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屈傲略覺鬱悶。因爲,他與包間內這幾人,皆有一種錯覺:此粒骰子的這兩點,恍若是一雙眼睛一般,從而,回視着關注它的人。
燕輕塵動作輕鬆,他於此之後,又從上至下,逐一地拿起骰子。
莫屈傲微微地苦笑。
因爲,隨着燕輕塵地動作,他又發現了一個事實:這六粒碼成豎柱的骰子,其最頂部的那兩粒,均爲兩點之面朝上。
然而,其餘的那四粒骰子,——自最底層的那粒骰子,依次向上直至第四粒,則皆爲六點朝上。
莫屈傲目睹着此狀,他於哭笑不得之際,也一息而悟:這是燕輕塵耍得“心機”。
莫屈傲於此情境下,他除了沮喪之外,也唯有苦笑。
因爲,莫屈傲定勢於心:即使,他聽到了聲音,——最底部的那粒骰子,接觸骰盤的聲音。那麼,自己很大的概率,也會猜測爲六點,而絕不會認爲是兩點!
莫屈傲頗顯寡歡之色!真心而言,他並不是輸不起,更不是沒受過挫折。
畢竟,莫屈傲江湖半生,他經受過地打擊、磨難,比這更爲嚴重之況,甚至,惡劣一百倍之事,都數次地遭遇過。
其實,真正的情況則是,莫屈傲原本以爲着,他自身之心性、意志,已然磨練得很強大!甚至,幾近“人莫予毒”之狀。
然而,莫屈傲值此之際,他才驀然地發現,自己並非百毒不侵!至少,他在頗爲自視的領域,還做不到寵辱不驚!淡然而視之!
當然,這也與莫屈傲近幾年來,輾轉於世界各地賭場中,盡顯順風順水之勢有關!
莫屈傲真地出乎意料:對面的這個年輕人,——看着柔柔弱弱,並且,一副人畜無害、毫無存在感的年輕人,竟然是一條強龍!——隱藏頗深的強龍!
至少,莫屈傲時至此際,他對於燕輕塵地觀感,就是如此之評價!
因爲,莫屈傲親身見證:這個頗爲文靜、秀氣的年輕人,他於輕輕鬆鬆、不動聲色之間,就連贏了自己兩場!——自己引以爲傲的兩場!而且,更讓自己輸得無話可說!
甚至,莫屈傲還捫心自問:自己若說是心服口服,好像,也算是契合實情。
莫屈傲思緒至此,他心中則一息感嘆:真是後生可畏!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莫屈傲賭品很堅挺!並且,他也願賭服輸。從而,則依照先前之約定,將那半張羊皮地圖,以及,另外兩份地圖的信息,詳細地寫在一張紙上,然後,一併交給了燕輕塵。
燕輕塵並未予客套。而是,頗顯着“笑納”之意。
畢竟,燕輕塵的愛國之念,被教育得極其成功。從而,事關國家的寶物,他並不想遺失、埋沒,或者,落入外邦人之手!
那麼,這也就不言而喻,燕輕塵在這一方面,一向是深具覺悟,並且,還做得讓人挑不出毛病!
燕輕塵略顯敬意,他雙手接過此賭注後,隨即,又放進了衣袋之內。
莫屈傲當此之時,他臉上顯露疲憊之色。
燕輕塵鑑於此況,他並不想趁人之危,從而,則再度地提出建議:二人暫時休息片刻。
莫屈傲並未逞強,更未固執己見,而是,瞬即便點頭同意了。
二十分鐘之後,雙方則角逐於第三場!
莫屈傲於此之前,他已然兩場盡墨。故此,莫屈傲面對着燕輕塵,則將其視爲生平大敵!甚至,對其重視的程度,還頗顯前所未有之高度!
莫屈傲早前言明:倆人於這一場之中,比試對賭撲克牌:一方負責來洗牌,另一方則進行抽牌,——抽出這副撲克牌中,最大、最小的那兩張牌。
不過,負責洗牌的一方,可以施展某些手法,去幹擾於抽牌的一方。如此一來,若進行抽牌的一方,不能在三秒之內,拿到指定的這兩張牌,那麼,他就被視爲輸局。
不待蓍龜,屋內幾人皆經驗而感:像如此之撲克賭法,絕對算得上別開生面。同時,更極爲地考驗一個人!——其本身的記憶力、眼力、智力、心理、手法,以及,動作得迅捷程度、準確性!並且,還盡顯極高之要求!
莫屈傲於此輪之中,他不想自己有失,故此,則盡顯全力以赴之態!
燕輕塵於這一次之際,輪到他來先行洗牌,然後,莫屈傲則予以抽牌。侍者於此時刻,他一舉拿來六副撲克牌。
燕輕塵動作隨意,他打開了其中的一副,然後,分別拿掉大、小王之後,又交由莫屈傲查驗。
莫屈傲動作流暢,他僅是單手一抹,從而,這副完整的撲克牌,就如同一把扇子般,均勻地鋪展於檯面上。
莫屈傲一眼掃過,他確認無誤之後,則再度交還給燕輕塵。
燕輕塵雙手輕攏,他將這副撲克收好。然後,雙手則置於後背之處,開始洗切這副撲克牌。
燕輕塵於斯須過後,他便將此牌洗切完畢。然後,單手將之扣於檯面上。
繼之,燕輕塵則點頭示意,他待侍者記時開始後,這才同時撤手而回。
莫屈傲身於意先。他絲毫沒做耽擱,而是,右手若泥刀抹過牆面般,從而,這副整齊碼放的撲克牌,瞬間就以扇形之勢攤開。
隨即,莫屈傲不見絲毫猶豫,從而,他就從這副撲克牌中,抽取出了兩張,然後,反手亮於桌面之上。
燕輕塵微微地點頭。因爲,莫屈傲所抽取之牌,正是最大、最小的那兩張:黑桃A與方塊3。
包間內旁觀的這幾人,個個再度心中震顫!
因爲,莫屈傲的這種能力,絕對讓他們高山仰止!
燕輕塵目睹着此況,同時,心中也暗生感慨:莫屈傲以賭爲好,並且,他多年混跡於賭場之中,居然不輸反贏,甚至,賺得兩千萬米國鎊。照此看來,確實有其必然之處!
其實,莫屈傲在抽牌之時,他的一舉一動,燕輕塵皆能感知到,——極爲清晰地感知到。
然而,燕輕塵卻“規矩”行事,——他並未利用外放空間,從而,去幹擾、阻止於莫屈傲。
因爲,燕輕塵心中明徹:他若真得如此去做,那麼,這就不稱其爲賭了!而是,自己在拿錘敲卵,在不“不講武德”,在活活生地“霸凌”於人!並且,還是讓人心生絕望、無法反抗的那種!
同時,這也就可想而知,莫屈傲於此情況下,他除了乖乖地送錢,並且,毫無懸念地輸掉之外,似乎,並無第二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