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再遇張安世!張府都窮的揭不開鍋了
將不三喊去準備馬車後,霍光本想着是返回酒樓裡歇息一會兒。
而在返回的途中。
他腦海中還在想着,等下去鍊鐵廠見大農令顏異,該說些什麼。
水泥的煉製,脫離不了鐵礦石。
但漢武帝時期。
私人去搞鐵礦石,那絕對是嫌棄自己壽命長了。
所以。
霍光的目標不是鐵礦石,而是鍊鐵後產生的那些沒用礦渣。但問題是,就算去要鍊鐵後剩下的礦渣,也要是有理由的。
畢竟古人又不是傻子。
沒有動機爲什麼會要這東西呢?
於是。
霍光就思考起關於忽悠大農令顏異地事情來,所以沒注意到有人靠近。
等對方拍了下自己的肩膀,這才下意識的回過身看去,發現對方是個和自己一般年歲的少年。
但不知爲何。
總覺得對方身上散發着一種貴不可言的氣息,撲面而來。當即皺着眉毛,多看了對方兩眼,道:“誒,你不是張公家二郎,張安世嗎?”
溫潤如玉的少年隨即笑了笑,道:“難得霍兄還認得安世!”
“二郎身上貴氣逼人,霍某怎麼會不認得呢?”霍光哈哈笑了兩聲後,隨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特來找我,是爲什麼事情麼?噢,是不是上次我曾答應請你來暢玩此間樂酒樓的?嗐,我都差點忘記這事了。”
然而張安世卻是搖了搖頭,道:“霍兄莫要取笑我,家父的脾氣,伱也是知道的。”
“若是我遊玩酒樓,不學無術。”
“這要是給我父親知道,怕是要被狠狠地責罰了。”
遊玩酒樓就是不學無術?
這是什麼話!
霍光心中略微吐槽了一下,隨後眉毛上挑,問道:“二郎既然不是來酒樓尋樂,那是來做什麼?該不會是張公有什麼事情,讓你來告知我吧?”
“霍兄果然如家父說的那般聰明,一下就猜中了。”張安世眼中,流露出了驚詫地神色來。
對此。
霍光倒是不以爲意。
這張家老二說是怕他老子,又承認不是來此間樂遊玩?
那還能找自己幹嘛呢?
做學問?
不好意思,張安世才學比自己還好,長安城有名的小才子,犯得上找自己這半吊子水平麼。
況且二人只有一面之緣。
關係上也一般。
那麼來找自己,只有一個可能了。
張公讓他來的。
霍光看着對方驚詫的表情,淡淡一笑,沒怎麼在意的說道:“張公託你帶個話給我,是什麼話呢?”
張安世則是回道:“家父有一個掾史魯謁居,最近生了場大病,沒挺過來,去世了。”
“魯叔有一位弟弟,名爲魯宇。”
“不知霍兄可認識此人?”
掾史魯謁居去世的事情,在長安城這個唯有權貴豪富才能入住進來的地方,並沒有人在意。
畢竟。
一個年俸祿四百石的掾史,比霍光這個六百石俸祿還要少兩百的御史屬官。
這樣的人去世了,有誰會在意呢?
也就御史大夫張湯會在意吧!
所以。
霍光只是淡漠地回了一句,道:“掾史魯謁居我不知道,沒見過。倒是他的弟弟我見過一次,有些阿諛奉承,我不喜歡這樣的人,上次見面,我就給他趕走了。”
其實!
他不是討厭阿諛奉承!
而是怕魯宇這個蠢人,跟他結交,會坑了自己!
但張安世並不知道霍光心裡真實想法!
一聽這般說辭後,頓時臉上出現一副難爲情的樣子,道:“啊?怎麼會這樣,我還本想求霍兄,將魯宇的家人安置在此間樂照顧一二呢。”
將人放在此間樂?
有病不是。
霍光聞言後,直接就搖起了頭,說道:“我這酒樓營業,是收錢的,哪有那個功夫去收留別人呢!”
“還有。”
“二郎是不是說錯了,安置魯宇的家人幹什麼?”
“去世的人,不是魯謁居麼?”
張安世聽後,頓時苦笑道:“去世的是魯叔,但霍兄有所不知。巨叔胞弟魯宇已經被廷尉府的減宣給帶走了,關押在導官那裡。”
“我來問事。”
“主要是希望你這酒樓可以收留下魯宇的家人,家父說了,後面他會想辦法救出魯宇。”
“但魯宇的家人,可照顧不了。”
聽完此番話後,霍光心中滿是疑惑,這魯宇怎麼也被抓了?
是因爲魯謁居死後。
廷尉那邊,找不到突破口,便將目光轉向魯宇麼?
