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柳宅老婦

楊非子道:“老夫人在哪裡?”

右室中傳出來那蒼老的聲音,道:“老身已八十高齡,也不用避什麼男女之嫌,你們進來吧!”

聽口氣,她似乎早已知道,不止是楊非子一個人了。

楊非子暗中運氣,掀簾而入。

只見一張雕花的大木榻上,擁被坐着一個老婦人。

滿頭白頭,一張皺紋堆累的臉兒,但雙目中,卻閃射出一片湛湛神光。

顯然這老婦人,也是一個內家高手。

靠牀邊木案上,點着一盞油燈。

老婦人點點頭,道:“那兩個守門的奴才呢?”

楊非子道:“死於我們的手下。”

老婦人道:“看來你們殺人的手段很高明,老身竟未聞得一聲息。”

楊非子道:“好說好說,在下是一位用毒高手,有時間,殺人不用兵刃。”

老婦人道:“啊!你叫什麼名字?”

楊非子道:“在下楊非子。”

老婦人道:“一代名醫,也是用毒的奇才。”

楊非子道:“老夫人,你是……”

老婦人道:“柳鳳閣的母親,柳家這龐大財富,真正的管理人。”

楊非子微微一怔,道:“柳鳳閣呢?”

老婦人道:“他只是名義上管理人,老身還沒有死,自然我親身掌理這筆龐大財富。”

楊非子哦了一聲,道:“夫人的身體,似是不太好?”

老婦人道:“除了我雙腿癱瘓,行動有些不便之外,其他的一切都還硬朗。”

楊非子回顧了一眼,道:“老夫人身擔重任,應該有高手保護纔是,爲什麼只有夫人一人?”

老婦人微微一笑,道:“楊非子,你準備對老身下手嗎?”

楊非子道:“很難說啊!夫人。”

老婦人目光一掠,金鳳、玉鳳,道:“這兩位姑娘的長劍之中,可是藏有毒針。”

楊非子點點頭,道:“柳鳳山的設計,也有出於令郎之手了。”

老婦人哈哈一笑,道:“那一個小奴才嗎?楊神醫應該想一想,他怎會有如此心機?”

楊非子道:“莫非是老夫人的設計。”

老婦人點點頭,道:“不錯,我的設計。”

語聲一頓,接道:“所以,老身這房,不要從衛保護,老身相信自己設計的機關,很快就可以制服對老身不利的人。”

楊非子道:“哦!”

老婦人道:“楊神醫如是不信,那就不妨試試。”

金鳳冷冷接道:“如若這劍中毒針,真是你夫人設計,那就應該知曉這毒針的利害了。”

老婦人點點頭,道:“我知道,兩位如若於此時射出毒針,就可能會取去老身之命。”

楊非子道:“這麼說來,夫人是故作沉着了。”

老婦人道:“好說,好說,因爲老身相信,諸位知曉了利害之後,總不至於以三條性命換取老身這殘廢之軀吧!”

楊非子道:“老夫人,可否說得清楚一些?”

老婦人道:“好吧!兩位姑娘,射出劍中強大彈簧彈出的毒針同時,老身還有足夠的時間,發動這室內的機關,以取三位之命。”

楊非子道:“這可能嗎?”

老婦人道:“可能,老身知道,她們劍中藏針,淬有奇毒,見血封喉,中人必死。”

楊非子道:“怎麼老夫人在中針之後,還有何能,去發動機關,傷我們的性命呢?”

老婦人笑一笑,道:“老身中了毒針之後,只要舉手之勞,就可以發動機關?”

楊非子道:“在下有些不信。”

老婦人道:“不相信,你何不賭上一賭。”

金鳳突然接口說道:“楊前輩,銀鳳,你們都退出去,我一個人和她賭賭運氣。”

但見那婦人右手一揮,譁一聲,一道鐵柵,落了下來。

楊非子回顧看去,只見那室門口處,落下了一道鐵柵,擋住了去路。

那鐵柵杆粗如兒臂,堅牢異常。

楊非子一皺眉頭,道:“夫人,你真是柳老夫人嗎?”

老婦人道:“怎麼,楊神醫可是有些不信?”

楊非子道:“不信。”

老婦人道:“那要如何你們才能相信。”

楊非子道:“老夫人,如果真是柳老夫人,應該知道天下武林形勢。”

老婦人嘆一口氣,道:“你又怎知,老身不知內情呢?”

楊非子心中十分焦急,目光不停地轉動,希望能找到一個出路。

原來,他看那門口落下的鐵柵,太過粗重,無論如何,不是一個人能夠把它扭斷而出的。

他急需找一條出路,目光落在窗子之上。

那老婦人似是已看透了楊非子的心意,冷冷說道:“那窗上鐵柵,也非人力所能扭斷,楊神醫,不用打逃走的主意了。”

楊非子笑一笑,道:“夫人,如若在下真的逃不出去時,夫人只怕也要受了苦頭才行。”

老婦人道:“哦!這話怎麼說?”

楊非子道:“如若老夫人無法制止咱們把你制服,而我們又不能離開這座廳堂時,夫人想起看,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老婦人道:“你們想折磨老身,是嗎?”

