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大功告成”
嬴不凡在安置了古三通一家人之後,便又回到了四海歸一殿中,笑着告訴了嬴政自己得勝歸來的消息。
“燕王朱棣,鐵膽神侯,還有現在的那個小皇帝,真的都死了嗎?”
嬴政聽到這個消息,連忙站了起來,臉上充滿了驚喜之色。
“算算時間,小皇帝朱厚照應該已經毒發身亡了”
“而燕王朱棣的人頭應該也已經擺到夜帝面前了吧?”
嬴不凡嘴角泛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笑着說道。
“如此甚好,這一次就算不能徹底滅掉大明,也絕對能拿下它一半的疆土”
“到時候,咱們的計劃就能向前邁進一大步了”
嬴政臉上一下子充滿了笑容,心情也一下子愉悅了起來。
“是啊,等拿下了整個大明,想必族裡那幫老傢伙也會消停點了”
“畢竟能分給他們的蛋糕多了不少,在那種你爭我奪的情況下,他們應該不會再給咱們找麻煩了”
嬴不凡喝了一口桌上那還沒有變涼的茶水,開口說道。
“話是這麼說,但咱們族裡面的事情,恐怕沒那麼容易消停下去”
聽到這話,嬴政臉上的喜悅之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凝重和擔憂。
“又怎麼了?難不成那幫老傢伙胃口已經大到我們無法滿足的地步了嗎?”
嬴不凡挑了挑眉頭,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
“前段時間,華陽太后出關了”
嬴政沉默了片刻,有些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道。
“她來找過你了?”
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嬴不凡呼吸明顯加快了一些,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臉上充滿了淡漠之色。
“她是爲了皇姐的婚事而來,簡單的來說,是來替長公主撐腰的”
嬴政喝了口茶,緩緩開口回答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難道還沒有放棄恢復楚系勢力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嗎?”
嬴不凡嘴角掀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有些不解地開口說道。
“誰知道呢?那些六國餘孽持續了百年都還沒有放棄復國的想法,更何況華陽太后,是血脈純正的楚國王室”
“更關鍵的是,楚系勢力雖然已經沒落了多年,但依舊還有不少力量隱藏在暗處”
“而那些人,都會以華陽太后爲尊”
嬴政邊批改奏摺邊說道,臉上的神色顯得平淡無比,有人覺得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情一樣。
“你的意思是說,她想借着長公主招親這件事情,插手大朝試,藉機復甦楚系勢力?”
嬴不凡略微思考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開口問道。
“也不無這種可能,當然也有可能只是爲了替皇姐撐腰,想讓她有個好一點的歸宿”
“畢竟皇姐和你,是我大秦皇族之中唯一兩個有着楚國嫡系王室血脈的人了”
嬴政將一本批改好的奏摺放在了一邊,擡頭看向了身旁的這位大秦親王,眼眸深處閃過了一抹深邃而又複雜的光芒。
“有意義嗎?楚國已經亡了上百年了,這種所謂的血脈早就應該消失在歷史塵埃裡了”
“更何況在這種時候出來搞風搞雨,不就把自己直接暴露了嗎?”
“好歹這些楚系勢力曾經是我大秦朝堂的支柱之一,他們還不至於傻到這種程度吧?”
嬴不凡將茶水一飲而盡後,沉聲開口說道。
“總要防患於未然,父皇臨終之前,可是鄭重告誡過朕,絕對不能讓楚系勢力有復甦的那一天”
“我大秦朝堂,早就已經不再需要他們了”
嬴政的眼眸深處閃過了一道堅定而又決絕的光芒,然後緩緩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會着手去處理”
“但這件事情我不能保證,畢竟從某種角度來說,本王身上同樣有着楚國王室的血脈”
“在這件事情上,你最好親自派人盯着”
說完,嬴不凡便站起身來,身形微微一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皇叔,在你的心裡,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嬴政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困惑之色,臉上也有着不解之意,但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淡然和冷漠。
“章邯”
這位秦皇思考了一會兒,突然低聲呼喚道。
“臣在”
那身披一身黑色鎧甲,腰間佩着一柄青銅劍的影密衛統領章邯立刻跪在了大殿中央。
“派人盯着華陽太后最近的一舉一動,最近見了什麼人,去了什麼地方,幹了什麼事,都必須在掌控之中”
嬴政緩緩擡起頭,看着下方的章邯,淡漠而不失威嚴地說道。
“臣遵命”
章邯低垂着頭顱,恭敬地開口回答道。
“另外,動用人手監控黑冰臺的一舉一動”
“朕倒是想要知道,如今的黑冰臺,到底還是不是朕的黑冰臺?”
