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道主是否知道？
一妙聞言眨了眨眼：“祂不需要知道。”
“也是。”陳知行點了點頭，既然一妙將來不打算入靈界，那麼所謂本系道主的看法也就顯得沒什麼必要了。
見陳知行這般識趣，一妙滿意一笑，隨即眼睛一轉對陳知行道：
“行了，看你今天這麼乖，本座既賞你點東西好了。”
“嗯？”
“看我作甚，一處臨近毀滅的小世界的座標，你要不要？”
“要！”
“.你回答的倒是乾脆，跟我來吧。”
話音落下，一妙已然在身前撕裂出一處空間裂縫，一步既垮了進去。
陳知行看的有些無言，隨即也跟了進去。
一妙說是要贈與陳知行一個空間座標，可讓陳知行沒想到的是，一妙竟然親自帶着他來到了一方即將毀滅的小世界前。
連續的空間跳躍花了一天一夜，等二人從空間裂縫中鑽出來時，眼前所處的方位也是嚇了陳知行一跳。
這是一處色澤紅黃相間，其上佈滿四道巨大裂痕的星球的星環之測。
肉眼可見的，土黃色的大地上不斷有岩漿流淌，且本應算是壯碩的大氣層，此時卻已變得似有似無。
更爲讓人驚訝的是，這顆星球的一小半，居然是一個像是被人啃了三分之一的缺口，明晃晃的地核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之中，甚至連本應熾熱的地核岩漿，在此時都冷卻了下來，顯得一點活力都不曾有了。
此時的一妙就站在這處缺口處，對着陳知行淡然道：
“這裡是曾經的浮游界，我大羅道地的那處核心靈脈既是兩萬年前從此方浮游界中抽取來的，你是個命好的，如今這方浮游界還不曾徹底毀滅，想來再有個五千年，這浮游界的精粹就徹底的流乾了。”
陳知行聞言沉默了。
這是一顆即將死亡的星球，且距離天玄界並不算遠，根據二人的腳程來計算，其距離大概只有地球距離火星那般遠。
這樣的一顆星球，在天玄界本應肉眼可見纔是，可不知是什麼原因，這浮游界已然在臺天玄人族的記載中消失了上萬年，可以說常人根本不曾見過，亦不知附近的這片星海中居然存在着這般的一處星辰。
爲什麼會這樣？
似乎是看出了陳知行沉默的原因，一妙撇了一眼他，隨即淡然道：
“別想了，不是因爲我們的原因，最初發現這浮游界損毀的時間是兩萬年前，當時恰逢有一隻吞日神犬路過此方星系，在這浮游界上咬了那麼一口，後又被當時的神庭帝尊驅離了，就留下了這般的一顆殘次世界。”
被神庭帝尊的帝尊所驅趕？
隱約間，陳知行的心頭生出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那吞日神犬不會就是帝尊招來的吧？”
“不是。”一妙搖頭：“但帝尊最後卻是和它一同離開的天玄。”
陳知行：“？？？”
不是，雖然我之前有過帝尊沒死的猜測，可你不是說你曾經吃過帝尊留下的混沌的肉麼，怎麼忽然就一口說出帝尊沒死，而是離開了天玄界的這種話了！
這一刻，陳知行的表情那叫一個無語。
一妙卻不曾在意，只是淡然解釋道：
“別誤會，我說的帝尊離開乃是帝尊的人性離開，其肉身依舊還是滯留在天玄界的，這並不難理解對吧？”
“和天聖的情況差不多？”
“然也。”
一妙點頭認可：“這種情況在兩萬多年前的帝庭時代很常見，當時帝庭治世的時候信奉‘只有沒有人性、遵從規則的神仙，才能給世間帶來長治久安’的理論，所以當時組成天庭的大多都是失去了人性只餘下一副軀殼的‘神’，後神庭被我等三大神庭稱之爲腐朽，並非是沒有原因的。”
“.聽起來這句話還挺有道理的。”
“嗯？你也同意失去人性才更能遵守規則這句話？”
“然也。”
“伱想多了，若是他們真的如所想的那般遵守規則的話，就不至於後來被三大聖地推翻了。”
一妙無語道：“失去人性後，只是遵從其還活着時的規則，那麼一位原本在活着之時就不怎麼遵守規則之人，在其死後你覺得它會遵守什麼樣的規則？”
“那就找生前也遵守規則的人來當這個神不就好了。”
“規則要是改了呢？”
“？？？”
“打個比方，兩萬年前東海水族氾濫，帝庭發動廣大修士一起去動海海溝釣龍，吊了一千年後，龍被釣成了瀕危物種，帝庭又在動海禁絕海釣，你纔在這期間把自身轉化成屍鬼的那些位神，該怎麼去遵守這條規矩？”
“呃”陳知行眨了眨眼，他感覺一妙話裡有話。
“對，就是沒法禁制，這條詔令當時就沒推行下去，詔令下達後，帝庭有接近一成的屍鬼依舊偷偷摸摸的在東海垂釣，然後東海里的大小蛟龍就都被它們給釣光了，直接絕種了。”
一妙以說笑話似的語氣這般說着，雖然這個話題一點都不好笑就是了。
“帝尊不曾阻止？”
“它自己就是帶頭的那個。”
“.”
