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鄉遇故知

我轉身之後,看到書桌後面坐着一個人。不過,那個人只給了我一個背影,整個人坐在椅子上面,從一旁露出半個腦袋。

不過我還是看清楚了,這人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袍子上有不少的結,是一件很奇怪的衣服。

我問道:“你的中文說得很標準,你是中國人嗎?”背影沒有回答我,而是追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我笑道:“不是我想來的,是你們的人抓我來的,我也好奇,爲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的。”

背影重新問了他的問題:“我是問你到美國來幹什麼?”

我這才明白過來,也不說假話,直接說道:“我要找兩件東西回去!”

背影道:“你能告訴我是兩件什麼樣的東西嗎?”我想了一會,回想這三天的變化,還是答話:“是兩件寶物,第一件是一具女屍;第二件是一幅畫。”

好一會,背影才說道:“我本以爲你會說真話的……你不該拿半真半假的話來騙我。”

我怔了一怔,馬上改口說道:“你的情報收集很成功,第二件是一個葫蘆。”

背影又是沉默,道:“好了,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誰,好奇我爲什麼知道這麼多的吧。”

我不由點點頭,隨即明白他看不到我點頭,於是便說了出來:“是的,我很好奇,因爲我覺得你是個中國人,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你會出現在美國,而且還在吸血鬼的宅子裡。”

背影反而問道:“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一個陷阱嗎?”我不解地問道,到處都是陷阱。背影道:“從你接受這個任務到你來到美國,這當中經歷了多長時間了。”

背影這麼一說,我全身開始發冷,我是在年前接到消息,等我到美國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任何寶物都可以藏得很深,更何況是一個葫蘆呢?

我不得不開始懷疑王穩了,雖然我確定他是一個好警察。

那麼王穩也被人利用了,在他上面肯定還有人把他出賣了。

我怕背影感覺出我的異樣,我連忙道:“一個月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背影道:“因爲有人知道你要結婚,所以給了你一個月的時間。”

背影說出這話,我倍感驚訝,好像聽到這真是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我很快想起,在風陵渡王穩也提過:“知道你要結婚了,等過完元宵之後再做打算的話。”

我追問道:“這個人是你嗎?”

背影沉默了,道:“如果你想知道謎底的話,那麼就跟我一起走吧。”背影很快站了起來,黑袍迎風展開,給我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

我肚子雖然很餓,但在巨大的謎底面前,我還是把走路的速度加到最快。

背影開了幾道暗門,走了一個旋轉的樓梯,最後到了一個地下室。一個小型的博物館展現在我的面前。

有兩個漢代騎俑,還有漢代的擊缶陶人,還有兩把長劍,一些古舊的青銅器等等各種文物。

我對文物沒有認真研究過,僅僅從《國寶檔案》等節目瞭解過,但眼前展現出來的各種文物,大多數都是歷史久遠,絕非贗品。因爲那種歷史滄桑感絕對是無法僞造的,尤其那兩把寶劍,只有越王勾踐的青銅劍才能和它們媲美。

我也看清楚了背影,但是他的正面也用黑布蒙上了,只看到一雙白色的眼珠子。這一雙眼珠子,讓我想起了一些年代久遠的殭屍,又想起了一些年老的吸血鬼。

我越發好奇,這人到底是中國殭屍,還是美洲吸血鬼?

他忽然開口說話,首先指着兩把寶劍:“這兩把劍是秦始皇的佩劍,說千金難買,價值連城根本不爲過。”

就算是秦始皇穿的一雙鞋到了現在也是價值不菲,更別說是秦始皇的寶劍了。說價值連城,絕對不是假話。這種寶物,用金錢來衡量絕對是對它的侮辱。

我震驚得說不出來。

他又說了幾件價值連城的寶貝,但在我心中還是記掛秦始皇那兩把劍,惹得我心癢癢的。

他花了很長時間介紹了博物館裡面寶物,我在各種震驚之中沒有辦法說話。他找了沙發坐了下來,隨即把時間留給了我。

我收住了心神,感覺眼前的這個人不單單是一箇中國文物的發燒友,而這些文物都是西北一帶出現的。我眼前一亮,笑道:“你是屍爺的主顧?”

他眼角紋理在變動,好像鬆了一口氣,大概是因爲我不是個笨蛋,在給我說了這麼多,我終於想到了。

他隨即點點頭,忽然就走到我的面前,一雙眼珠子把我全身掃了一遍。他往前面走了一步,我就往後退一步。他又往前面走了一步,我又往後面退一步。最後我退到牆邊,靠在了兩個騎俑邊。

我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這麼多年屍爺挖出來的文物都被你收來了,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看了兩眼,又沒有了動作,轉身又坐在了沙發上面,一聲不吭,一句話都沒有說。我剛纔不覺得心跳加速,等他離開後,我就心反而撲通跳得厲害。

又是奇怪的安靜,他一直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過沉默代表了默認,看來我猜得沒錯,西北的屍爺宋世遺挖出來的文物,全部被眼前的這個人買了下來。

他有條件,他身在吸血鬼家族,數代積累下的財富絕對是可以買下這些文物的。

那麼他的動機是什麼,僅僅是源於對中國文化和中國文物的喜愛嗎?

他沉默了許久,忽然開口說話:“蕭棋,你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我沒有理由拒絕,我相信他說的故事肯定和我想知道的真相有關係。我點頭道:“你講,我站在這裡聽。”

他開始講了一個故事。他告訴我,這事情的主人公不是他,而是他的一個朋友。我心裡明白,這個朋友當然是他自己,因爲我找人傾述的時候,常常把我自己的故事說成是朋友的故事。

他開始說道,這個朋友年紀很大,有一天醒來之後被兩個道士追趕,後來跳上了一艘貨船。這艘貨船經過漫長的航行,穿越了太平洋,到達了美利堅的西北部。朋友就從船上下來,一次偶然的機遇,結識了一個美國佬,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美國佬居然要吸那個朋友的血。朋友才知道,原來這個地方有吸血鬼,不過,他很快就制服了吸血鬼,之後他控制了這一隻吸血鬼的家族,最後還把那個吸血鬼給幹掉了。

我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這貨是一隻從中國跑出來的殭屍,剛醒過來的時候,被兩個道士發現,之後一路追趕,沒有辦法跳到了一輪由中國開往美國的貨船上。

而後,殺死了一隻老吸血鬼,控制了吸血鬼家族,最後在美國定居下來,還住了不少年。

這個故事真是我最近聽到最有趣的一個故事。

我沒有揭破,反而問道:“你的朋友來美國多長時間了?你爲什麼要把這個故事告訴我。”

他想了一會,說道:“差不多有一百多年,至於爲什麼要告訴你。是因爲我必須要像吸血鬼一樣,把你的鮮血喝乾……就好像那兩個道士一樣……”

話說道後半截的時候,已經聽出了陰森恐怖的氣息。

我明白過來,剛纔在上面書房看到的白骨就是追他的兩個道士。至於我爲什麼被送到書房,因爲是他的後代把我當成美味送給他的。

我卻忍不住笑了:“拜託,你又不是吸血鬼,你怎麼吸乾我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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