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動手,黑暗之中人聲涌動,數不清的各色光芒亮起,卻見圍攻的黑衣人各自祭起法寶,形狀古怪奇異,但是大都帶着陰風陣陣或是血色陰霾,威勢赫然。
蕭逸才等人也早都有了戒備,便在碧瑤開口的一瞬間也都亮出各自的法寶,兩方人馬就此交火。
天空中飄下了雨。
在這大澤之中,這雨絲帶着些許的涼意,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涼意尚且不及蕭逸才心中萬一。
碧瑤的準備比他想象的還要充足,若說自己設下埋伏等着玉陽子自己上鉤只是順勢而爲,出其不意,那麼很顯然碧瑤是有備而來,甚至稍有不慎,只怕今日正道年輕一輩,沒有幾人能夠逃出,便在這走神的一顆,空中七星劍稍稍一緩,一道紅色的三叉戟險些越過重圍殺到了蕭逸才的身前,若不是林驚羽斬龍碧光一現,蕭逸才便有性命之憂。
來不及道謝,兩人只在空中對了一個眼神便又各自陷入苦戰之中。
誠然,在座諸位皆是正道中流砥柱,修爲道法精深,但是碧瑤帶來的也絕非濫竽充數之人,黑衣人一個個手法狠辣,法寶威力絕倫,也全都是魔教之中的精銳,也只有碧瑤和萬人往才能調動,這一次萬人往派了這一隻秘密組建的部隊另有要事要辦,只是此刻碧瑤起了心思,臨時調用,果然殺了青雲門天音寺,焚香谷這些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時前頭忽地亮起一道金光,一聲怒吼轟然而至,瞬間如一道有形聲波振盪轟鳴,周圍所有樹木枝葉一起發抖,威勢非同小可。
但蕭逸才臉色卻是一變,這“佛門降魔吼”中,卻有焦慮急迫之意,看這情形,卻是大大不妙,難不成法善那邊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他手中掐訣,七星劍忽的劍光大盛,一時將圍攻他的一衆人馬逼退,蕭逸才環顧四周,將場中形勢大略一瞧,不由心中一驚。
此刻只見法善全身僧袍高高鼓起,手中一根粗大之極的“金剛降魔杖”舞的水潑不進,金光閃閃,護住全身,同時口中不時怒吼連連。
而在他身前與他動手的,卻是個全身鵝黃衣裳的美貌女子,眉目含情,嘴角含笑,黑髮輕輕飄灑肩畔,一雙眼眸水盈盈的,一眼看去,竟似乎要沉浸其中,再也不願出來了。
蕭逸才不過看了她兩眼,心中忽然便是一陣激盪,只覺得天上世間,卻只剩下了這一個女子,真想着與她一生相守。
幸好他修行多年,道行匪淺,猛的驚醒過來,不由得驚了一下,心道:“這是哪裡來的妖女,竟有如此之強的媚心之術!”
眼見場下法善雖然氣勢嚇人,但在蕭逸才和燕虹眼中,都看出他面色潮紅,其實已經被前頭那美麗女子逼得只能困守不已,若無外援,只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再看他處,無論是曾書書,陸雪琪,林驚羽,亦或是焚香谷的其他弟子,一個個全都陷入苦戰之中,被數倍於幾方的人馬圍攻,還有秦無炎在一旁催動秘術,數不清的毒蟲巨蟻總能出其不意,這才片刻的功夫,已有數人喪命,可罪魁禍首碧瑤卻還在一旁冷眼觀瞧,手中金鈴脆響,完全沒有出手的意思,可是衆人卻都不得不留了三分心意在他身上,這種懸而未發之感,真是叫人心焦。
眼看法善便要落敗,顧不得其他,蕭逸才爆喝一聲,七星劍猛然朝着鵝黃衣裳的女子斬去,那鵝黃衣裳的女子聽得頭上突然傳來叱喝之聲,臉色一變,臉上似有薄怒掠過,只是那萬種風情,彷彿輕怒也化做了動人心魄的美麗,淡淡寫在臉頰之上,勾人魂魄。
蕭逸才畢竟乃是當今青雲門下第一弟子,道行之高,並非尋常人可以相比,七星劍劍芒到處,凌空已伸做巨大劍芒,當頭斬下。那女子眉頭一皺,不敢輕敵,當下不得已向後飄去,同時右手連動,忽地凌空一抓,憑空裡突然紫光閃耀,耀人眼目,一道瑞氣騰騰的奇異紫色法寶,被她擋在身前,與七星劍重重相撞。
“砰!”