楊非子道:“真是如此,咱們會把這腔怨忿發出在老夫人的身上。”

老婦人冷笑一聲,道:“橫直老身不過一死,你們幾條命,陪我一條,有何不可?”

楊非子看這老婦人,完全不受威脅,口氣一變,道:“老夫人,你可知道,目下的武林形勢,全是你們柳家自己人在鬧嗎?”

老婦人點點頭,道:“我知道,唉!他們三兄弟,如肯同心合作,至少,可以保護住柳家這龐大的財產。”

金鳳道:“老夫人,既知此事,爲什麼不出面阻攔呢?”

老婦人道:“姑娘,你是老二手下的人吧!”

金鳳道:“是!十二金釵之首。”

老婦人道:“兒大不由娘,他們都長大了,誰肯聽我的呢?”

金鳳道:“這麼說來,你是無法管他們了。”

老婦人道:“他們對我這作孃的還有一點尊重,那是因爲我還掌管了一座寶庫的鑰匙。”

楊非子道:“柳家的財富,龐大無比,分號遍及天下,少一座寶庫,又算什麼。”

老婦人道:“不!那個寶庫,纔是柳家財富的精華,天下有名之物,很多都被收入那座寶庫之中,名書、古玩,無所不有。”

楊非子道:“夫人,總不能永遠收存着那枚鑰匙吧?”

老婦人道:“不能,我老了,我總有死去的一天,但至少,我可以在他們三兄弟之中,選擇一個人,把鑰匙傳給他們。”

楊非子道:“柳家三兄弟,骨肉相殘,固然是他們天性涼薄,但你們柳家這龐大的財富,也有很大的關係,如若沒有這一份財產,他們也許不會鬧成如此僵硬的局面。”

老婦人道:“說的確也有理,如若不是他們爭奪這份財富,那又怎會把我這旬八老婦人,收置此處,無人聞問……”

語聲一頓,接道:“老身近月之中,已發覺體內,有着很大的變化,我自知天限將盡,這些兒子們,只顧爭奪柳家這龐大財富的掌握之權,卻不顧及我這做孃的生死大事,想一想實也是無味得很。”

楊非子笑一笑,道:“柳老夫人,你好好養着吧!我們告退了,在下將盡我之能,保護不讓人侵入你這座宅院之中。”

言罷,轉身而出。

柳老婦人突然喝道:“慢着。”

楊非子停了下來,回頭說道:“老夫人,還有什麼見教。”

柳老婦人道:“你們都是老二的手下嗎?”

楊非子道:“不是,我們不算是柳家的人。”

柳老婦人嘆口氣,道:“快兩年了,他們三兄弟中,沒有一個人看過我,我這個作孃的,是死是生,他們既不會知道,也不會放在心上。”

楊非子道:“這個,母子情重,在下倒不便多言了。”

柳老婦人似是突然間,決定了什麼大事似的,一咬牙,道:“楊先生,我如把那寶庫的鑰匙,交給你,你要如何處置那批龐大的寶藏。”

楊非子大感意外地怔一怔,道:“老夫人,這事,在下沒有想過。”

柳老婦人道:“這要你快些想想了,老身只要一個信義君子,給老身一個答覆。”

楊非子沉吟一陣,道:“在下不知那寶庫中收的何物,不過,在下可以奉告夫人一句話,不論那寶庫中是些什麼東西,在下決不會據爲己有,我要把這批財物,用於最有用的地方。”

柳老夫人嘆口氣,道:“好!就憑你這一句話,老身也該把這把寶庫的金鑰匙交給你了。”

楊非子道:“老夫人,你不再想一想嗎?”

柳老婦人搖搖頭,道:“老身已經想了很久很久了,早已決定了,不把這筆財富,再交還柳家人的手中,但我要找一個可以信託的人,信託他不會據爲己有……”

語聲一頓,接道:“我很富有,自我嫁到柳家以後,柳家的財富,越聚越多,但我沒有得到什麼,夫婿事務龐雜,終年難得一見,我們情意很深,但一年也不過相處兩三個月,其中,大部份的時間,他卻奔走在外,我們收集了見到的名書古玩,當時,年紀輕,還有些興致勃勃,如今年紀大了,越想越覺着,財富何用,天下再無一個人的錢,能夠超過柳家,但我這柳家內人,享受到了些什麼?”

一面說話,一面從身上摸出了一串十二把金鑰匙,交給了楊非子。

楊非子接過金鑰匙,大大吃了一驚,道:“老夫人,那寶庫有幾座?”

柳老夫人道:“一座。”

楊非子道:“一座寶庫,爲何要這一串金鑰匙。”

柳老夫人道:“那是特製的門戶,十二把金鑰匙各具妙用,缺一不可,這不是太難的事,你只要多花一些思索時間,那就不難打開門戶,如是你連打開門戶之法,也想不出來,那就不配進入寶庫了,所以,我不會告訴你開啓之法。”

楊非子收起金鑰匙,一抱拳,道:“多謝夫人,可有什麼要在下效勞之處嗎?”

