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不過兩日,就是除夕之夜。
趙柔兒漸漸好轉,我的心卻快要枯竭。
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我的妻兒,我對着窗戶,涼風吹來,不由地打溼了眼睛。
刀玉蘭說道:“蕭棋,你在擔心,郭家人都回去,你在擔心嗎?”
我本想否認這個想法,但是刀玉蘭已經看了出來,我只能點頭,苦笑道:“黑星和白星雖然沒有帶回什麼消息,但是他告訴我郭家的人都回來,這個時候去的話,我沒有什麼把握。”
說完這些話,我沒有再看刀玉蘭。
刀玉蘭說道:“郭家還不是郭壺公一手遮天。除夕一過,明天就去給郭家拜年,咱們大搖大擺地上門,看一看郭家怎麼辦!”
刀玉蘭伸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輕輕拍打了一下,有意安慰我。
刀玉蘭一生也算經歷過大風大浪,說起來,苦難比幸福要多。
我說:“外婆,好,大年初一,我就去郭家,畢竟姑爺上門,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
刀玉蘭說:“還有我,我上門去見一見郭壺公。看他怎麼樣,他不是要殺我,我送上門,看他有什麼打算!”
我說:“這樣好嗎?”
刀玉蘭笑道:“沒什麼不好的,郭壺公欺騙第四家族,誣陷你。我是你外婆,找郭壺公算賬,沒有什麼不可以。”
刀玉蘭沒有明白我的意思,雖說在襄陽,我帶着刀玉蘭來找郭家是想對付郭壺公,但眼下一切變化太快,刀玉蘭跟我一起去,必定有苦果子吃。
可,刀玉蘭故意誤會了我意思,說她去是理所應當。
下午一點鐘,花長生回到了家中,花家的年夜飯就開始了,花家支脈人來了不少。花百宮負責張羅,在大廳裡面擺好了五桌,請來最好的廚師做飯。
我和趙無極幾人被安排在最外面的一邊位置,趙柔兒好好了不少,也帶了下來,人多熱鬧,對病情也好恢復。
年夜飯開始,花滿城站起來說道:“希望我們花家明年越來越好,大家都好好。大家這一年都不錯,要低調一些,不要學那些土鱉紅三代,在外面惹禍。”花滿城話一說,不少年輕後輩不由地低頭。
花家是幾百年的家族,歷經波折,起起伏伏,對於那些土鱉紅三代是看不上眼。
花滿城是花家正脈之主,說完話之後,呱唧呱唧鼓掌起來。
花滿城說完話,輪到花長生說話。
花長生清清嗓子,花百宮帶頭叫好,今天的花百宮換了衣服,黑色西裝,白色領帶,原本五顏六色的頭髮也染成黑色。
花長生道:“花家今年的總收入是很好,我計劃在新一年,投入大量資金做新媒體,包括手機傳媒這一塊;另外還有新能源,未來二十年必定是電動車的時代……”花長生頓了頓,說道:“同時,我準備明年用一筆錢投入慈善事業,主要關注對象是孤兒、老兒,希望花家可以做起幾個養老院、孤兒院。陝西境內不少縣城下面的鄉村公路還沒有通,我想出一份力。市面上的慈善基金都是洗錢的工具,我希望花家可以在這一方面,親自去做。”
我不由地想,花長生雖然已經變了,但還是有慈悲之心。
有個老頭子花複方,輩分被花滿城還大,和花滿城的爸爸是一個輩分的人,雖不是主家的人,但屬於老東西一類,花滿城有時候也不敢太得罪花複方。
但看花複方,鬍鬚很長,敲着竹竿說道:“做慈善這事情,那都是搏眼球的。我們花家速來低調,不做也罷。”
花長生說道:“我這些事情,是要保持我們花家多年來的傳統。”
“什麼傳統?”花複方說道。
花長生雙手一拜道:“四爺爺,我們花家立足世界,靠的就是仁義,忠孝傳家,仁義立世,這些年花家是賺了不少錢,可是卻獨獨少了那原來的仁義。”
花複方道:“是嗎?”
花長生道:“抗日戰爭河南大旱,花家祖上捐出了三十斤黃金,博得了政府的嘉獎,我們花家西安城內纔有個好名聲。九四年,陝北大旱,當時花家派車送水,送出三億資金,花家在陝北的生意局面打開。可最近二十年,花家似乎忘記仁義。”
花複方被花長生說得沒有話說,開口道:“我懂這個道理,我支持你,花家要是有人反對,我第一個打他的屁股。”
趙無極譏笑道:“仁義,他們花家也配稱仁義?”
