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段文字裡面,我終於找到了一些資料,來說明譚爺罈子裡面的大肉球。這種大肉球,其實是一種很原始的怪蟲,和一些地方挖出來的太歲是一樣的。大肉球胃口很多,吃的是養好的蠱蟲,甚至是人的魂魄。
譚爺的大肉球,其實是他的蠱神。養蠱養蟲的人都會有蠱神,類似於一種自己造出來的神。一般會放在家裡面,或者藏在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
譚一指讓蟲子上了自己的身子裡面,其實是向大肉球獻祭。
他讓大肉球把譚昭的魂魄吃下去,然後轉化到傻蛋的身上。然後大肉球把傻蛋的魂魄給吃了。這樣就起到了一個轉換的作用。道理事實上十分簡單,但是要養成這樣的蟲子,卻有很大的難度。
而七個警察的出現,就是爲了把譚昭的魂魄引來。
看了一晚上的書,到了凌晨才睡過去。
第二天。天氣晴好。
我準備了糯米和一些雞血,畫了兩張鬼派的鎮屍符,打來清水,把玉尺洗乾淨,這把黑色蟲尺也洗乾淨,上面的八個刻度摸着怪怪的。
我讓母親準備一些貢品,臘魚臘肉都帶上,帶上一把柴刀。小賤已經好了,就是身上的毛脫落了不少。原本就很醜的一條狗,現在更醜了。不過,醜得如此有型的。放眼全宇宙,應該不多。於我而言,小賤醜還是帥,都是我的小狗。
狗爺提着罈子,裡面放着大肉球,用大肉球去找山裡面的養蟲的地方,並不是難事。
狗爺奇道:“你整這些玩意是弄啥子啊?”
我道:“昨天上午王祁氏的棺木炸開,跑了蟲子出來的。她已經屍變有段時間。”
狗爺敲了一個手指道:“走。”狗爺剛纔說話的表情,我差點給他跪了。狗爺的表情十分古怪,讓我捉摸不透。
路上,我想起了外公的好友麻若星,是個相師,便問狗爺認不認識。狗爺呵呵笑道:“一個聾子。一個瞎子。一個麻子。你說不認識,誰相信啊。”一路上,狗爺和我交流了一些蟲術上面的問題,很多問題,狗爺多是引導,點到爲止,並沒有把問題說死。他說,認識世界是第一步,重要的是改造世界。
我明白這話裡面的意思,蟲術理論雖重要,但是深入接觸真正的蟲子那纔是根本。
過了土地廟,我特意給土地老爺磕頭燒香,希望他保佑一方百姓,五穀豐登,老人長命百歲,小孩健康成長。
入了竹林裡面,我提刀將兩個竹子給砍斷,算是這個竹林怪陣兩個陣眼。陣眼一破,竹林恢復了原來的自然流動的空氣,積聚的陰氣被風吹散,很快就會散去。
王祁氏的墓穴上面的土炸開。我貼了一張鎮屍符上去,應該不會逃走的。這林子很偏僻,昨天下了大雨,應該不會有人來的。
過去一看,棺木裡面已經灌滿了水。水就是從棺木的空隙進去的。裡面渾濁的看不清。我蹲下去,一看,什麼也沒有。棺木下邊的鎮屍符已經被雨水衝的稀巴爛。
狗爺估計從罩子縫隙看到,拍着手掌喊道:“哈哈。哈哈。昨晚這王祁氏跑了。”我有點不相信,砍了半截竹子,在棺木裡面攪拌,這種情形就像幾人吃飯,伸筷子想從湯裡面找出一塊肉的感覺。
裡面空蕩蕩,最後撈起了一塊藍色的手帕。
我不高興道:“狗爺。你高興個什麼勁啊?”狗爺道:“我沒高興啊。我就是笑笑。”我心中暗罵,你大爺的。四周尋找女屍的蹤影和氣息,奈何這一切都被大雨給沖刷得乾乾淨淨。
真是個媽蛋的,最近黴運連連,奈何我智商老是跟不上,顧頭不顧尾。
我把黑狗小賤拉過來,問道:“你聞一聞。”小賤低頭四處聞了氣味,沒有任何收穫。狗爺道:“大半天的,還是挖蟲子要緊。女屍一類的,咱們晚上找就是。”
我道:“也好。王祁氏現在還是黑僵,目前也就喜歡喝點牛血豬血,不至於要喝人血。”狗爺讚道:“對嘛,年輕人慢慢來,我還是相信你的。”
黑僵王祁氏暫且拋到腦後,開始尋找譚一指留在山裡面的遺產。我有幾次旁敲側擊,想從狗爺口中問出,譚一指的師父是誰。狗爺有一次說漏嘴,說那個人就是湖北這一代的人。馬上反應過來,再也沒有說了。
我只有作罷。譚爺養的蟲子,其中一多半是有實體的,少數幾隻是劃到蠱蟲的範疇裡面。譚爺拿手的就是蛇類。有了譚爺大肉球的幫助,很快就挖出了十幾條怪異的蛇。養在罈子裡面,其中一多半,見光死。還有幾條被老鼠給咬死,最後暴曬,裝麻袋裡面,拿回來,點起桃樹木,把這些蛇丟到火裡面燒得一乾二淨。
狗爺每找到一條,就跟我細細講解這些蛇的特徵。到了第十條的時候。狗爺感嘆道:“這個譚一指真是給你提供了一個廣闊的舞臺。讓你一下子見識了這麼多怪蛇!”