霍光心中也甚是好奇,雖說有些同情魯家的遭遇,但還是拒絕道:“二郎若是爲此事前來,還是算了吧。我開酒樓,是爲了盈利,而不是做善事的。”
“再者。”
“酒樓爲交流場所,來往客人複雜,素質高低也不同。”
“這樣的情況。”
“魯宇的家人,怎麼能交給我這酒樓裡照看呢!”
張安世聞言,只能尷尬地笑道:“若是不行,那便算了。對了,霍兄,我還有一件事需要求你。”
還有一件事?
霍光微微皺眉,問道:“何事?”
此時。
只見張安世臉上有些不太好意思,唯唯諾諾地伸出手來,道:“霍兄,可否借些錢財來?我們張府,有些揭不開鍋了,實屬無奈,才只能向你求些幫助。”
張湯的府上,怎麼會揭不開鍋呢?
他知道張公很窮。
但再怎麼窮。
年俸祿貳仟石朝上,四十個農夫家庭一年的收入,也不過如此啊!
會揭不開鍋?
想到此處,霍光便直接問道:“安世不會是來逗樂我的吧,張公爲人清廉我是知道的。可再怎麼清廉拮据,年俸祿貳仟石,怎麼會窮的揭不開鍋。”
然而。
張安世卻是嘆了口氣,說道:“霍兄有所不知,前些日子,你讓百官捐錢,爲西北地區的子民賑災所用。”
“家父雖然捐的少,但也拿出了足足三千錢。”
“那是我張家留着買糧食的錢,現在錢沒了,家中又無置業。等來年俸祿下來,怕是要餓死了。”
聽到張安世的解釋,霍光還是不敢苟同地說道:“安世,你難道不知貳仟石以上朝廷俸祿具體有多少錢麼?張公就算再拮据,他這個御史大夫,怎麼都不該三千錢捐出去,府上連買糧食的錢都沒有了。”
張安世見霍光不信,便淡淡說道:“家父很多時候,拿着俸祿還要照顧外面的人。比如此次掾史魯謁居去世,他的身後事,便是我張府操辦的。”
“樂善好施。”
“當然沒錢了。”
說到“樂善好施”這四個字的時候,張安世臉上流露出的表情,明顯有些埋怨他父親。
好好地一個御史大夫,大漢朝堂的三公之一啊,搞得這般窮困潦倒幹什麼?結果還要他這個二子出來借錢度日子!
借錢,豈不丟人?
丟人啊!
看着張安世這個樣子,霍光隨即便拱手說道:“錢財其實對我而言,只是小事一件。霍某向來佩服像張公這樣清廉的官員,以前若不是怕辱沒了張公的名聲,何須二郎來說呢,早就送過去了。”
這話說假,也不假。
他確實佩服像張公這樣清廉的官員。
位極三公,權利到達頂峰!
這樣的人,若是還過的窮苦,那清廉程度,可不是一般廉吏能比!
在古代。
一個當官的要想名傳千古,需要做些什麼呢?
什麼都不要做,只要做好分內事就好。
嗯,沒錯。
就是這麼簡單。
但可惜的是,古往今來,當官的人,這分內事就沒幾個人能做到。
說起來也是好笑。
一旁。
張安世見霍光願意借錢,當即說道:“能借麼?那太好了!霍兄,我不要借太多,只需三千錢買糧即可。”
三千錢買糧,能買很多。
但這些錢在霍光眼中,無異於數字而已!
還是個極其小的數字。
霍光看着焦急地張安世,笑道:“別急嘛,安世,我只說了願意借,但還沒有說條件呢!”
張安世頓時皺眉,道:“霍議郎,此話怎麼講?”
“放心,不是什麼苛刻的條件。”霍光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主要是我怕借錢給你,被別人知道了,以爲是塞錢賄賂呢!”
“這樣。”
“要是給人舉報了,有辱張公的名聲。”
“所以。”
“我想列個借據,到時候也好有說法不是。”
鐵公雞拔毛,不立字據怎麼行。
哪怕張公名聲再好。
借錢的先河,是絕對不能亂開的。
這玩意別人知道了,一個個都跑來借錢,那怎麼行?
張安世一聽只是立下字據,心裡也放鬆不少,當即開口道:“好,既然是借錢,立下字據,也是應該的。”
於是。
霍光便在張安世立了字據後,取來三千錢遞給對方。
說三千錢!
那就是三千,絕不多給一個。
這時候,不三也將霍光的新馬車牽引過來,樣式上頗爲新穎,好看。
“霍兄,既然我已經拿到錢了,那,容我先說聲告辭,我要回府買糧食去了。”張安世拱手欲回去。
霍光淡淡笑道:“要回去了麼?這樣,我送你回去吧?”
