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
恍惚記得昏迷前的事情。
龍屍舞動着砸下來的瞬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搶先一步扎入水中，減少受傷的可能。
果然，自己沉入水中的速度，超過了龍屍，並在千鈞一髮之際，游出了十幾丈，與龍屍擦身而過。
接下來，自己正試圖浮上去，突然異變陡生！
龍屍竟然將湖底砸出了一個大洞，湖底頓時形成了一個大漩渦，將自己和姬柔都吸了進去。
而後在湖底水道中掙扎了不知多久，被水流帶到了一個大洞窟中，剛爬上岸，便疲累難當地暈了過去。
不過，記得自己是脫離了水面的，怎麼身下還有水呢？
方源感覺有些腥氣刺鼻，伸手在身邊一撥，那水異常粘稠。
側頭看去，巨大的龍形黑影匍匐在身邊，那頭赤龍不知何時也被衝上了岸！
方源醒悟，身下這些應該是龍血！
方源翻身坐起，左右四顧。
好黑！周圍的事物都模模糊糊的，只剩下漆黑的輪廓，什麼也看不清。
“星河，視覺增強，補點光！”方源吩咐道。
星河立即執行了指令。
這樣，方源就恢復了視力。
他看到不遠處就是水面，一個女子頭部靠在岸邊，身體大半浸在水中。
姬柔？
方源將她拉了上來，檢查了一下，居然還有呼吸。
看來命大的不只是自己。
不過也正常。
姬柔也是“真氣境”修爲，哪裡會那麼容易淹死呢？何況她出身聖地，保命的底牌不會少了，說不定就有在水中生存幾天幾夜的本領。
不過，她被“赤龍”抽暈後，一直昏迷，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只怕傷得不輕。
方源把她抱上岸，找了個乾爽的地方，放了下來。
現在最要緊的是恢復真氣，免得遇上危險措手不及。
然而，方源一運轉真氣，便驚呆了。
他的真氣全滿。
而且，真氣中似乎混進了不得了的東西。
閉目內視，有一絲淡黃色的氣息，混在了內力裡！
這是什麼？
方源試着打出一掌“亢龍有悔”。
蓬勃真氣暴涌而出，泛着淡淡的黃色。轟擊在巖壁上，頓時引發了一場小規模的爆炸，崩飛的石屑全都細小如粉塵。
和從前比起來，威力大增。
方源沉吟了一下，有些明白了。
也許跟龍血有關。
泡了一小下的龍血澡，就有這麼大好處？
那可得多泡一會兒了。
真氣既然不缺，方源就決定先把姬柔救醒。
他給姬柔檢查了一下，發現她問題不大，只是受了點內傷，只是不知爲何昏迷不醒。
方源決定用“氣療術”先把人治好再說。
姬柔傷的是腹部，所以……
老規矩，把衣服掀開，露出腰肢，就可以治療了。
好在沒有傷到心脈、肺腑，不然方源就該給自己改個外號，叫“什麼什麼狂魔”了……
不多時，姬柔呻吟一聲，睜開了眼簾。
方源趕緊悄悄地收回了按在少女小腹上的手。
嗯，她不會懷疑我趁她昏迷，吃豆腐吧？
“謝謝！”姬柔虛弱地道。
“姬仙子客氣了。”方源鬆了口氣。
姬柔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你看到我的臉了？”
她的淺露在落水時就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方源點了點頭，忽然想起這裡很黑，自己的動作她又看不見，於是出聲道：“看到了一點，在外面的時候。”
他說的是實話。
當時全神貫注地對戰“赤龍”，哪有心思細看她長成什麼樣？
現在有星河補光，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了，不過這個就不必告訴她了。
毫無疑問，她的確是個絕色美女，可是——
“你到底多大了？”方源問。
她的容貌極其年輕，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
這不合理。
姬柔九年前就臻至“內力境”圓滿，成功進入“風雨樓”第七層，還打敗了守護寶物的異獸，得到了“九轉還魂丹”。
她那時候最少也該有十六、七歲，否則就太不可思議了。
現在的年紀就算不到三十，也該二十大多了。可是她的身材雖好，容貌、氣質卻不夠成熟。
難道她也吃了“養顏丹”？
“十……十九。”姬柔遲疑了一下，終於回答道。
方源這回真的吃驚了：“你十歲就在‘風雨樓’……”
姬柔輕笑了一聲，道：“那個不是我。”
方源更加吃驚了：“嘎？”
姬柔道：“這是我的秘密，你確定想知道？”
方源忙道：“那算了，萍水相逢，姬仙子還是別……”
話沒說完，姬柔打斷道：“我叫姬冰，姬柔是我姐姐。”
方源捂臉。
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之後，姬冰吃了一些丹藥，開始講述她的事情。
老實說，方源好奇心是有的，但是，被人家硬把秘密灌進耳朵裡，這感受……
姬冰的故事很長，也非常狗血。
簡單的說，姬柔拿到了“九轉還魂丹”，得到了師門嘉獎。
之後，在一次歷練中，姬柔和另一位同門，全都受了重傷。兩人的傷勢都很古怪，當時只有“九轉還魂丹”可以根治。
可是“九轉還魂丹”只有一顆，師門長老們不知出於什麼考量，竟然把“九轉還魂丹”給了另一人！
姬冰大怒，當時就要跟師門翻臉，但姬柔勸阻了她。——她想恢復武功，就不可能離開“聖靈宮”的資源、人脈。
姬柔表面上的傷勢很快就痊癒了，但內傷難以根除，武功修爲全失。
“聖靈宮”並非不盡力救治，只是這種傷勢確實極其古怪，一般丹藥都無效。
他們也盡力幫姬柔尋找治癒的辦法，但姬冰覺得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外人怎能像她一樣盡心盡力？
姬冰爲了姐姐始終隱忍，並接替了姐姐，成爲了“聖靈宮”聖女。
“聖靈宮”對於培養“聖女”，倒是不吝嗇。
這幾年，姬冰利用師門資源，拼命提高自己，並四處奔波，就爲了再找一顆“九轉還魂丹”。
本來她對“風雨樓”之行存了很大期望，沒想到連進入第七層的機會都沒有！
至於方源的那一顆“九轉還魂丹”，她早就從其他途徑打聽到，被用掉了。她遇上方源時，不過存了萬一的指望，才提了一下。
確認了方源的丹藥確實沒了，她便決定執行原計劃，邀請方源圍殺“赤血蛟”。
只要能煉製出天級丹藥“龍虎造化丹”，姬柔也有不小的機會復原，至少也能痊癒大半。
說話間，姬冰恢復了大半，坐了起來。
方源想起泡龍血大計，便走到龍屍邊，拔出裁天劍。
他先在地上挖出一個兩尺多深的方坑，宛如一個超大的浴盆，然後開始給龍放血。
龍血還真不少，足足將方坑填滿了八成。
方源躺了進去，道：“我先泡個龍血澡，好像挺有好處的。你要不要也泡一下？”
他只是隨口一問。
沒想到少女卻紅了臉。
似乎誤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