就忽然很無語，這東海的蛟龍一族死的是真TM冤！
“類似的事情，與帝庭不斷髮生，到最後，被三大聖地所推翻的，與其說是帝庭，不如說是一座屍鬼王庭，也正是因爲這樣，我三大聖地對於推翻帝庭一事纔沒有半分的羞愧，且光明正大的下方給整個天玄去看，亦是可以接受任何的指責，因爲我等問心無愧。”
“所以，當初天庭覆滅，被你等消滅的，就只有一羣屍鬼是吧？”
“然也。”一妙點頭道：“屍鬼有毒，我等自然滅其根本，活着的人不曾犯錯，反而是我等的戰友，我等又爲何要針對自己人。”
“你這話說的好有道理。”
陳知行有些無奈的應了一句。
帝庭覆滅的答案，時至今日，幾乎完全被揭曉，陳知行也不覺的今後還會有着其他版本的答案。
並非是帝庭被三大聖地推翻，而是因爲政見不合，既由活人清理掉了屍鬼。
這大概都算不上是一場政變，而是一場單純的內部改革與清理。
“自是有道理的。”一妙微笑道：“自帝庭之亂後，當時的修士發現若是想要繼續動用屍鬼之裡，既不能再以屍鬼治屍，更不能讓權力出自同一體系，只因這般來做與更新迭代不利，也就出現了我等三大聖地共同治世的規則，亦是有了如今已經延續了兩萬年的格局。”
陳知行：“.”
他還能說什麼？
說那位帝尊死的真不算冤？
好嘛，人家根本沒死，被清理掉的不過是一具軀殼罷了，此時人家的真身不知在星海之中的哪個角落裡面瀟灑着呢！
“算了，不去提及這些，陳知行你不是要抽取靈脈麼，不動手等什麼呢？”
說話間，一妙指了指眼前浮游世界被天狗咬出的那個巨大缺口，示意陳知行別囉嗦。
陳知行點頭，隨即與星空之中張開紫薇帝尊法相，
實際上浮游世界內殘存的靈脈已不算多。
最核心的地核在兩萬年前就已經被大羅道地給挖走了，餘下的一些大小靈脈亦是在這兩萬年間有着大大小小的損耗，待如今陳知行動手抽取時，浮游世界內殘存的靈脈也不過餘下大大小小百十來條，真論起來也就堪比天玄一州之數。
且因爲容易開採的早就被開採一空，此時陳知行開採起來還顯得頗爲麻煩。
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才勉強抽取出一條中等規模的靈脈後，陳知行晦氣的立與星空之上，隨即念頭一動身側既有另一道高二十多萬丈的完全體紫薇法相猛然顯現。
法相出現後，陳知行與一妙打了個招呼。
“既然這方浮游界已經到了損毀的邊緣，我就直接把其給肢解掉了。”
這卻是陳知行懶得再墨跡下去，打算把整個星球直接煉化掉。
一妙聞言，亦是眼前一亮。
“要動手就趕快，我還不曾見識過一尊世界真正毀滅時的奇景，再和你說一下，當初我大羅道地抽取星核的時候亦是不曾發現過天仙的屍身，眼下你既然打算毀掉這方浮游界，不如看看能不能尋的到！”
陳知行聞言，也是頗感興趣。
略作準備後，直接以完全體紫薇法相動手去拆。
按道理來講，一顆行星內會存在靈脈，其根本就是以仙人之靈脈所化作的地脈，若是真的毀滅掉一方世界的話，說不得真的能夠從其中把那具仙人的屍身給挖掘出來。
當然，這個機率並不大。
只因無數年來，仙人之屍早已經徹底散化成了星球內部的地脈整體，所謂的靈脈既是仙人自身的脈絡，在世界靈脈被抽取乾淨後，所謂的仙人之屍身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
可這並不耽誤兩人的興奮。
毀滅一處小世界哎！
