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線索無處可尋，讓人倍感沮喪。
但是，我還是掌握了一點有用的東西，至少排除了昨天所想的兩個可能。
甚至有一個看不見的蟲師，也不太可能。
可以說，基本上把昨天的猜測全部給推翻了。
在復原整個過程之中，我發現如果蕭天兵那天是追我的話，要折回來把水蟲子種在金美秀和戲子身上，難度很大。
畢竟地下水道彎彎繞繞的，跑出了幾米外，原路返回來追他們，根本是不可能的。
這個簡單的道理，我昨天卻沒有想清楚，到了現場轉過我纔看清楚。
蟲子是蕭天兵放的可能性排除掉了。
蟲子是這裡土生土長的，這個可能也被排除出去了。
雖說地下水道被洗得乾乾淨淨的，這裡的水絕對是不乾淨的，各種各樣的雜質，各種各樣的臭水。
而昨天證明水蟲子化成的水，卻像是長江裡的水，至少是非常乾淨的水。
水蟲子絕對不是地下水道的各種污水能夠孕育出來的，那蟲子是有靈性的。
如此的地方，絕然不會長出這樣有靈性的蟲子。
同樣，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我之前都沒有想明白，如此蟲子，絕非一般蟲子。
人擇良地而居，水蟲子必定挑剔得很。
水蟲子定不是地下水道長出來的，它由江水構成。
至於說有看不見的蟲師，也不太可能，除非他正好躲在這裡，等着金美秀和戲子經過，但戲子和金美秀的奔跑是隨機，蟲師等到她們，概率非常之小。
我叫道：“我知道了，這蟲子不是看不見的蟲師，所有的可能都不是。”
這一聲尖叫，幾乎是忽然喊出來，其他三個人都是一驚。
原本沮喪的氣息被一掃而空，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切會如此。
“是江水。”我說道。
三人還是不明白，我解釋道：“地下污水骯髒不堪，沒有經過任何處理，在這裡隨意流淌，水蟲子絕對不會生活在這裡，它是來自江水，也就是說它們還在更深的水層裡面。”
我話很長，但是說得並不快，我儘量讓他們都能明白我在說什麼。
蕭天兵道：“這些水蟲子是從地下面跑出來的。”
我搖頭說道：“沒有這些，只有兩隻，一公一母，一隻到了戲子的體內，一隻到了金美秀的體內，只是他們的繁衍比較快。”
說到這裡，蕭天兵明顯鬆了一口氣，我和戲子都看在眼裡，這個細微的變化，告訴我，蕭天兵的確是猜測過，這事情和謝水柔有關係。
蕭天兵鬆了一口氣，戲子卻嘆了一口氣，直呼看不成好戲，自己這罪要白受了。
我知道兩人心中的小算盤，眼下一片漆黑就只有金美秀，這個傻笨女人，還真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金美秀了。
雖然是眼前一片明亮，但更大的問題還是出現了。如何去尋找更深水層的水，江城處於長江邊上，上游有江漢平原，地層極其穩定，要尋找更深處的水源，肯定十分困難。
蕭天兵不是愚笨之人，在我的話語點撥之下，問道：“會不會是這江城下面的青銅門，那水蟲子就是從青銅門出來的。”
這個問題，一經提出，金美秀忽然歡喜不已，這高興顯然是替蕭天兵高興的。
不過也算是提醒了我，水蟲子是從青銅門出來的，瓊花蟲也有可能從青銅門裡面溜出來的。
我開始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我所見到的青銅門都在山上，眼下的這個青銅門會不會就隱藏在某一處深水處。
畢竟幾千年前，大湖林立，雲夢澤就在這裡，這裡很可能是一個巨大的湖泊，青銅門或許就藏在水裡面，後來被蓋住了。
這又是一點新的發現，可以說是振奮人心的。
蕭天兵等着我的回答，我沒有說話。
蕭天兵便接着說道：“蕭棋，你要是幫我找到青銅門，當初延壽十年的諾言，我還是幫你完成，這樣如何？”
戲子嘖嘖稱讚，蕭棋，十年時間可不是短時間，你孩子也長大了，這還是很划算的。
戲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還沒有想明白。
但眼下戲子身上有了水蟲子，不要看個究竟肯定解決不了，再說了，蕭天將休息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論實力，要對付蕭天兵還是搓搓有餘。
我把右手擡起來，和蕭天兵擊掌，約好一言爲定，還是當日的約定，蕭天兵如若失信於我，必將親手打死自己的金美秀。
我們最後在附近轉悠了好一會，才從地下水道出來了。
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下午的時間，我去買了三套用於潛水的裝備，給戲子弄了吃的東西，一切準備好之後，已經是下午時間了。
蕭天兵這個時候那種地圖重新拿了出來，和之前敷衍他不一樣，我還是花了一點心思來看。
最後，我和戲子得出了結論，這種地圖不是派不上用處，必要要等我們進去青銅門所在地底下，接觸了巨大的機關陣，才能把地圖和機關陣聯繫起來。
晚上，我們並沒有着急出發，而是休息了一碗。
在我的提議，蕭天兵和金美秀這才從平房般了出來，和我一起住進條件稍微好一點的旅店。
至於他們爲什麼住在落魄的平房裡面，月租也就幾百塊，究其原因，是金家斷絕了金美秀的經濟來源，所有資金都不再歸金美秀支配。至於蕭天兵，之前都是宋世遺供養，關係斷了後，他就是一個名符其實的窮光蛋了。
所以，蕭天兵和小老婆，忽然從星級賓館住進了小破房去了。
這當中的落差，蕭天兵感覺不到，金美秀是體會得到的。
我花了時間研究水蟲子，本來想從戲子和金美秀身上各引一隻水蟲子到我的身體裡面，切身感應一下。
但想起那隻暴動的土老鼠，我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至於把水蟲子移到蕭天兵身邊，他斷然拒絕了。
不過，這老東西跟我提了一個想法，就是找一個陌生人來，把蟲子移到他的體內，也被我斷然拒絕了。
我告訴他說，我們蟲師不能主動針對平房百姓，這是鐵的規則，不管是誰，都不能違背的，把蟲子種到他們體內，這是不對的。
蕭天兵笑着看我，冷冷說道，蕭棋，你說起來一本正經，佔據了道德制高點，可事實上，你用了多少次你自己都記不得了。
我被蕭天兵的話給噎住了，想了一回道，至少我不會把蟲子放在它們體內，那些人……他們先惹我的，我纔對付他們的。
過了一會，我開始嘲笑蕭天兵，活了快幾百年了，連着小小的水蟲子都害怕。
蕭天兵哼了一聲，指着我鼻子說道，你個卵毛還沒長齊的孩子，你懂個屁。
蕭天兵不再說話，兩人在這個事情上，都沒有相互退步。
第二天天還沒有完全亮，也就是五點鐘的樣子，便出發了。
我們準備了充足的食物，至於水源就沒有帶了，反正長江水萬萬噸，兩人就是住在江邊，也喝不完。
我們到了舊採砂船的位置，不遠的青青蘆葦叢，隨風搖擺。
我們穿上了潛泳的裝備，因爲只是要潛泳長江，並不需要十分專業的潛泳裝備。
而蕭天兵根本就不要什麼裝備的，揹着大黑包，帶齊了食物，就在一旁照顧金美秀。
我自小遊泳，水性不差，只是戲子差了一點，我拉着他走。
四人沉入水中，一輪紅日正在升起。
沉入水中，渾濁的江水中，零星地遊着一些魚苗。
越往下沉，光線就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