張安世連忙搖頭道:“這哪行,我已經借你三千錢了,哪好意思再坐你馬車。”
借錢就不好意思坐馬車?
霍光看着張安世,頓時覺得這個傢伙心思單純,倒是可以交識。
隨即!
不由分說地一把拉住對方胳膊,說道:“借錢你都好意思,坐個馬車你倒不好意思了,這是什麼話?呵,既然你喊我一聲霍兄,那我就偏讓你坐了。”
於是。
就這樣生拉硬拽地將張安世拽上了馬車。
張公沒有馬車嗎?
有啊。
不是有輛破破爛爛地馬車嗎,霍光還坐過呢。
不過,就算那馬車破破爛爛,張安世都不能隨意乘駕,畢竟那是他父親的馬車。
漢朝。
子不能駕父車嗎?
沒這規矩。
張安世不能駕父親馬車,只單單是他父親張湯不給。
上了馬車後。
張安世呆呆看着嶄新的馬車,略有好奇,問道:“霍兄,你這馬車是新打造的嗎?”
“嗯。”
霍光點了點頭。
張安世說道:“我要是什麼時候,也能有輛屬於自己的馬車就好了。”
霍光微微一笑,道:“等你行了冠禮,當了官,馬車這東西就不稀罕了。我老家那邊,有句話叫做,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張安世聽後,若有所思的問道:“霍兄老家哪裡人?”
“平陽縣人,離長安說遠,也不算太遠。像我這新馬車的話,不出幾天就能趕回去了。”霍光笑道。
二人在馬車內說着話。
車伕已經駕着馬車,抵達了御史大夫張公的家裡。
於是。
張安世便下了馬車,向霍光告別道:“多謝霍兄載我回來,日後若有需要,安世必將回報於你。”
霍光微笑着搖頭,道:“載你回來,只是覺得你我投緣。你要說回報的話,不是埋汰我麼?”
張安世連忙擺手,道:“沒有,安世不是這個意思。”
霍光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沒有這個意思,好了,你回去買糧食吧!本議郎後面還有事,就不跟你多說了。”
“告辭。”
“慢走!”
兩人微微一拱手,作了辭別。
和車伕交代一聲後,馬車向着鍊鐵廠疾馳而去。霍光雖然早已放下車簾,但心中還在想着張安世的事情。
這小子.
怎麼每次看到他,總覺得有一股貴氣撲面而來?
不就是御史大夫張公的小兒子麼!
難不成比太子劉據還尊貴?
太子劉據身上,他都感覺不到這種貴氣可言
霍光想不通,心想着可能是長相的原因吧?
新馬車跑的很快,車伕很快就駕駛着馬車,來到長安城外鍊鐵的地方。
古代的鍊鐵廠!
其實跟小作坊沒什麼區別。
尤其像是漢朝,兩千多年前的時代,鍊鐵技術尤爲落後,霍光看着鍊鐵廠裡的一切,頓時頗感暴殄天物。
多好的鐵礦石啊。
煉出來的鐵卻雜質過多,質量良莠不齊。
不過。
這些不關霍光的事情,他現在首先要做的,便是找顏異去。顏異身爲大農令,這個時間點,也是在鍊鐵廠裡看着的。
鹽鐵官營嘛!
說白了就是爲了朝廷的財政稅收,屬於國家經濟。
而大農令本就是掌管國家經濟的部門,所以身爲大農令的顏異,既管着糧倉穀物,又管着鍊鐵製造,這很正常。
只是。
他來拜見顏異,卻發現,桑弘羊也在這裡。
頓時。
霍光就皺起了眉毛,問道:“誒,桑侍中,你爲何會在鍊鐵廠這裡?”
桑弘羊淡淡說道:“陛下鹽鐵官營改革政策,本侍中就是背後推動者之一。同時,陛下着令我管理着鹽鐵事項,我在這裡,不是正常情況麼?”
擦!
倒是忘記這茬了。
一旁。
顏異在忙完手頭事情,便跟霍光說道:“霍議郎不去京師倉,反而邀我來鍊鐵廠看什麼?”
“對了。”
“用你的方法,培育出來的棉花長勢還不錯。”
他的棉花種植方法,全部來自以前村裡老人的耕種經驗。
老人的種植經驗,自然不會有錯。
當然。
是他前世的那個村!
不過此次前來,霍光可不是討論棉花問題的,略一思考後,霍光直接開口說道:“大農令,我看這邊鍊鐵廠裡,鍊鐵後產生的礦渣很多。不知這礦渣鍊鐵廠可還有用,若是無用,我以後時來取些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