說到最後,嬴政的眼眸深處閃過一道深邃而又複雜的寒意。
“是,臣遵命”
章邯聽到這話,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又把頭往下低了一點,用盡量平穩而不失恭敬的聲音回答道。
“記住,如果他們有任何異動,先不要輕舉妄動,先來彙報於朕,朕自有打算”
說完,嬴政便重新低下頭,開始提筆批改起了奏摺。
章邯見狀,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身形化作了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了四海歸一殿中。
“但願,皇叔你真的沒有其他心思,否則朕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纔好了”
在這位影密衛統領離去之後,那坐在龍椅上的秦皇又突然擡起了頭,目光變得複雜而又讓人琢磨不透。
但在他凝視了一會兒與平日並無太大區別的天空後,又再次低下了頭,手上批改奏摺的速度還要比往日更快樂一點。
…………
在咸陽宮一座地處偏僻,但外表卻裝飾得無比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
一個長相絕美的中年婦人正呆在宮殿中的一個院落裡,有些慵懶地躺在躺椅上,曬着太陽。
這個婦人不是別人,她便是如今秦皇嬴政名義上的奶奶,也是大秦鎮國武成王名義上的母親,華陽太后。
這位太后今年已經近百歲了,但因爲其修爲深厚和注重保養的原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一樣。
早在百年前,大秦昭襄皇帝贏稷的時代,因爲當朝太后是楚國王室血脈的原因,朝堂上有很大一批朝臣都是來自於楚國。
在楚國尚未覆滅之前,這幫來自於楚國的臣子曾利用自己的職權幫助楚國獲得過不少便利。
但在六國,包括楚國被大秦鐵騎覆滅之後,這幫來自於楚國的臣子都受到了清算。
就連那位當朝太后,也就是昭襄皇帝贏稷的母親,也受到了毫不留情的打壓,甚至是軟禁。
但可惜的是,昭襄皇帝贏稷英年早逝,沒能將這幫楚人完全趕出大秦朝堂。
在其死後,這幫楚系勢力再度崛起,成爲了大秦朝堂中一股極強的力量。
而華陽太后,也正是在這個時期,嫁給了當時的大秦皇帝,也就是嬴不凡的父皇。
當年嬴政的父皇嬴異人爲了上位,還特地學習了楚地的風俗,討好這位華陽太后。
甚至到了後來,還認她當了母親,並改名子楚。
在做了這些付出之後,嬴異人獲得了回報,得益於枕頭風與楚系勢力背後的推動,嬴異人最終成爲了大秦太子。
甚至可以這麼說,如果當初不是這位華陽太后點頭認了贏異人當兒子,願意出手相助的話,現在就沒嬴政什麼事兒了。
但在昭襄皇帝之後,大秦每一任帝皇登基之後,都會着手打壓楚系勢力。
終於在嬴異人,也就是上一任大秦帝皇的那個時代,徹底將楚系勢力趕出朝堂,甚至還動手將他們盡數趕盡殺絕。
而在那之後,這位華陽太后也逐漸退出了大秦的政治舞臺,隱居幕後,不再現身於世人面前。
“這個躺椅還真是好用,用來曬太陽還真是個好的選擇”
“看來哀家那個便宜兒子,除了修行上的卓越天賦以外,對於這些奇技淫巧,也頗有研究啊!”
曬着曬着,華陽太后突然轉頭對身旁的白髮老太監開口說道。
在嬴不凡來到這個世界後,他除了修行和遊歷江湖以外,也創造出了許許多多這個世界原本沒有的東西。
這個木製的躺椅,便是其中之一。
雖然華陽太后和這位大秦鎮國武成王並沒有太過親近,但兩人終究是名義上的母子。
秦人重孝,嬴不凡心裡雖然不怎麼喜歡這位華陽太后,但表面還是做出了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這個小小的木製躺椅,便是他送給這位自己名義上的母親的小禮物之一。
“武成王殿自然是不凡的,當年在他出生的時候,您不就已經稱讚過了嗎?”
一旁的白髮老太監笑了笑,那滿是皺紋的臉龐上也出現了笑容。
“是啊,在他出生的那時候,哀家就知道他一定會取得大成就,但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變成如今的這個樣子”
華陽太后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眸深處閃過了一絲悔恨和痛楚。
“閉了幾十年關,沒有花功夫去調教他,這還真是哀家的失誤”
“失誤嗎?本王倒是覺得母后你閉關的時間恰到好處,如果不是因爲你閉關的話,當年的事情還真就不好處理了呢”
一個清亮但又略帶嘲諷的聲音突然在庭院裡響起,嬴不凡身形也隨之在院落之中悄然浮現而出。
“逆子,你還有臉叫我母后”
見到這位大秦親王,那原本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華陽太后立刻直起了身子,一雙美眸之中閃過了濃濃的憤怒之色。
“無論是從宗法還是倫理上來,本王的這一聲母后,似乎都沒有叫錯吧?”
