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元界歸西一詞,來源佛門,所指圓寂化塵,亦指往生極樂大自在。
於道門而言,多有西歸一詞。
金行修士最是善戰,五行修士戰力居首位,善戰意味多戰,多戰就意味着多有死傷,金行修士戰損率也是居於五行修士之首。此西歸與歸西異曲同工。
道門還有一句評價越階能勝的修士之語:西歸修士。
此西歸卻代表着讚譽。
三千多年前,修元界中部區域獲此稱號的修士不少,其中多爲大型元門修士,中小型元門稀有,小門小觀僅有一人,便是曲巖。
如今又增多了一位,屬於超小型元門元主,便是戚長征。
長春子與古奇的身隕,雖秘而不宣,卻也有人知曉,但這並不是戚長征揚名中部的原因。真正將戚長征擁有越階而戰且能斬殺大能的消息傳揚出去的便是恆元元門。西歸修士是榮耀,在戚長征離去不久,琅琊元門就多有各大中元門大能修士前來挑戰,或者說是挑釁。
傳聞戚長征天陽上境,前來挑戰的大能修士也多爲天陽上境,企圖一戰成名者有之,更多的是抱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前來挑釁。
雖有曲巖坐鎮,他卻是陰陽境大能,無法出手。身爲戚長征跟隨者的秦煌宙幽赤科爾三人輪番上陣,結果無不慘敗收場,琅琊元門聲譽一落千丈,明珠城也受到波及,戚長征構建琅琊國五州城的願望也隨之無限期拖延。
這些戚長征都不知曉,此時的他已經進入西部庫魯元門附屬大國戰國,也可稱之爲鬥國。
一路鳥不停翅,魚鷹金唳輪番趕路,費時三月深入西部區域,鳥乏人疲,方纔降落戰國歇腳。
二蛋有志氣,不以親疏爭奪神將殿修煉權,卻以肉身戰憑實力戰勝高吉,奪得第一個月神將殿修煉權。
鬱悶的高吉敗給猿青山,又敗在二蛋手中,虛心向戚長征求教貼身戰技法。戚長征對自己人向來大方,絲毫未曾隱瞞,從永春短打小擒技到七十二路軍體拳大擒技,再到鎖技,一一在高吉身上施展。
那一月,高吉沒少哭爹喊娘,成果也是有的,二蛋離開神將殿再與高吉爭奪第二月修煉權,結果被戚長征收拾了一整月的高吉險勝。
二蛋豈能罷休。於是,第二個月就輪到二蛋鬼哭狼嚎。月底再爭,相互糾纏近半日方纔決出勝負,神將殿歸二蛋。第三個月末爭端,高吉揚眉吐氣,戚長征卻說:“老子累了,鳥也累了,進城吃喝。”
西部修士有多好戰從他們國名就能知曉。
庫魯元門一家爲大,並不像其他三大頂尖元門一般,有着直轄國度,爾金元山周邊萬里皆無凡俗國度存在,再遠便是霸(暴)國、戾(兇)國、悍(勇)國、戈(戎)國、戰(鬥)國等等。
在庫魯元門衆多從屬國中,戚長征三人進入的戰國只能排在第五,與其他從屬國相同,國中無元門,所有修士都屬於庫魯元門。
而且這些從屬國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國名並不固定,時有變換。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所有州城都無城牆,不似泰上元門從屬國那般與森林親近,而是城牆無用。
金行修士暴戾好鬥,在其他地域還只是好鬥,但在西部金行修士扎堆之地,其好鬥程度令人瞠目結舌。不論是在城中還是在荒郊野外,不論相識與否,是否有恩怨,動輒拳腳加身,或許只是擦身而過,相互看了一眼,就會引發一場爭鬥。
主城區禁止使用法寶,卻不禁止使用元力爭鬥,不僅不禁止,往往素不相識的兩人爭鬥,就會引起大範圍的羣戰,直至無力再戰方休。城樓倒塌,房屋損毀太過常見,所以這些庫魯元門的從屬國不設城牆,主城區內連房屋都是簡陋之極。
然而,妖族入侵期間,西部卻是受損最輕微的地域。
妖族來犯,等待它們的是一羣瘋狂求戰的金行修士,每當發現妖族蹤跡,都無需召集,大羣大羣金行修士悍不畏死衝上前去,比之兇殘的妖族不知狂暴了多少倍,來犯妖族鮮有能全身而退的存在。
不論是妖獸靈獸還是靈王獸,誰來誰找死,發展到後期,妖族只要看見渾身散發白光的金行修士扭頭就跑,有多遠跑多遠,再不敢踏足西部城區半步。