柳老夫人道:“不用了,你請走吧……”

揚手輕揮,示意楊非子等早些退走。

但仍是晚了一步。

只見兩個紗燈前導下,緩步行進來一個絕世美人。

羅裙下隱隱顯了一雙小金蓮,走起路來,身軀形成了一種自然的搖擺。是三夫人夏秋蓮。

她穿着一身白衣、白衫、白裙、白繡鞋,赤手空拳,搖曳而來。

掌燈的是兩個十五六歲的童子,背上插着長劍。

三夫人身後,緊隨着柳若梅,和四個佩刀的女婢。

身後,還似有很多的人,只不過,那些人,都停在大門口處,沒有進來。

楊非子向旁一閃,希望退出室外。

但三夫人,哪裡會讓他避開,微微一笑道:“我道是什麼人?原來是你楊神醫,幾乎要我失敬了。”

楊非子微微一笑,道:“三夫人兼併了柳鳳閣的實力之後,似乎是更爲強大了。”

夏秋蓮道:“好說,好說……”

目光轉到柳老夫人的臉上,道:“娘,你還記得我嗎?”

柳老夫人嘿了一聲,道:“你是老三的媳婦。”

夏秋蓮快步行了進來,道:“難得娘還記得兒,給你老人家請安了。”

柳老夫人嘆口氣,道:“老三好嗎?”

夏秋蓮道:“娘,難道你還不知曉,夫婿早已受到暗算死去。”

柳老夫人情緒很激動,道:“他死在什麼地方?”

夏秋蓮道:“開封府。”

柳老夫人嘆口氣,道:“兒媳,他怎麼一個死法?”

夏秋蓮道:“先中了別人的淬毒暗器,然後,遭人殺害。”

柳老夫人道:“這麼大事,怎麼,我連一點風聲,也未聞得?”

夏秋蓮道:“兒媳已然奉告了大伯,大伯是否已告訴了娘,媳婦就不知道了。”

柳老夫人道:“唉,這些奴才,早把我這個老孃給忘了。”

語聲一頓,接道:“媳婦,你跑來這裡幹什麼?”

夏秋蓮道:“我來看看娘。”

柳老夫人道:“只爲了看看嗎?”

夏秋蓮道:“是!”

柳老夫人道:“唉!媳婦,老身最不喜歡聽到謊言,也不願轉彎抹角的和人打啞謎,你乾脆說明白吧!”

夏秋蓮道:“既然如此,兒媳就巷敬不如從命了。”

柳老夫人冷哼一聲道:“老身這一把年紀了……”

夏秋蓮接道:“聽說咱們柳家有一座寶庫。”

柳老夫人道:“不錯啊!”

夏秋蓮道:“那裡面都放些什麼?”

柳老夫人道:“自然是最珍貴之物了。”

夏秋蓮道:“聽說,那鑰匙還在娘手中保管。”

柳老夫人道:“是啊!看來還是老三精靈,討了你這麼一個能幹的媳婦,只可惜,你太好了,他消受不起,所以,折了自己的壽。”

夏秋蓮笑一笑,道:“娘太誇獎了……”

柳夫人道:“你如是隻來向我請安,你已經來過了。”

夏秋蓮道:“是啊!我來過了,不過,兒媳還想向娘請教一件事。”

柳老夫人道:“請說吧!”

夏秋蓮望望楊非子和金鳳等,笑道:“這是我們柳家的家務事,似乎是別人不宜與聞。”

楊非子道:“三夫人是在下逐客令了,是嗎?”

夏秋蓮道:“楊神醫如是這麼想,那就算我失禮一次了。”

柳夫人道:“三兒媳說的不錯,無論如何?我們柳家的家務事,不用別人知道得太多。”

夏秋蓮嘆口氣,道:“娘說的是。”

楊非子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辭了。”

柳夫人目睹楊非子帶着金鳳等背影消失,目光才轉到夏秋蓮的身上,道:“媳婦兒,你可以說明真正的來意了。”

夏秋蓮道:“娘,媳婦想見識一下那座寶庫,所以特地向娘討取金鑰匙而來。”

柳夫人道:“你想要那串金鑰匙啊!”

夏秋蓮道:“兒媳正是此意。”

柳夫人點點頭,道:“我這三個兒子之中,我最喜歡老三。”

夏秋蓮道:“謝謝孃的垂愛。”

柳夫人道:“只可惜,他死得太早了。”

夏秋蓮道:“是啊,兒媳也對他一往情深,所以,我決心替他守下去。”

柳夫人道:“他沒有留下一個兒子嗎?”

夏秋蓮道:“只留下一女若梅……”

回顧了身後的女兒一眼,接道:“快過去,見見你的奶奶。”

柳若梅行了過去,躬身一禮,道:“若梅給奶奶叩頭。”

說叩就叩,真的伏地而拜。

柳夫人也不謙讓,等她拜完之後,才揮揮手,道:“好標緻的小孫女。”

柳若梅道:“奶奶誇獎。”

又行了一禮,才退了回去。

柳夫人笑道:“三媳婦,只生了這麼一個女兒嗎?”

夏秋蓮道:“媳婦慚愧,未能爲柳家生個兒子。”

柳夫人道:“柳家的財富太多,少幾個繼承之人,也可以免去了不少的風波……”

夏秋蓮道:“娘說的有理,如是柳家只有一個人,也不會兄弟鬩牆了。”

柳夫人點點頭,道:“媳婦兒,老大呢?”