一聲悶響,那女子向後飄去,蕭逸才低聲向法善問道:“法善師兄,你沒事吧?”
法善臉色潮紅,大口喘着粗氣,半晌才緩過氣來,道:“蕭師兄小心,這女子是魔教合歡派的妖女金瓶兒,厲害的緊!”
蕭逸才心中一驚,這幾年來,金瓶兒在魔教之中可謂是風雲人物,與秦無炎、碧瑤三人並稱三公子之列,被正道中人視爲心腹大患。今日一見,竟是如此一個美豔絕倫的女子,不過一想起剛纔初見她時劇烈無比的媚惑,蕭逸才便知此人多半便真的是合歡派一系出身的金瓶兒。
金瓶兒站在前頭,心中着實有些惱怒,若不是蕭逸才插手,她自然是拔得頭籌,將法善一舉拿下,法善修行多年,一身佛門道法,在天音寺年輕一代中除了天縱奇才的法相,不做第二人想。只是這金瓶兒卻更是厲害,一上來突然便是媚眼如絲,饒是法善佛門定力深厚,竟也在這魔教合歡派秘傳的“媚心術”下,猝不及防吃了大虧,一時心意動盪,一身道法十成中只剩了六成。
這之後,在金瓶兒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凌厲的攻勢之下,法善竭力自保,守住靈臺一絲清明,苦苦支撐,若不是蕭逸才及時救援,只怕今日法善便要被這金瓶兒降服,過往修行盡廢,爲這媚心奇術所控,一生如行屍走肉一般聽從金瓶兒的命令了。
此刻金瓶兒上上下下打量了蕭逸才一番,忽地一笑,聲音輕柔,柔聲道:“這位公子不知與我有何仇怨,一上來便是如此重手,要置小女子於死地嗎?”
蕭逸才向她看了一眼,卻見她明眸如水,亮亮晶晶,在這傍晚時分看去,如夜空明星一般閃亮,真個是令人怦然心動。
蕭逸才不由得手心出汗,強自鎮定心神,不再去直視她的眼睛,而這時四周又圍過來之前數倍的黑衣人來,蕭逸才心中叫苦不迭,但是面上不敢有絲毫表露,只是一顆心卻漸漸沉了下去,若無強援,只怕今日正道損失慘重。
也及在這一刻,一聲溫潤的佛號響起。
“阿彌陀佛,多謝蕭師兄救我師弟,法相在此謝過了!”
蕭逸才耳聽法相二字心中一喜,隨即又是一陣沮喪,縱使法相修爲驚人,但是大勢傾頹,難以挽回,隨後又是一道明晃晃的藍色劍芒亮起,一舉斬落兩件血色大旗,一個蕭逸才絕不陌生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靈兒,你沒事吧!”
“是張師弟!”蕭逸才剛剛落下的希望之火有被點燃,這纔想起這個一招就說要去查探敵情的張小凡,這幾年張小凡的進步大家有目共睹,單輪修爲法術,青雲門年輕一輩之中少有人敵,也不知怎麼的他居然和法相一起來援,如此到還能夠多救幾位師弟離開。
蕭逸才連忙朝着聲音響起的地方看去,輪迴珠金色籠罩之下,三人並肩前來,一左一右自是法相和張小凡,而站在兩人中央的人,待衆人看清了他的面目,一時間場中居然爲之一靜。
李昂見衆人目光齊齊投向自己,微笑道:“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