金行修士扎堆,鋒銳太過,這就造成一個現象,其他屬性修士難以在西部求生存,所以西部區域可以說是絕大多數都爲金行修士,少數僅次於金行修士好戰的火行修士,極少數穿青衣胸口繡“丹師”字樣的木行修士,水行修士幾乎沒有,本就稀少的土行修士更是絕跡。
西部國度也有着凡俗勢力存在,不僅有,每個國度都不止一家皇朝,就如同戚長征三人此時進入的戰國。
戰國與庫魯元門其他從屬國一般,都設有主城區,此主城區代表着禁止凡俗中人接近,駐留主城區的皆爲修士。主城區之外才是凡俗中人生存之地,允許爭鬥,但不允許使用元力,以免錯殺凡俗中人。
戰國中心主城爲戰城、斗城,另有四主城,刀城、劍城、斧城以及小刀城,其中刀城與小刀城屬於戰城一方,劍城與斧城站在斗城一方。
戰城有戰皇朝,斗城有鬥皇朝,同屬戰國卻是針鋒相對,每月一小比,每年一大比,年初大比決定着由哪家皇朝統治國度,當國名爲戰便是戰皇朝勝,統治戰國一年,當國名爲鬥便是鬥皇朝勝。
戚長征三人前來之時,國名爲戰,就表示這一年由戰皇朝統治戰國。
三人在城外降落,都感到驚訝,放眼望去未見城牆,也未見城門形狀的所在,有路無門,很是古怪。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走了不到幾裡地,就看見戰鬥場面不下十處,有單挑的,有羣戰的。在經過羣戰戰圈時,還見到明明在戰圈邊緣相互爭鬥的幾人,忽然就向着他們三人衝來。三人都是不明所以,連忙大步跑開,對方倒也不追,嗤笑着又自戰成一團。
同爲金行修士的二蛋與高吉見到對方輕蔑的目光,當即就打算收拾幾人,在戚長征制止之下方纔作罷。
繼續往城裡走去,城外大片空地隨處可見爭鬥的修士,少見法寶,多爲近身戰,一路走,一路看,三人雖不明原因,卻已是習慣,各看各的。
高吉看的是一刀一劍的爭鬥,戰場在空中,拼鬥的雙方無人使用御劍之術,皆是高舉刀劍近身廝殺。
他隱晦查探二人修爲,都處於天陽初境的境界,他撓了撓頭,不是很明白。
已是天陽初境,主戰法寶品階不方便探測,觀其威勢至少有着元級中上品,也可能是地元器品階,他不明白的原因就是在此,有着元器甚至可能是地元器的主戰法寶在手,不使用御劍而戰,竟是最兇險的近身廝殺。
二蛋也搞不明白,他觀戰的是未使用法寶貼身肉搏的兩位修士,什麼境界他不敢輕易查探,但也應當有着融元境的修爲,渾身白光覆蓋,舉手投足皆是道道白芒,拳腳擊打在對手身上,卻不見對手稍退半步。
二蛋不明白之處就在於雙方的抗擊打能力。
觀對戰的二位修士體型不見壯碩,一位尋常,另一位還要偏瘦,但是他們肉身抗擊打能力卻是遠較尋常融元境修士強勢,他判斷,哪怕是佛門鍛體功法大成,已是天陽境的猿青山,估計也難與這二人近身對敵。
戚長征沒有去看空中的戰鬥,也沒有看道路兩旁的修士戰鬥,他看的是遠處走來的兩位修士,一位男修一位女修,貌似親密,卻不知爲何動起手來,無需查探,他就能看出二人只有化嬰的修爲。
與其他修士交戰對比,二人的交手極其無趣,招式幾乎沒有,粗看倒像是街頭鬥毆一般,無技巧可言。
二蛋招呼戚長征,想讓他看看那兩位融元境大修士交手,見戚長征並未迴應他,回頭看了一眼男女修的交手,瞥了瞥嘴,繼續去看融元境修士交手。
戚長征目不轉睛。
男女修交手在繼續,男修兇悍,出手不留情,女修貌似不敵男修,但不論男修如何兇悍,拳腳齊上,女修捱了不少揍,卻始終遏制着男修近身。
每當男修擊中女修,女修總能在受力的瞬間卸力,並未當真受到男修擊打。相反每當女修出手,男修都會被迫防守,不是被逼退,就是被女修古怪的出手角度擊中。
再有一會兒,就看見女修展開反擊,只是身軀一側,就卸了男修一腳之力。
緊接着女修上步出拳,平平淡淡的一拳穿過男修雙手之間,擊中男修頭部,隨之側步,又是平淡無奇的一拳擊中男修頸部。
緊接着,女修貼近男修,拳腳肘膝肩腰背,甚至是頭部,無一不成爲女修進攻部位,每個部位的進攻皆是順勢而爲,行雲流水,男修被連續擊中,最後被女修一膝衝撞倒地。
女修收手不攻,男修坐地不起,似在思考。
戚長征也在思考,雙目漸漸閉上,識海內回放女修每一次出手,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