趙無極的牢騷話很小聲,只有我聽見,我告訴他不要在說了,古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對於花長生的來年施政還是很滿意。
花長生和花滿城的講話說完後,酒宴開始,大家觥籌交錯,一會就熱鬧起來。我端起酒杯,第一個敬刀玉蘭,道:“外婆,祝你長命百歲。”
趙柔兒也說道:“奶奶,祝你壽比南山。”刀玉蘭笑得合不攏嘴,說道:“好好,給你發紅包。”刀玉蘭準備了紅包,一個給我,一個給趙柔兒,還有一個是給謝小玉。謝小玉對於熱鬧的場景不太明白,但是學着我接過了紅包,又把紅包遞給我。
趙無極笑道:“實在是太妙,這姑娘很聰明。”
我道:“來,兩位趙先生,沒想到咱們可以在一起過年,正合佛家所講的‘緣分’,來咱們連幹三杯。”
趙無極擺手道:“還沒有完全恢復,我喝少點。”
趙半山憨厚地笑道:“蕭先生,我來陪你喝。”酒宴上都是好的西鳳酒,味道很醇厚,後勁很足。
我和趙半山喝了好幾杯,不由地有些發暈,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半鐘。
老家這個時候應該開始吃年夜飯了,我走出大廳,遠離了喧鬧,拿出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接電話的是蕭天將。
蕭天將說:“蕭棋,還好吧。”
我苦笑道:“天將,我還好,沒什麼不好的,家裡一切還安全吧。”
蕭天將說:“我在家中,沒有人趕來搗亂的,這不,年夜飯都在做了,準備了不少吃……喂……小明和你講電話。”
“爸爸……我想你了……你什麼時候把媽媽和弟弟帶回來……”白月明搶過了電話。
聽到白月明說的“我想你了”,我差點就要飆淚。
這小子,幾日不見,就搞得這麼煽情。
我笑道:“小明,妹妹怎麼樣,你可要好好照顧。”
白月明道:“你放心,有我在,我絕對不會讓人欺負妹妹的……”
我說道:“好了,小明,去喊奶奶和爺爺,我有話跟他們說……”
白月明喊道:“好的……”然後一溜煙跑了。
蕭天將道:“蕭棋,不要着急,記住我的話,你是世界獨一無二的五行蟲師,你有無窮的潛力,你是不會輕易死掉。”
我笑道:“天將,我知道了。”
蕭天將道:“好了,你爸和你媽回來。”
父親和母親問了很多話,西北冷不冷,吃不吃得習慣,見到七七沒有,說了十多分鐘,母親說電話費要錢,催促我掛了。
打完電話,不知不覺之中發現眼中已經沾滿了淚水。我伸手將淚水擦掉,正好看到花百宮走了出來,點了一根菸,鬆了鬆領帶,大口出氣。
我道:“怎麼了,今天怎麼變了一個人,不那麼風騷了!”
花百宮道:“過年,我怕我奶奶說我,就換了一個樣子,剛纔她逼我結婚,實在是受不了纔出來透氣。”
我揶揄道:“沒有帶趙踢濱見奶奶嗎?”
花百宮聽了“趙踢濱”三個字就火大,道:“哥,不要再提這個名字了!!”
“怎麼了?”
花百宮火冒三丈地說道:“你知道嘛,趙踢濱說我沒有內涵,居然跟謝連吉這個蠢貨走了,想起我就有氣。哥,你說是個沒有內涵的人嗎?”
年輕人的愛情,真是想不通,爲什麼會變化這麼快!
我哈哈笑道:“你要是沒有內涵,世界上就沒有內涵的人。”
花百宮罵道:“是啊,趙踢濱……實在是沒……眼光……不,謝連吉是個騷東西……這小子以爲自己牛逼,其實就是一坨屎……”花百宮本來要罵趙踢濱,到了最後,謝連吉躺槍,被花百宮一頓臭罵。
花百宮足足罵了五分鐘,口乾舌燥地拉我進去。
就在這時,屋裡面傳來“咚”地一聲,然後是碗筷落在地上的聲音,啪啪作響,一下子就鬧騰起來。
花百宮臉色一變,道:“難道是打架了?”
我和花百宮轉身折回去,只見謝小玉怒氣衝衝,將一個孟浪的花家公子打倒在地上,那人站了起來,被謝小玉嚇到了,退到花複方的身邊,道:“這小妞好不講道理,我都沒說什麼,就將我放倒在地上。”
趙無極很是氣憤說:“這小子過來敬酒,硬是要逼謝小玉喝酒,而且手上似乎不太規矩。”
花百宮悄悄地說道:“這小子是花複方的獨孫花百菊,向來……”我伸手示意花百宮不用再說。
不用花百宮說,花百菊的一雙眼睛,就可以看出這小子不是好東西,一看就是色中餓狼,幾杯酒下肚,竟然要打謝小玉的主意。
花複方柺杖一剁地板,道:“乖孫,這女孩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怪物。”
我從人羣之中衝過去,一巴掌打在花複方的臉上,罵道:“你他媽纔是怪物,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