別說陳知行沒見過，就是一妙也不曾真的見過！
這種滅世的記載，似乎就只存在與記錄中，眼下既然真的可以近距離觀看，一妙又豈會不好奇？
然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卻是令二人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只見巨大的完全體紫薇帝君法相手中出現同樣巨大的仙劍，然後就像是刨開一顆裂口的西瓜一般，雖然有着多多少少的‘汁水’四濺，可整個拋開的過程卻不曾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一切都平淡的讓人沒有任何的期待感。
待到陳知行把整個星球都肢解成一片隕石羣，抽乾了這方小世界的靈脈後，其望着四周散碎的一大片滯留着岩漿的隕石，亦是感覺沒什麼意思。
“真沒什麼刺激的事情發生，這個世界已經死去好久了，沒有什麼仙人蹦出來不說，連個所謂的天命救世主都不曾出現。”
好吧，不管怎麼說，也收取了大大小小百十來道靈脈。
雖說只有兩條大形靈脈，十幾條中形，三十幾道小型，其餘皆是微型靈脈，且這些靈脈還皆是一副元氣大傷的模樣，換算起來，全部湊在一起都夠不上五條完整的大型靈脈，可好歹也算是有些收穫。
“是啊，真可惜。”
說話間，一妙有些不死心的，與虛空中破開一處漂浮着的頗爲大的陸塊，也並不曾從其中尋找到所謂仙人的蹤影。
反倒是殘存與這些陸塊裡的蟲子一般的生命，此時正驚恐的滿天飛舞。
有些礙眼。
無傷大雅。
二人連看都沒去看一眼這些浮游界的原住民，只當它們不存在。
沒別的，外形實在是太噁心了，實在是沒法讓人產生共情心。
“既然沒有就算了，走，跟我去下一處。”
“呃還有？”
“廢話，類似的世界，天玄周邊有百十來處，不然你當我天玄界是怎麼養得起上億修士不斷開採靈石礦脈的？”
二人沒有理會浮游界的這些蟲子在失去世界後該怎麼繼續生存下去，直接由一妙撕裂的虛空裂縫離開了。
只能說長得醜真的就是原罪。
三天後，又一處小世界的星環旁側。
這一次遇到的小世界與之前的浮游界不同，只因爲這一次的世界是完整的，其上居然還多多少少的帶有一些綠色。
一顆完整的星球。
按道理來講，類似這般完整的星球，一般不在三大聖地的破壞性開採範圍內的，因爲這般做多多少少顯得有些浪費。
可這顆名爲‘飛星’的小世界，卻是個例外。
“別看了，這一出小世界乃是三千年前被我等三大聖地發現的，而當時發現這一出世界時，此處世界正巧被左近路過的太陽撕裂了一部分，如今之所以能夠恢復成圓形，大概是因爲自身引力的補全。”
說話間，一妙指了指眼前的飛星世界，示意陳知行可以動手了。
陳志宇沒有貿然行動，而是與星空中四顧環繞了一圈，最後則是得出了一個令他略帶驚悚的答案。
這顆飛星世界，原本的體積應該是有着現在的百倍大小。
可因爲靠近太陽星太近，無數年來不知多少此被太陽星的引力所捕獲，一次次的地殼撕裂下，最終導致其縮小至如今的規模。
換算下來，或許下一次其再被太陽經過時，就是其星體徹底墜入太陽的時候。
如果說只是這樣，陳知行還不會覺得驚悚。
問題是。
在陳知行的隱約感官中，察覺到前方這顆‘飛星’好像還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