夏秋蓮道:“大伯,二伯,都已經到了府中,娘可想見見他們。”

柳老人道:“娘心如海,他們雖然不孝,但總是我生的養的,見見他們也好。”

夏秋蓮道:“這容易,兒媳立刻派人去把他們請來……”

她口中說派人去請,但卻未吩咐人去,語聲一頓,道:“娘,我想去看看那開啓寶庫的鑰匙。”

柳夫人道:“應該給你的,孩子,只可惜那鑰匙不在孃的身上。”

夏秋蓮臉色一變,道:“孃的意思是……”

柳夫人接道:“娘老邁了,如何能保管這等貴重之物,所以,只好把它放在一處很隱秘的地方了。”

夏秋蓮道:“娘,可不可以先告訴兒媳。”

柳老夫人道:“你先去找老大,老二來,我想見見他們。”

夏秋蓮道:“兒媳的看法是,先交出鑰匙的好,免得他們在孃的面前開始爭奪。”

柳老夫人道:“媳婦兒,可是要我把寶庫鑰匙交給你嗎?”

夏秋蓮道:“兒媳確有此意,想當年,他們肯把鑰匙交給婆婆,那說明了這把寶庫鑰匙,是傳媳不傳子的,媳婦見識一下鑰匙,總不能算有什麼錯吧?”

柳老夫人道:“沒有錯,只可惜,娘把它收起了,收存得很嚴密。”

夏秋蓮嘆口氣,道:“娘!要是兒媳婦無法取得那金鑰匙,只怕娘也很難見到大伯二伯了。”

這位老夫人雖然是天下第一豪富之家的女主人,但她的生活,卻是十分悲悽、寢寞,尤以近十年,幾乎大部份時間,就在這座跨院中度過。

太多的錢,使人性變成了子不肖,媳不孝。

該算是老境淒涼的際遇。

柳老夫人哦了一聲,道:“媳婦的意思是……”

夏秋蓮接道:“不管娘怎麼想,兒媳一定要取得寶庫鑰匙。”

柳老夫人道:“很難啊!很難!”

夏秋蓮怔了一怔,道:“娘!難在何處?”

柳夫人道:“那收存鑰匙之處,十分隱秘,如若老身不講,誰也無法找到。”

夏秋蓮嘆口氣,道:“娘,你知道,要人說實話的辦法很多。”

柳夫人道:“我明白,皮肉之苦,很難忍受,不過,像我這等風燭殘年的人,對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夏秋蓮怔住了,這位老太婆,硬軟不吃,實在叫人沒有法子。

沉吟了一陣,夏秋蓮才緩緩說道:“娘,其實,柳家的財富夠多了,那寶庫鑰匙,要不要,卻無關緊要。”

柳夫人道:“對!老身能活這麼多時間,就是那座寶庫鑰匙,給了我很大的幫忙。”

夏秋蓮道:“那很好,婆婆請多想着那座寶庫吧!有人能建起來,我就想有人能將它鑿穿,只不過,多化一些時間而已。”

她沒有過於無禮的舉動,卻轉身向前行去。

柳夫人暗暗嘆息一聲,運氣戒備。

但事情大出人意料之外,柳夫人原想到夏秋蓮會突然施襲,或是派她的屬下,攻了過來。

卻未料到夏秋蓮竟然揚長而去。

隨同夏秋蓮進入跨院的人,也全都退了回去。

夏秋蓮是走在最後的一個,直到了跨院門口處,夏秋蓮纔回頭說道:“婆婆,你好好的歇着,兒媳會要他們少到此地騷擾,你老人家好好休息吧!”

隨手帶上了房門而去。

楊非子帶着金鳳、銀鳳,等候在後一座院落之中。

夏秋蓮一出現,楊非子立刻迎了上來,一抱拳道:“三夫人,還記得區區在下嗎?”

夏秋蓮冷笑一聲,道:“楊大夫還未死心嗎?”

楊非子笑一笑,道:“三夫人不要誤會,在下嘛早已死去了這條心。”

夏秋蓮道:“哦!”

楊非子道:“三夫人,要在下拿出些什麼條件?”

夏秋蓮道:“你能有什麼?”

楊非子道:“那要看三夫人要什麼了?”

夏秋蓮微微一笑道:“事實上,我已能掌握全局,用不着找人相助……”

楊非子接道:“夫人,別太低估了柳老二,你也未必能掌握柳鳳閣。”

夏秋蓮道:“柳老二半身癱瘓,但我聽說他很善心計。”

楊非子道:“你是相信他真的癱瘓。”

夏秋蓮呆了一呆,道:“你是說柳老二是裝作的……”

楊非子道:“三夫人,可是覺着不太可能嗎?”

夏秋蓮沉吟了一陣,道:“我見過柳老二了,他帶來的人手,並不算多。”

楊非子道:“哦!”

夏秋蓮道:“不過,楊神醫,你看能提出些什麼,或是顯示一下力量,給我見識一下,咱們還是可以合作。”

楊非子道:“三夫人,看來,我們是低估你了。”

夏秋蓮道:“楊神醫,不覺着把話越說越遠了。”

楊非子沉吟了一陣,道:“三夫人,怎麼樣,才使你相信在下的話。”

夏秋蓮笑一笑,道:“說實話,楊神醫,我想不再被一個三寸不爛之舌,把我說服了。”

楊非子微微一笑,道:“凌度月也在這裡。”

夏秋蓮心中一震,道:“凌度月,現在何處?”