我道:“是啊。不然光看書鳥蛋用都沒有,這麼一實地考察,我便覺得我長進了不少。”
狗爺又問道:“蕭棋啊。若想成爲一個真正的蟲師,必須養一條屬於自己的蟲子。和蟲子達成一個契約。契約的形式多半是血契。你說說,你想養一條什麼蟲子?”
我乾脆利索地說道:“蝸牛。”
狗爺悶了一聲,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媽個巴子。我頂你個肺。老子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要給自己養一隻蝸牛的。你不是瘋子,就是……蠢才。”我撓撓腦袋笑道:“狗爺,不要誇我。”
狗爺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算我嘴賤。”我哈哈笑道。小賤搖搖尾巴,似乎表示不滿,一般賤這個字,只能用在它什麼,怎麼眼前的獨眼怪人也用在自己身上。
炎熱的一天很快就過去。晚上狗爺陪母親嘮嗑。我卻不能休息。帶上小賤,用五毛錢喊住兩個小孩,裝了兩瓶童子尿。也一起帶在身上。王祁氏從墓穴裡面爬出來,如果到點肯定是要喝血的。
遇到趕牛回來的三叔拉着老水牛。我問三叔:“怎麼今天回來這麼晚啊?”三叔道:“水牛跑了,找了一回。估計是竹竿鬼作祟。”三叔這隻老水牛我是知道,一想忠厚老實不和別的水牛打架,怎麼會輕易跑呢。
難不成真的遇到竹竿鬼。我小時候聽人說起竹竿鬼的故事。
這東西就是一根竹竿,說是有五米長,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惡作劇,比如自己躺在地上,有人走夜路,然後將人絆倒,自己呵呵笑起來;有時候躺在地上,有人要撿回去劈了當柴燒,不管用多大力氣,怎麼都翻不起來,最後竹竿鬼等那人用力,猛地站起來,那人摔個屁股朝天。不過,竹竿鬼也有個缺點,就是膽子特別特別下。惡作劇完了之後,一聽罵他,就嚇得咚咚地跳走。估計不會慢過劉翔跨欄。
我讓三叔站着不動,我在水牛的腳上面發下了齒痕,應該是有東西咬它了,很有可能就是王祁氏。我說了個謊話,告訴三叔:“這牛看好了,的確像是被竹竿鬼給拌了腳。怕是變瘋牛,關到牛欄裡面,撒點生糯米在裡面,讓牛在牛欄裡面來來走動。”
王祁氏只是初級的殭屍,屍毒不明顯,讓牛在生糯米上面走動,可以把屍毒給吸出來。三叔呵呵笑道:“真的是竹竿鬼在惡作劇啊。我照你的意思辦。”
我問清楚水牛跑掉的位置。我和小賤飛跑就趕過去,是河邊的一片草地,幾棵垂楊柳在星光點點之中,分外地美麗。水牛就係在柳樹下面的。再往不遠處,就是深水灣。
小賤很快就聞道了王祁氏的氣息。悄無聲息在草叢之中尋找。藉着微弱的星光,果然看到了剛剛喝了牛血的王祁氏。我擦上牛眼淚。很快就看到王祁氏和竹竿鬼居然坐在一起。這片草叢的對岸,是一條寬敞的道路,上面偶爾開過夜行的車子。
竹竿鬼喜歡惡作劇。我便覺得它內心十分孤獨,一般惡作劇的孩子只不過是想引起人的注意,內心是很孤獨的。
王祁氏一身烏黑,上面長出了部分黑色毛髮。有一些地方已經開始變白。一旦黑僵變成了白僵。就不再是隻喝動物的血,便開始苛求人的新鮮血液了。所以必須馬上收拾,立刻處理。
我沒讓小賤叫出聲,看着黑僵和竹竿鬼在幹什麼。兩人靜默不語,就坐在草地上面。只不過是竹竿鬼的身子比較高,坐在地上也好像遠遠地戳着一根竹竿。
它們似乎在看着星星。隔河的對岸,
猛地。
黑僵一個激靈,跳了起來。發現了我們,我大聲喊道,我乃鬼派十五代弟子。
猛地跳上去。小賤一個猛衝,跳上去將王祁氏撲倒在地。竹竿鬼嚇得要命,哆哆嗦嗦不敢動了。
我罵道:“蠢東西,還不快跑。”
黑僵的力量很大,屬於沒有意念的。小賤撲上去,張開嘴巴就咬住。黑僵單手一揮,小賤滾到一旁,猛地翻身再次鬥志昂揚。我將玉尺拿出來,發出了藍光,繞到了黑僵的背後。
《集成》記載,殭屍的罩門之一就是肛門。我玉尺就是要攻擊黑僵的肛門。
王祁氏中招的瞬間。
我感覺腦袋被竹竿重重地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