亡的那種效果,恐怕在符咒刻畫好的那一刻,施術者自己就先掛了。”
張閒閒這才安心,她和謝秋兩人平日裡從來不招惹是非,和別人發生口角也是忍一時風平浪靜,就算偶爾無意識的得罪個把人,也不至於讓別人獻祭生命來詛咒她吧。
“你說這些邪術的效果這麼強大,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除這種詛咒麼?萬一下咒的人下到一半下錯人了怎麼辦?”張閒閒半開玩笑着說,內心卻有些緊張。
“解的方法說簡單也簡單,只要知道這符下在哪就行,把刻畫出來的那張符隨便燒了砸了毀了就行。但要是不知道符下在哪兒,那就沒有辦法了。”
“可是除了施術者他自己,還有誰知道他把符咒下在哪兒了呢?所以這個東西其實挺無解的。”
張閒閒沉默着低下頭,田經理瞧見後好奇的問:“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對這些事情這麼感興趣?莫非是最近碰到什麼比較靈異的事情了?”
張閒閒仍然搖頭,沒有查出來一點頭緒之前,她不想向別人重提任何有關謝秋的事。田經理見狀以爲她還在想六十一甲子的事情,便神神秘秘地對她說:“要不我給你講個蠱師的故事,說是跟咱們這所醫院的院長有關係,也不知道真假,你就當聽個傳說!”
“好,你說說,我還真不知道蠱這些東西!”此時的張閒閒,甚至有一點懷疑,身邊人的不幸跟中了什麼蠱有關。
田經理爲方便講述,他管那位院長叫做甲院長,他也是聽醫院的一位工作人員說,甲院長的老家在山高水深怪事衆多的湘西。但是,具體是哪座城市哪個鄉鎮的村寨,醫院裡普通員工沒有人知道,或許只有人事才清楚吧。
聽說,這位甲院長的家鄉蠱術非常盛行,他的母親家就是世代“養蠱”之家,也正是這個原因,甲院長對家鄉的事情向來很少提起。可講述這些事情的人,是甲院長多年的下屬關係很鐵,據下屬回憶,當年他家老母親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渾身浮腫疼痛難忍,卻死活在醫院查不出原因。
這個時候甲院長出馬,用他家祖傳的蠱學醫術,治好了老太太的怪病。下屬也是因爲這件事才知道真正蠱的厲害,據說甲院長家養出來的蠱蟲,從不害人只用來救人,他的母親是寨子裡有名的巫醫。
當初,甲院長考到這座城市裡讀書的真正目的,就是爲了找到失散多年的父親。因爲母親告訴他說,父親很可能還被人留在了這座城裡,然而他的父親尋找起來非常麻煩,爲什麼這麼說呢?原因就要從他父親說起。
甲院長的父親曾是一名上山下鄉時期的知識青年,寨子裡見過他父親的人都說,甲院長的父親長相英俊身姿挺拔,家裡又都是讀書人,他渾身是說一種不出來的儒雅和溫潤,反正跟寨子裡和周圍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樣。即便他什麼都不用做,光是站在那裡,就好像自帶了一種光,就能讓年輕姑娘們完全挪不開眼睛。
還記得甲院長的父親第一天到寨子時,整個寨子和十里八鄉都驚動了,年輕姑娘們都跟潮水一般涌到了寨子裡,紛紛來圍觀這個難得一見的俊俏小生。可惜在那個年代,知識分子是最要不得的臭老九,像他這種文弱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什麼農活都不會幹,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有什麼用?
所以,寨子裡那些粗俗的男人經常會想辦法欺負他,可就是這樣的環境下,甲院長的父親依舊是儒雅的要命。這個男人一舉一動跟別的男人不同,即便在那種最苦最累最髒的環境裡,他還是會盡量保持自身的乾淨和體面。
整個人說起話來不僅僅出口成章,而且每到休息的時候,他會給老人孩子們吹好聽的口琴、會用雜草、廢紙編制出很多玩具、還會給寨子裡的孩子們講動人的故事。就連他臨時住的破爛地方,也被佈置的乾淨整潔,成了寨子裡孩子們最喜歡呆的去處。
這樣一來,寨子裡的女人和老人們看他就更加的順眼,經常讓那些孩子們明裡暗裡送各種東西救濟他,而且還會想盡辦法幫甲院長的父親多掙工分。特別是很多沒結婚的年輕姑娘們,更是像現在的追星族一般,紛紛削尖腦袋找機會跟他示好。
而這其中就包括了甲院長的母親,寨子裡最美最孤傲的巫醫,一個和他一樣屬於寨子裡異類的女人。蠱,這個東西在湘西地區俗稱“草鬼”,在苗人眼裡它只會附於女子身上,那些養蠱蟲的婦女,都會被寨子裡的人稱爲“草鬼婆”。
以前的時候,很多人對這些婦女是又厭惡又害怕,可是甲院長的母親家就不同,她們家養的“蠱蟲”一直用來懸壺濟世,幫了十里八鄉的很多人。因此,甲院長的母親在寨子裡地位很高,大家都尊稱她們爲巫醫。
在那個特殊的時代,遙遠偏僻的寨子裡也一樣要破迷信,沒人敢當面叫他的母親是巫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