楊非子道:“就在貴府之中,咱們分批混入貴府。”

夏秋蓮道:“想不到,最後這一戰,還是咱們對壘的局面。”

楊非子道:“夫人,你雖然掌握了柳鳳閣部份實力,但你別忘了,這是柳鳳閣全力經營的地方,我相信,他會在暗中有所部署。”

夏秋蓮點點頭,道:“我相信楊神醫的話。”

但聞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三夫人,在下確已在此。”

夏秋蓮一聽入耳立時分辨出那是什麼的聲音。

當下一呆,道:“凌少俠,情勢轉變得太快,我希望能和你談談。”

凌度月的聲音由暗影中傳了出來,道:“三夫人,你請便吧!如若咱們會面的話,在下自會找夫人去。”

夏秋蓮略一沉吟,道:“好吧!我希望能早些見你。”

夏秋蓮又道:“午時之前,我會給你們一個迴音,告辭了。”

帶着柳若梅,和一衆屬下,舉步行去。

凌度月沒有現身阻攔,也沒有開口留他們。

直到夏秋蓮行遠之後,楊非子突然開口說道:“凌少俠,請現身出來吧!在下有事請教。”

凌度月的聲音,飄傳了過來,道:“老前輩,不用爲在下擔心,在下也正在推行一件事,所以,我也不想立刻之間,可以現身了。”

楊非子道:“凌少俠,雷慶和歐陽老堡主一行人呢?”

凌度月道:“他們不是和前輩同在一處嗎?”

楊非子道:“不錯,我去瞧瞧他們,把人手集中起來。”

凌度月道:“楊神醫要把人手集中起來,是何用心?”

楊非子低聲道:“凌少俠,如若方便,何不請出一見,咱們還有很多的事要奉告。”

凌度月道:“好吧!楊神醫請等候片刻。”

片刻之後,行出了一個全身黑衣的人,留着長髯,背插長劍,緩緩行了過來。

楊非子怔了一怔,道:“你是凌少俠。”

來人笑一笑,道:“不錯,老前輩當真瞧不出來嗎?”

楊非子已從聲音之中,分辨出來人確是凌度月了。

金鳳突然上前一步,低聲道:“你這是幹什麼?”

凌度月道:“我無意發覺了一樁大隱秘,正在逼問內情,就被你們叫出來了。”

楊非子道:“什麼隱秘。”

凌度月道:“這座廂房之內,有一道地下秘道的入口處,有四個人守護着……”

楊非子道:“什麼樣的秘道?”

凌度月道:“我還沒進去瞧過,但已把四個守護之人制服……”

語聲微微一頓,道:“我從他們神色中,瞧出那通往的密室,十分重要,正在逼他們說出內情。”

楊非子道:“在下追查三夫人,也查出了一些內情,三夫人夏秋蓮似乎已控制了整個大局。”

凌度月道:“哦!”

楊非子道:“果真如此,對咱們而言,並非壞事,如是對付四面八方的敵人,倒還不如對付一個三夫人方便一些。”

凌度月道:“好,那就有勞楊神醫,先把咱們人手,集中起來……”

放低了聲音,接道:“咱們的人手太少,楊神醫最好能設法找一些助拳的人。”

楊非子點點頭,道:“在下明白……”

語聲一轉,道:“凌少俠,可否要在下等相助一臂,查出這地道中的隱秘。”

凌度月沉吟了一陣,道:“這地方很冷僻,在下也是無意找到,如若咱們能把人手集中於此,不但可以把實力集中,也可免去分心之憂。”

楊非子道:“好!那就有勞兩位姑娘一行,找他們到此集中。”

金鳳、銀鳳點點頭,聯袂而去。

凌度月目睹二女去遠,才低聲道:“老前輩,就晚進查勘所得,這一次,集中於此地的人,確只有柳家三兄弟的人手,並無外人蔘與。”

楊非子道:“柳家三兄弟,老大柳鳳閣已經完全被三夫人所制服,柳老二,有如斷了翅膀的鷹,整個局面,似乎是已被三夫人所控制了……”

當下把見到柳老夫人的事,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凌度月沉吟了一陣,道:“這就有些奇怪了。”

楊非子道:“奇怪什麼?”

凌度月道:“我看到了柳鳳閣,也看到了柳鳳山,和一個青衫人,同進入了一座大廳中,然後,閉上了廳門……”

楊非子道:“有這等事。”

凌度月道:“那大廳中燈火輝煌,但卻門窗緊閉,四面的戒備,也很森嚴。”

這完全是出了楊非子意外的事,楊非子一時間,竟也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

凌度月道:“如若我沒有想錯,那一個青衫文士,很可能就是柳老三了。”

楊非子道:“難道柳老三真的沒有死。”

凌度月道:“柳家三兄弟,各懷鬼胎,不知鬧些什麼把戲,只怕整個江湖道上,都被他們愚弄了。”

楊非子輕輕籲一口氣,道:“這情形,確然有些怪異,你這一說,不無可能……”

語聲一頓,接道:“有一點老夫不解的是,三夫人確已制服了柳鳳閣,接受了他大部份實力,怎會輕易又把他放了,而且,那等內藏毒針的奇怪面具,戴上之後,就無法取下,柳老大,又如何取下來呢?”

