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眉毛一挑,側目看着我,見我手上沒有煙,要給我分一根菸,我伸手擋住了趙無極的手,道:“已經戒掉了。”
趙無極有些失落,把煙收回來,道:“一個老女人,你要找她,如果這人死了呢?”
我心說你真是烏鴉嘴。我道:“你還是早點休息吧,帶你女兒去品嚐一些美味吧。”趙無極見我送客了,開門離開了房間,關門的時候,道:“蕭先生,你不用着急,我不會催促你的,就算我在旅遊。”
送走了趙無極,我纔算安靜下來。謝小玉不需要睡覺,就坐在窗戶邊,我讓她小心警戒,我和狗小賤安然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下午,經過了苦苦的尋找,終於在一片面臨改造的舊城區,一片破舊的屋裡面,牆面上用噴霧器寫上了一個“拆”,有些地方還被潑上了紅色油漆。
找到了我要尋找的那個人,整整一個樓棟裡面,我只看到一個老太太,當我看到老太太的時候,我就確定這個人是我要找的。
此刻,狹窄的樓層無數條黑線垂下來,廢棄的各種電線和網線如同雜草亂長。
謝小玉打了一把黑傘,狗小賤跟在我的後面,狗小賤時不時對着老太太低聲叫了兩聲。老太太低頭看了一眼之後,狗小賤急忙趴在地上,不敢再看,也不敢再看了。
老太太身材比較高,有一米七高,手裡挽着一隻破舊的籃子,裡面放着菜葉子,還有兩個西紅柿,三個雞蛋。
一身黑色的襖子,洗的乾乾淨淨,頭髮全部發白,嘴上面一顆牙齒都沒有,眼睛也佈滿黃色的眼翳,視力不是很好,看了好一會,先是看了狗小賤,又看了謝小玉,又看了一眼我。
“你是誰,你爲什麼要來?要來收房子嗎,我就一個老太太,我要是搬了地方,我外孫女來找我的話,會找不到我的。”老太太說道。
我說道:“祁刀氏……不,我應該也要喊你外婆的……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吧?”老太太轉身看着我,道:“你是誰?”一隻手已經放在籃子裡面,籃子裡面有一把鐵鏽斑斑的尖刀。
老太太充滿了警惕。 wωω ¸T Tκan ¸CO
我喝住狗小賤不要上前,道:“我來這裡,是問你七七可曾來找過你?”
老太太看着我:“你是誰?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說道:“七七是我的妻子,她現在不見了,我來問問你。”
老太太沒有回答我,反而是警覺地問道:“你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
我說道:“我第一次見到她,她就是自稱姓祁,而且她說話不自覺帶有襄陽口音,我斷定她在襄陽生活過,而且我和她聊天的時候,她對襄陽很熟悉,漢水,古城牆都數次講過,還有這附近幾個地方經常說過,我想她肯定在這個地方生活過。”
這個她就是郭七七。
我第一次見到郭七七,她就是自稱姓祁,後來我才知道他外公姓祁,而她外婆姓刀。他外公是一個普通的百姓,並不是一個蟲師,而她奶奶是一個蟲師,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外公祁某人死了,只留下了外婆祁刀氏了。
後來我還笑過祁七七,就是三個七,就是二十一。
老太太回頭看了我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是七七的丈夫,你有什麼證據,不要以爲老太太好騙,你要是敢騙我,我就跟你拼命的?”
我道:“我叫蕭棋,我帶了一張和七七的合影。”我把一張照片拿了出來,本來想遞給老太太的,怕她擔憂,就放在一旁的欄杆上,用一塊小石頭壓着我。
我帶着謝小玉和狗小賤往後面退了兩步。讓祁刀氏上前拿照片,祁刀氏有些猶豫地,不過還是上前將照片拿了起來,下午的光線不是很好,藉着亮光看了一會,又擡頭看了一眼我。
祁刀氏還是有些不信,把照片丟在地上,道:“我知道現在的科學很發達,要做一張假照片很簡單,用一張照片就想讓我相信,年輕人,不要這麼單純好不好?”