嬴不凡輕笑了一聲,一臉平淡地開口說道。
“像你這樣一個把母族斬盡殺絕的兒子,哀家根本不需要”
這位華陽太后從躺椅上站了起來,一股極爲澎湃強大的功力也隨之從她體內散發而出。
“就算本王不出手,母后認爲當今陛下難道還會手軟嗎?”
嬴不凡絲毫未曾在意華陽太后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勢,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就算如此,你不應該一點情面都不留”
“不管怎麼說,你身上同樣也流着楚國王室的血,流着楚國羋氏一族的血”
華陽太后眼中的怒火稍稍消退了一點,但那股因爲盛怒之下而散發出來的威勢卻還要增強了幾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已經嫁入我大秦皇族了,應該懂得如何做出選擇”
嬴不凡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讓旁邊的下人給了他拿了杯茶,邊喝茶邊開口說道。
“混賬,你就是這樣和你的母后說話的嗎?”
華陽太后聞言,心頭怒火再次熊熊燃燒而起,一股無比強大的內力從她體內涌出,向前方的大秦親王衝擊而去。
“你又並非我生母,本王何必對你如此尊重呢?”
“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嗎?”
嬴不凡微微嘆了口氣,手中茶杯微微一抖,幾滴茶水化作一條直線向前方射去。
嘭!
華陽太后悶哼了一聲,身子緩緩向後退了幾步,重新倒在了躺椅之上。
而那幾滴茶水在粉碎那股極具衝擊力的內力後,化作了一道極爲銳利的光芒,徑直射向了這位太皇太后。
而就在此時,旁邊那個白髮老太監則是緩緩向前一步,手掌微微一拂,將那銳利的勁道盡數化去。
這個老太監笑着看向了前方的嬴不凡,開口說道:“太后這裡的茶水可是很難得的,王爺還是好好品茶吧!”
說完,這個白髮老太監手掌往前微微一推,一旁桌上的那個紫砂茶壺便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飛向了前方的那位大秦親王。
嘭!
嬴不凡穩穩接住了茶壺,眼眸中隨之閃過了一道詫異之色。
“忠心耿耿,又有些本事的奴才可不好找了”
“母后你倒是好運道,身旁就有這樣一個”
說到這裡,這位鎮國武成王的臉龐上浮現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需要你多言,哀家可不是你這種無情無義之人,身邊自然會有忠心的屬下”
華陽太后重新坐直了身子,有些餘怒未消地說道。
“或許吧,反正本王也的確不是什麼好人”
嬴不凡倒是並未在意眼前這個大秦太皇太后的嘲諷,神色依舊是那樣得平淡。
“本王不管母后你這一次出關到底想幹什麼,你和長公主之間又究竟有怎樣的謀劃”
“孤只想讓你知道一點,楚系勢力不可能再度復甦,楚國也已經亡了百年了”
“如果你一直執迷不悟下去,哪怕我不出手,嬴政也容不下你”
說完,嬴不凡便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後直接消失在了院落之中。
“這該死的逆子,他這是在威脅哀家嗎?”
華陽太后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桌子,神色看起來頗爲惱火。
“太后又何必憤怒如此呢?武成王今天說話看似很重,但其實也並沒有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威脅”
“雖然嘴上沒說,但從今天的行爲來看,在他的心裡,您還是有那麼一些份量的”
身旁的白髮老太監笑眯眯地開口說道,順便端起一杯茶水遞給了旁邊的華陽太后。
“也對,如果他真的什麼都不在意的話,今天根本沒有必要來找哀家”
華陽太后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一下子平靜了許多。
“而且他說的也有道理,咱們都已經老了,有些事情也的確該放下了,再折騰下去,沒好處”
身旁的老太監聽到這話,笑呵呵地說道:“太后所言極是,有時候平靜的生活,也挺不錯的。”
“是啊,其實現在也挺不錯”
華陽太后嘆了口氣,然後對那個白髮老太監說道:“讓人重新換張桌子來,哀家還想在這裡多曬會太陽。”
“是”
白髮老太監應了一聲,然後便緩步走進了內院。
華陽太后隨即也閉上了眼睛,開始在躺椅上閉目養神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