凌度月道:“我也覺着有些奇怪,但更感不解的是,他們各自帶來的人手,並無很重的敵視之心,所以,在下才能活動自如。”

楊非子打量了凌度月一眼,道:“你這身衣着是……”

凌度月道:“那門窗緊閉的大廳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直奔此地而來,我跟蹤而至,看他發出暗記,才一指把他點倒,換了他的衣服。”

楊非子道:“你沒有了解內情,冒充他的身份,豈不很快會露出破綻。”

凌度月道:“正是如此,他們之間,還有暗語交談,在下無法回答,只好下手對付他們了,所以,我又點了房中四人的穴道。”

楊非子道:“問出一些內情嗎?”

凌度月道:“還沒有問出,老前輩就趕到了此地。”

楊非子道:“這真是很重要的事,必得先查個水落石出。”

凌度月道:“晚進亦有此意,還要借仗老前輩的大力。”

楊非子道:“會見他們三個人?”

凌度月道:“不錯,所以,我覺着咱們,倒是可以和他們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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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非子道:“那大廳還是這麼關着?”

凌度月道:“不太清楚,不過,咱們可以去看看它。”

楊非子道:“是否立刻動身?”

凌度月點點頭,當先帶路而行。

楊非子道:“兩位鳳姑娘找來了人手,要留在此等候咱們招呼。”

接近到大廳跨院之前,只有一件事,出人意料之外。

那就是,沒有守衛的人。

來來去去的人很多,這些人,沒有一個問問他們。

甚至連問幾人的話也沒有。

所以,兩人很快的行到了那大廳矗立的院落中。

門口處站了不少的人,大都佩帶着兵刃。

楊非子,凌度月等,都暗中準備迎敵。

想象中,那一批人手,一定擋住兩人。

但沒有,他們只是打量了凌度月,楊非子一眼。

這時,兩人停身的地方距離那大廳,只不過一丈左右。

凌度月低聲道:“楊神醫,咱們的人會不會守在那座幽靜院落中等侯咱們消息。”

楊非子道:“這個,凌少俠可以放心,我留下的暗記中,把事情說得很明白,要他們在那裡等候。”

凌度月一面向前走,一面低聲說道:“楊前輩,咱們兩個人,能夠應付他們的圍攻,應該如何應付?”

楊非子道:“最好是先把他們穩住,別讓他們聯手出戰,咱們就可對付了。”

凌度月雖然走的不太快,但仍然到了大門前面。

大門緊緊地關閉着。

楊非子一直擔心那些散佈跨院中人,突然向自己出手,所以,暗中運氣戒備。

但那些人卻沒有一個出手干預,也沒有人出聲喝止。

由門的縫隙中,可以看出了室中輝煌的燈火。

楊非子低聲說道:“凌少兄,要不要進去。”

凌度月道:“由外面看來,這座大廳很寬敞,足可以讓人們動手。”

楊非子道:“但咱們走入敞廳的結果,凌少俠可會想到。”

凌度月道:“有一場動手之搏。”

楊非子道:“除了一場火拼之外,還可以得到一些證明。”

凌度月道:“證明什麼?”

楊非子道:“柳家三兄弟,究竟在玩的什麼把戲。”

凌度月道:“對!就是深入龍潭、虎穴,也是值得一冒此險。”

楊非子道:“那就進去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凌度月伸手一推,廳門呀然而開。

敢情,這廳門竟然是虛掩着的。

廣敞的大廳中,高燃着八支巨大的火燭,而且,還吊着四盞垂蘇宮燈。

大廳正中,放着一個四方的八仙桌子,桌子上鋪着黃色的桌布。

四個人各霸一方,圍桌而坐。

這四個人中,楊非子和凌度月見過了三個。

那就是柳鳳閣柳老大,和柳鳳山,及三夫人。

還有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人,站在一側。

那人面目陌生,大家都不認識。

但楊非子和凌度月感覺之中,那人可能是柳老三。

柳鳳閣,柳鳳山,和那青衫人,以及三夫人,八道目光,全都轉註在兩人的身上。

但四人的臉上,全都沒有任何驚異之色。

似是對兩人的來到,早已在預料之中。

柳鳳閣道:“凌少俠,用不着再扮裝什麼了,何不以本身面目相見。”

凌度月冷笑一聲,除去了臉上的鬚髯。

三夫人夏秋蓮淡淡一笑,道:“兩位不覺着太急了一些。”

楊非子道:“夫人的意思是……”

三夫人道:“我們正在商量,如何請兩位一談,想不到,兩位卻趕了來。”

楊非子道:“三夫人一手遮天,把整個江湖都給欺騙了。”

夏秋蓮微微一笑,道:“楊神醫太過誇獎了,妾不敢當。”

凌度月道:“你們三兄弟,再加上一個夏秋蓮,究竟是在鬧的什麼鬼啊?”

那青衫人道:“你就是凌度月?”