我沒有想到,這個祁刀氏會是如此的精明,如此地小心。
我只得說道:“要如何你才肯相信我?”
祁刀氏道:“你聽七七說才找到我的,那我問你,七七最喜歡吃什麼東西?”我說道:“她最喜歡吃酸菜魚,還有薄荷糖。”祁刀氏又問道:“那我問你,她最討厭什麼?”我想了一會,說道:“她最討厭姓郭的。”祁刀氏看着我,猶疑了一下,道:“你答得還算不錯,不過我還是不相信。”
我無奈地說道:“外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祁刀氏說道:“不用你多說,我這裡有一隻用蜈蚣煉成真心蠱,你要是敢吞下它,沒有說假話的話,那麼我就相信你。”祁刀氏話說完,從籃子裡面拿出了一隻黑色的蜈蚣。我說道:“這蜈蚣進來之後,還能不能活命,都說不定。”
祁刀氏眉毛一挑,道:“什麼意思?”我說道:“不妨告訴你,我體內有一條陰蛇,是郭天劫的蟲子。”祁刀氏笑道:“你放心,這真心蠱不是什麼毒東西,陰蛇不至於會對付它的,再說了郭天劫也不見得有多麼厲害嘛!”
祁刀氏這話一說,我還是有些震撼的。
世上有兩個五行蟲師,除了我之外,就是郭天劫了,可祁刀氏居然說不見得有多麼厲害,看來這個祁刀氏也不簡單。
我點頭道:“好的,你把蠱蟲給放過來。”祁刀氏喊道:“張開嘴巴。”我把嘴巴張開,只見祁刀氏的手一甩直接落在我的嘴巴里面。祁刀氏問道:“你剛纔有沒有騙我。”我說道:“沒有。”
祁刀氏臉色一變,把籃子放到一旁,嘴巴開始唸叨了兩句,我只覺得小蜈蚣開始在肚裡面亂爬,一股痛感瞬間暴漲。
我往旁邊一退,練練逼住了小蜈蚣,額頭也落下來了密密的汗水。祁刀氏嘆道:“小東西,你現在來找七七,定是傷了她的心,所以她才離開你的。是不是?”
我鬆了一口氣,以爲祁刀氏要對我動手,原來她已經相信我是七七的丈夫,只是認爲七七離家出家是我的原因,所以催動小蜈蚣讓我難過。
我連忙說道:“不是,不是,這事情跟我沒有關係。”祁刀氏見催動小蜈蚣折磨不了我,跺腳道:“小東西,你還真是厲害,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道:“我來找來,其實有兩個打算,第一個如果七七來你這裡,我就把她帶回去過年;磕是如果她不在你這裡,說明她可能去了風陵渡的郭家了,第二個可能就是我想知道一些郭七七小時候的事情,也好爲了去郭家找她回來做好充分的準備。”
祁刀氏相信了我,我只得打我的打算全部說出來。
這也是我爲什麼第一站要來襄陽的目的了?
祁刀氏將籃子提起來,道:“你跟我到家裡,我給你泡糖水喝,還有薄荷糖。”我道:“外婆,你走慢一些,我幫你提籃子。”我走了兩步,把謝小玉和狗小賤也帶了進去。
屋子並不大,收拾得乾乾淨淨,裡面放滿了很多照片,有些是郭七七和祁刀氏合影的照片,至於七七的外公,只有年輕時候的照片,穿着白色襯衣,藏青色西褲,留着三七分的頭,好像是一個英俊的人民教授。
祁刀氏給我倒一杯水,忽然問道:“你是一個蟲師?”
我點頭說道:“是的,我是一個蟲師。”
熱水漫過了茶杯,祁刀氏還沒有停手,道:“哎,哎,有時候覺得老天離人很遠,卻發現老天時刻在左右着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