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成老婆心中掂量:若真得逼死了任小羽,好像,她也沒啥好處!至少,那三萬塊彩禮錢,再也賺不回來了。而且,家裡免費的勞力、保姆,以及,天天伺候她的人,也沒有了。
因此,潘成老婆在這之後,她對於任小羽的態度,則稍稍得有所改善。也是基於此況,任小羽於潘家之中,頗爲安穩了一段時日。
然而,好景卻並沒有多長!
這一天,潘成的老婆去打麻將,半晌輸了五十塊錢,她心情很是不順。然而,潘成老婆回家之後,她看到的另一件事,則霎時讓她火冒三丈!
潘成家裡的一隻母羊,提前生產了。可是,任小羽正在忙着做飯、做活,並沒有顧及到此事。
當此之時,母羊生了三隻小羊羔,因爲無人照管,其中的兩隻小羊羔,早已經夭折了。
潘成老婆見此情景,頓時邪火四躥。她隨手操起一個掃把,對着正在做事的任小羽,完全不顧其頭臉,就是一陣暴打……
任小羽心如死灰,像這樣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再過。於是,任小羽形若走屍,來到潘廟村的水庫邊,她絲毫都沒有猶豫,就縱身跳了下去……
國忠臣與燕輕塵倆人,今日來南峪村辦事,恰好要經過潘廟村。倆人還在很遠之處,就聽到有人喊“救命”。於是,倆人加快了速度,順道轉來了水庫邊。
四月初的安豐縣,天氣還較爲寒冷。有些背陰之處,雪水凝結的一層薄冰,還依稀可見。
值此之際,潘廟村裡的鄉親們,也有人聽到呼救之聲。並且,先於到達水庫邊之人,已經有五、六個之多。
可是,冰涼的河水,寒冷的天氣,幾人都在遲疑着,要不要下水救人。也不得不說,能不能把人救上來,這也是個問題!
燕輕塵趕到水庫邊時,他根本無需瞭解情況,就已然形勢於心。
燕輕塵沒有猶豫,他一息脫掉外衣、鞋子,然後,輕身魚躍入水,展開施救之舉。
寒冷的湖水之中,要救援一個成年人,並沒那麼容易。不過,這些還難不住燕輕塵。
燕輕塵略展感知,他根本就無須搜索,便順利地找到任小羽。然後,將其託舉上岸。——任小羽於此之際,已然暫停了呼吸。
燕輕塵未及多作顧慮,他一番地急救過後,任小羽便應勢而醒。
這一刻,任小羽的眼神、目光中,盡顯呆滯、灰暗之色,毫無一絲的生氣。隨後,她緩緩地扭動脖頸,看了幾人一眼,並沒有顯出感謝之意。並且,國忠臣在此期間,出聲詢問於她時,任小羽也未予理睬。
任小羽於斯須過後,待身體略略地恢復時,她則重新站起身來,欲再次地跳水自殺。
燕輕塵於此期間,已然穿好了衣服。他在阻住任小羽之際,又在她的後背處,輕拍了一掌,以舒解其心緒。
任小羽受此一震,她在略緩之後,順勢癱坐於地上,並且,無所顧及地嚎啕起來。
國忠臣經驗豐富,他對於任小羽地開導、勸慰,盡顯批郄導窾之勢,同時,也極其得有效果。
故而,任小羽則在一番渲泄、傾釋之後,將她這幾年的遭遇、痛苦,以及,潘成夫婦得惡毒、非人虐待,盡予傾箱倒篋而出。
在此期間,潘廟村的一衆鄉親們,也三五人一夥的,趕來了此處。
其實,鄉新們對於任小羽之境,以及,她此前的種種遭遇,基本上都有所瞭解。然而,大家同情歸同情,卻無人能施以援手。
國忠臣心中一嘆!他聽完任小羽地哭訴,側目看了一眼燕輕塵,——這已是他的習慣動作。與此同時,國忠臣的心裡,更多的還是無奈!
燕輕塵心中微瀾,任小羽的這段經歷,從頭至尾,多處都存在着不合法!甚至,是嚴重地違法行爲!
可是,這些不合法,或者,違法之舉,在安豐縣境內,很多的農村、鄉鎮裡,以及,村規、族法代替國法之處,還非常得普便!
至少,燕輕塵在這段時間裡,他實習的這幾個月中,與此相同,或者,相類似的事情,他目睹、親歷了太多太多!
燕輕塵深感力薄!因爲,提高國民的文明程度,增加民衆的法制觀念,這一項工作,還很漫長卻艱鉅啊!
當然,燕輕塵也能根源於心:要實現上述兩點,首先要做到的,則是提振國民的經濟,以此,來改變這種貧窮、落後的面貌!
也是在這一刻,燕輕塵於先前之時,他那個模糊的想法,竟於此景此境中,驀然變得清晰起來。——就如同是一粒種子,已然破開了外殼,孕育出了茁壯的萌芽……
燕輕塵有些躊躕,如果,任小羽急病於身,他可以毫不猶豫,全力地去予以救治。然而……
任小羽如此之局,在這件事的背後,所要牽扯到的因素、方面,並沒有那麼簡單!更非三言兩語能予說清。故而,燕輕塵轉動腦筋,思考着要如何妥善、合理地化解此事。
剛好於此之時,潘成的老婆,她也趕來了此地。
潘成老婆擠進人羣后,見到任小羽的這般形態,本欲再次地張口大罵。可是,她卻於扭頭之際,一眼見到了國忠臣,——一身制服的國忠臣。
於是,潘成老婆的污濁之語,並沒有出之於口。——被她硬生生地咽回去了。
潘成老婆人高馬大,性格也非常得強勢。她走到任小羽的身邊,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大聲訓斥道:“你哭嚎什麼?趕緊給我回家!當着這麼多的鄉親,你不嫌丟人現眼,我還替你害臊呢!你還要不要活了?”
這一刻,任小羽已經豁出去了,她死都不怕,還怕潘成的老婆嗎?
任小羽猛的一揮胳膊,甩掉潘成老婆的手,她悲憤道:“要回你自己回,我是不會回去了。要不然,你就把我打死在這裡,正好如了你的願!你們的家,我一天都不想再待。這種罪,我受夠了!”
也許,當着衆多鄉親的面,潘成的老婆,多少要顧及些影響。因此,她並沒有性情爆發,狠厲以對。
這一刻,潘成老婆強壓着怒氣,她斜視着任小羽,態度冷冷地要挾道:“我們潘家,不會強留着你!只要你家能退錢,——那三萬塊的彩禮錢,一分不少地退回來,從今往後,你愛去哪去哪,都和我沒關係!怎麼樣?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