夏秋蓮接道:“就是他,年紀不大,但人卻是難纏得很。”

青衫人冷笑一聲,道:“我倒是有些不信。”

凌度月冷笑一聲,道:“閣下如是不信,何妨不出手試一試。”

青衫人霍然站起了身子。

夏秋蓮一揮手,攔住了青衫人,道:“不可冒昧。”

青衫人似是很聽夏秋蓮的話,又緩緩坐了下去。

楊非子仰天大笑一陣,道:“凌少兄,被你猜中了,柳老三並沒有死。”

夏秋蓮微微一笑,道:“還是楊神醫聰明,這一位確是我的丈夫。”

凌度月道:“柳老三。”

三夫人道:“嘿!凌少俠是不是覺着很奇怪。”

凌度月道:“何止是奇怪,而且很驚訝,柳家三個兄弟,裝死的裝死,裝癱瘓的裝癱瘓,實叫人想不明白,你們的用心何在?”

柳鳳閣道:“今天,你們就可以弄清楚了。”

楊非子道:“柳老二裝成了癱瘓,柳老三裝死於開封,但如論窩囊,還是你柳老大……”

柳鳳閣接道:“你這個忘恩負義之徒,我柳老大哪裡對你錯了,重金禮聘,待如上賓,但你卻背叛了我。”

楊非子笑道:“你被一個弟媳婦,牽着鼻子走,我楊某如是還聽你之命,豈不愧煞男子漢了。”

柳鳳閣怒道:“我們這位弟媳,足智多謀,決不在你楊非子之下,再說,我們三兄弟,也都是至親骨肉,有了這麼一位賢德能幹的弟媳婦,我們爲什麼不重用她。”

楊非子道:“要她騎到你頭上,把你這個做大伯的,戴上一副面具,使你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柳鳳閣雖然爲人陰沉,但這一番諷刺,也使得他承受不了,臉色一變,似要發作。

夏秋蓮揮揮手,制住了柳鳳閣的發作,道:“楊非子,你雖然利口如刀,出言傷人,但我相信你是個很聰明的人,應該早就看清了目下的形勢。”

楊非子道:“怎麼說?”

夏秋蓮道:“天下第一大銀號,財富如山的柳家總號,門禁是何等森嚴,豈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進來的,諸位,這樣輕易的混了進來,只有一個原因。”

楊非子道:“請教。”

夏秋蓮道:“咱們有意的安排,放你們進來的!”

楊非子道:“這倒是很奇怪了。”

目光卻轉註到柳老二,柳鳳山的身上。

哪知柳老二恍如不見,根本不予理會。

夏秋蓮冷冷接道:“楊非子,你和我那二伯之約,他早已說給了我們聽,所以,你也不用疑心妄想,他會跟你合作了。”

楊非子點點頭道:“柳鳳山,你如還是男子漢,那就請說一句實話出來。”

柳鳳山笑一笑,道:“楊兄,有一句俗話說,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們三兄弟,是一母同胞,怎會認真的自相殘殺。”

楊非子心頭一震,忖道:難道他們三兄弟真是明着火拼,暗裡合作,引誘天下武林人,同上此當嗎?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這麼說來,你們三兄弟,真有一套精密設計陰謀了。”

柳鳳閣笑一笑,道:“楊非子,你早該明白,我們柳家這些財富,就算有三千個親兄弟,每人分上一份,他應該終身享用不盡了,怎能會真的爲這一筆財富,互相殘殺。”

凌度月道:“既然如此,你們爲什麼又各自配着一股實力出來。”

夏秋蓮道:“爲了對付你們,那些心存不軌的江湖人,柳家不得不發動這一次清剿,希望能一網打盡他們這些江湖宵小。”

楊非子道:“哦!三夫人這番話,可是出於至誠嗎?”

夏秋蓮道:“不錯,句句實話。”

楊非子突然提高了聲音,道:“柳老大,柳老二,你們是否真的相信了。”

柳鳳閣、柳鳳山,相互望了一眼,齊聲道:“自然是相信了。”

楊非子輕輕籲一口氣,低聲道:“凌少俠,看來是難免一戰了,得設法通知他們一聲。”

仰臉發出了一聲長嘯。

夏秋蓮微微一笑,道:“楊非子,其實,你可以去找他們來,用不着發出這聲長嘯。”

楊非子淡淡一笑,道:“三夫人我想柳老大和柳老二,心中都很明白,他們只是不敢反對你罷了?”

夏秋蓮獎道:“楊非子,你不但在用毒上,有過人之能,挑撥是非亦很高明,只可惜,你碰上了我。”

話聲一落,舉手一揮,喝道:“給我拿下!”

大廳中有兩道通往內室的門戶,突然開啓,魚貫行出了四個人來。

是四個穿着黑衣的人,但衣褲都滾着白邊,看上去,十分鮮明。

四個人,都佩着長劍,緩步向楊非子圍了上去。

楊非子淡淡一笑,道:“這是三夫人的親信武士了。”

夏秋蓮道:“沒有說對,但也不能算錯,至少他們不會出賣我。”

楊非子道:“但不知他們的抗毒之能如何?”

突然屈指輕彈,四縷毒粉,應手而出。

這是一種很強的毒藥。

但四個黑衣人,竟是若無其事一般,仍然向前行來。

這一下,楊非子怔住了,半晌說不出話。

夏秋蓮笑一笑,道:“楊非子,是不是覺着很奇怪?”

