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央不是自大,而是對兩種不同層次的力量有着自己的認知,喬臻若是全盛之時,他當然不會是其對手。
但現在對方元神苟延殘喘,先天最大的優勢也蕩然無存,憑什麼和項央爭?
現在就等同於喬臻後天極限時與現在的項央相鬥,精神修爲也許高一點,但真氣修爲與肉身又差了不少,所以甚至還不如他後天巔峰之時。
如此情況,項央並不認爲自己會輸給對方,如果剛剛他不是忌憚對方的先天實力,出守招,以神刀斬的威力配合他此時的修爲,足可以一刀敗他。
喬臻也有些驚詫,感受着手中傳來的回震之力,一步後撤,橫刀於前,凝重的看向項央,滿臉不敢置信。
對方竟然不受他的魔刀刀意侵染,這怎麼可能?
神刀變他也有所瞭解,這並不是一蹴而就的神功,必須一式一式遞進增長魔性,這個階段短則五年,長則不定,之後纔可以用最後一式煉魔化魔爲神,修成神刀變,境界狂飆。
而他所修的乃是魔門一脈天邪刀經,邪意凜然,魔性無儔,除了刀招兇狠,先天之後更可凝練天地邪煞之氣,修成天邪刀氣,攝人心魄,污濁精神元神。
如果對方真的接受了神刀變的傳承,內中有魔性種子,在他這一刀之下,哪怕他只有刀意而無天邪刀氣,也必定會被牽引的魔性大發,難以自控。
現在對方不但攔下他這一刀,還隱隱有反震之力,莫非他在如此短的時間就修成了神刀變第七式煉魔,但這可能嗎?
有的時候,往往是一步錯,步步錯,他以爲項央縱然功力超絕,面對神刀變這等奇功,也必會動心,如此受了魔性種子,就必爲他所剋制。
然而事實無常,項央本身修行如意天魔刀法,醞養魔性大成,所以能在得到煉魔圖後短短時間就修煉成功,還將如意天魔推進生華爲神刀斬,不受魔意所懾。
“前輩快刀絕倫,魔性深藏,晚輩也有一刀請前輩品鑑。”
喬臻手上的黑刀雖不是神兵,但也是寶兵一流,而項央手中的石刀材質就是普普通通的石頭。
一番對撞,內中刀氣力道千鈞萬鈞難以測度,但項央手中石刀分毫無損卻也是事實,就此一招,足可窺見此時此刻項央的功力超出桑柘本體太多。
聽完項央的話,喬臻臉色肅然,心內暗罵桑柘資質不堪,不然也不會讓他陷入如今的被動局面。
同時也有些莫名的期待,魔頭的前提也是刀客,項央風骨卓然,刀道修爲驚人,進入先天必可一鳴驚人,這樣的刀客,也引動了他的興趣,當然,因爲他從不認爲自己會敗。
項央輕輕吐氣,白嫩潔淨的大手動了,手動的同時,刀也動了。
石刀,暗灰色,表面凹凸粗糙,也許山野中的樵夫也不屑於用此刀劈柴砍樹,然而這仍是一柄刀,握在項央的手中還是一柄無堅不摧的神刀。
如果說小李飛刀的刀光是璀璨的,光輝的,刺人眼球,奪人心魄,那麼神刀斬的刀光就是質樸的,暗灰色的刀,帶起的自然是暗灰色的刀光,出魔入神,返璞歸真。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沒有鬼哭神嚎的威力,就那麼輕輕的一揮一斬,刀光閃過,刀已出手,跨越了時間與空間,一刀之後,收手回身。
圓通看不懂,斗笠男也看不懂,更遑論第五先君等人,因爲看不懂,所以也不清楚這一刀之後,是誰勝誰負。
然而在場之中有一個人看懂了,喬臻,作爲不知多少年前殘留下的先天元神,魔刀弟子,他的見識眼力遠不是圓通等人能比。
“你果然練成了神刀變,還取了巧。
可惜啊可惜,我看得到這一刀,也看得懂這一刀,卻避不開,躲不過,終究不是我的身體。”
喬臻的元神,桑柘的身體,面對圓通等人尚且能以境界機變壓制,但遇到項央這等後天絕頂,乃至超脫至強,些許的破綻就會被無限放大。
聽到這話,項央卻是搖頭,這不是神刀變,而是神刀斬,這也不是取巧,因爲他本不曾完整修行神刀變。
圓通和尚等人正納悶之間,就看到桑柘的臉上緩緩現出一道血痕,自額頭眉心等分,到鼻樑,到下巴,再到胸膛,整個人直接被項央斬成兩斷,神刀斬之鋒芒之盛可見一二。
然而這不是他們最驚訝的,驚訝的是之前喬臻竟然還用桑柘的身體說了一句話,之後方纔身體分割,人已死亡而渾然不覺,這是多麼快的一刀?
第五先君曾以爲自己的兄長猶勝過項央一籌,然而見到這一刀,再也不敢有這種想法。
而也就在桑柘身體被項央神刀斬中分之後,其內的喬臻元神化作人形黑霧重新竄出,落入那放置在一邊的烏黑刀鞘之中,他的藏身之處是刀鞘,而不是刀。
“好,項公子果然神功蓋世,連先天元神附體也不是你的對手……。”
第五先君心內大喜,開口恭維,馬屁飛起,項央厲不厲害無關緊要,卻救他一命,那喬臻出身魔門,又是苟延殘喘的元神,很難想象落入他手中會是什麼下場。
圓通和尚心裡惴惴,之前他和斗笠男貪圖項央所得傳承,被那桑柘以言語鼓搗,這下子完了,對方秋後算賬豈能饒的了他?
正要開口,卻見到一道灰暗的刀光再次閃過,驚訝之間尋思着這一刀是斬向誰的,冷不丁覺得身體有種異樣的刺痛,隨即意識才湮滅。
一刀之下,不但圓通自腰間被一分爲二,就是斗笠男也同樣如此,神刀斬初試鋒芒,便連斬三個後天高手,包括一個先天元神附身的強者。
項央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他們要殺他,存了殺心,不管原因是什麼,都改變不了結局。
第五先君和柴八柴九看着旁邊的兩人被一分爲二,化成四份殘屍,噁心之中帶着驚恐,生怕項央狂性大發連他們也宰了。
“這青銅門怕是通往地獄的大門,三個人一個也沒活了,實在悲催。”
心內惶惶然之間,仍有心思想些有的沒的。
也直到此時此刻,第五先君才生髮出些許的向武之心。
勢力再大,背景再強,能經得住項央一刀嗎?這樣的武者,會對所謂的背景與勢力心存忌憚嗎?
如果是的話,圓通也許就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