楊非子道:“夫人可是早有準備。”

夏秋蓮道:“所以,我纔敢放你進來,如若不是我們早有了拒敵之策,怎會輕易讓你進入廳中。”

楊非子苦笑一下,道:“凌少俠,這女人果然不好對付。”

凌度月行前兩步,攔阻了四個黑衣人道:“四位,會不會說話?”

這句話問得很尖薄,但四個黑衣人卻視而不聞。

夏秋蓮笑一笑,道:“凌少俠,不會說話的人,聽覺也不太好,你的聲音是否該再大些。”

凌度月冷冷道:“他們似乎是已受到了三夫人的控制。”

夏秋蓮道:“是,所以,他們不會叛離我,也不會爲人所用,不畏奇毒,不畏強敵,有着一種豪勇無畏,視死如歸的豪氣。”

凌度月道:“看來,你三夫人是早有準備了。”

夏秋蓮道:“所以,我想勸你凌少俠幾句話……”

凌度月接道:“是威迫,還是利誘。”

夏秋蓮道:“兩者皆有。”

凌度月道:“只怕夫人很難使在下屈服。”

夏秋蓮道:“何妨聽聽?”

凌度月道:“那就說吧。”

夏秋蓮道:“柳家的勢力龐大,集中於此的不下百位武林高手,我們巧布陷阱,費時十餘年,勾引出不少已退出江湖的武林高人,相信經過這一搏殺之後,江湖再也沒有敢偷覷柳家財富的人了。”

凌度月道:“三夫人的算盤,打得太如意了,江湖之大,無奇不有,高手奇人,難計其數,豈能真叫你打盡。”

三夫人笑一笑,道:“說的是啊!因爲,我們決定再收羅一些武林高手,保護柳家這份財富……”

語聲一頓,接道:“凌少俠,我希望能把你收入柳家的護衛之中,而且,給於高位厚祿。”

凌度月正想發作,耳際間突然傳了楊非子的聲音,道:“凌少俠,設法和他虛與委蛇,咱們需要多一些時間。”

楊非子的傳音之術,極有成就,夏秋蓮等竟未發覺。

凌度月道:“說看看,我是什麼身份?”

夏秋蓮道:“副總領隊,年支黃金五百兩,日付五兩零用白銀,這條件夠優厚了吧!”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只有這些嗎?”

夏秋蓮嫣然一笑,道:“別人不知楊非子的爲人,你凌少俠應該很清楚了,這個人死有餘辜。”

凌度月道:“哦!”

夏秋蓮道:“條件是,你出手殺死楊非子。”

望望環圍在身側的四個黑衣人,凌度月緩緩說道:“只怕在下無法從命。”

夏秋蓮道:“怎麼了?你們本是誓不兩立的敵對形勢,現在,好像是相處得情同骨肉了。”

凌度月道:“楊非子用毒之能,十分高明,在下殺了他,也難逃過他的毒手。”

夏秋蓮道:“不錯,楊非子用毒之技很高明,但要看對什麼人?至少,我已經不畏他奇毒所傷了。”

凌度月道:“夫人有了此等本領,自然是可以不把那楊非子放在眼中。”

夏秋蓮目光轉註到楊非子的身上,道:“姓楊的!你信不信,我有避毒之能?”

楊非子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夏秋蓮道:“如是你不相信,何不當面施展出手,試試看,你的用毒之能,是否能傷得了我?”

楊非子道:“哦!”

夏秋蓮道:“你如是自覺用毒傷不了我,那就該考慮一下我們的條件了。”

楊非子道:“但不知在下是什麼身份?”

夏秋蓮道:“如論武功成就,你應該比那凌少俠遜三分,但你用毒之能,和醫病手法,確然高明,你要真的過來,咱們也以副總領隊之職。”

楊非子道:“完全和凌度月一樣嗎?”

夏秋蓮道:“不錯。”

楊非子心中暗道:兩個丫頭去找的人手,還未到來,不知是否有了變化?……

似乎是早已瞧出了楊非子在想些什麼一樣,夏秋蓮緩緩說道:“楊神醫,有一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楊神醫纔對。”

楊非子道:“嗯!什麼事?”

夏秋蓮道:“他們只怕是不會來了。”

楊非子道:“誰?”

夏秋蓮道:“歐陽老堡主等一行人,和那個背叛了柳家的丫頭。”

這一下,凌度月沉不住氣了,冷笑一聲,道:“你說的當真嗎?”

夏秋蓮道:“自然是當真了。”

楊非子道:“他們現在何處?”

夏秋蓮道:“可能被擒囚起來了,只有兩位可以救他們的性命。”

楊非子道:“有這等事?”

夏秋蓮道:“兩位如是不信,何妨不試試?”

回顧了柳鳳閣一眼,接道:“大伯,你和他們談談吧。”

柳鳳閣微微一笑,道:“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們只有三兄弟,柳家的財富,龐大無比,所以,我們三兄弟不會爲財富動手……”

凌度月接道:“但你們三兄弟,事實上是在互殘,因此,裝死的裝死,裝癱的裝癱。”

柳鳳閣道:“那是爲了掩人耳目。”

凌度月道:“至少,在下的耳聞、目睹,他們是真相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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