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夢來一場真,有情衆生皆爲真。
再說宋師道高歌而出,飄然而起,找對其意見很大商秀筠尋了一客房,修煉起來,解了心中疑惑的宋師道,一時之間,境界飛快跨越。此時此刻,宋師道方纔是真正的宗師鼎峰,距離大宗師一步之遙。至於先前,宋師道一直懷疑着世界的真假,有着疑慮,心境難以達到。而這也是爲何,宋師道在洛陽城中,一時受挫,就慌忙退出洛陽城的緣由所在,要知道,宋師道往洛陽一行,可是爲的搶先佈局,等待原著中的“和氏壁”事件的。而此刻,突破內心障的宋師道,方纔是真正的強者,心強者無上強,想着前些日的被逼無奈退出洛陽,一時之間,宋師道蠢蠢欲動起來,“武者,豈能退卻,不過惟死而已”,宋師道自語起來。一股沖天鋒芒,一時之間,隨着宋師道的名悟,衝斥着整個牧場天地。
宋師道再次來到魯妙子的小樓時,這天下第一巧匠正傲立小樓外崖沿處,似在緬懷舊事,臉上露出傷感的神色。
“魯師不知有何吩咐!若師道能力足夠,必定爲魯師解決。”宋師道的話語有些感激。
魯妙子身形一動,移到窗旁,瞧往對崖的陡峭壁,揹着宋師道沉聲道:“你知道我爲何會讓你再來老夫此地。”
魯妙子目光投往窗外,“你看這飛馬牧場如何?”
宋師道只回答了四個字:“兵家必爭!”
魯妙子點點頭,沉聲道:“不錯,飛馬牧場歷代以來奉行祖訓,絕不參與江湖與朝廷間的事,若是在太平盛世,自無可慮。可是在如今的情況下,卻無可避免的成爲了各方拉攏的對象乃至眼中釘!”
宋師道道:“只有掌握在手中籌碼纔會讓人放心,如此做法也無可厚非!”
魯妙子目射異光,朝宋師道看了半晌才緩緩着說:“飛馬牧場屢次遭受四大寇的侵襲,損失巨大。如果我沒有身受重傷的話,對付四大寇豈非難事,只可惜我已經沒有了時間,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宋師道灑然一笑,反而坐了下來,靜靜道:“我在聽!但是,魯師,還不夠。”
“我自然知曉,雖然老夫助你心境圓滿,但是相對你出手要的籌碼還不夠。”魯妙子目中欣賞之色一閃而逝,轉移話題緩緩道:“天地之間,莫不有數,而萬變不離其宗,數由一始,亦從一終。”
宋師道心中一動,擡起頭來,聲音中有點驚訝:“易經!”
魯妙子轉過身來,微笑道:“我隱居此地,經過這三十年來的潛思,有了個意外的發現,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這兩句乃易經繫辭中的兩句,術家一向視之爲教人卜筮之法,皆因卜筮時用着五十莖,演數之法,必除其一,卻不知天地之理,盡在這兩句之中。
魯妙子嘆了口氣,興致寥寥道:“本來我打算傳你這‘自然之道’,只可惜你習皇劍之道,稱霸一方,心中有着爭雄天下之心,是不會對我這‘自然之道’感興趣的。想我魯妙子一世英明到頭來竟連一個傳人也無法尋得!”
宋師道心中一震,反而迎着魯妙子的直視,微笑道:“魯師繆贊。”此時的宋師道貴氣逼人,風度翩翩,好似與天地相融,再不復以往的鋒芒畢露。
“喜怒不形於色,寵辱不驚,你實在可說是當今最傑出的人物!宋閥有個好傳人。”魯妙子讚賞的點點頭。
宋師道邊爲自己斟上一杯酒,邊緩緩問道:“還有呢?”宋師道早已經不是穿越之前的政治白癡,不會因爲一點誇讚和恩情就躺一趟渾水?
魯妙子嘆了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你可聽說過魔門至寶,其可助你快速突破大宗師之境。”
魯妙子沒有再說下去,緊緊的看着宋師道。
宋師道卻恍惚沒有聽見一般,自斟自飲,直到喝下第三杯酒,才用不確定的語氣道:“邪帝舍利?”
魯妙子恍惚放下了心頭大石般長嘆了口氣,點頭道:“邪帝舍利。”
宋師道又問:“幾成把握?”
“七成!”老人看着眼前年輕的貴公子,有些感嘆,而後堅定的說到。
宋師道悠然道:“五成已嫌太多,更何況是七成!”
魯妙子聳然動容,半晌才無所謂的聳聳肩:“你這小子果然無法無天,也罷,既然如此,我便再爲你增加一些籌碼吧!”
長身而起,移到一個書櫃前,探手進內不知觸動了甚麼機關,“軋軋”聲中,廳心一塊三尺見方的石扳陷了下去,剛好成了通往下面石階最頂的一級,令人歎爲觀止。
縱然是宋師道目睹如此精巧的機關,也不禁微微動容。
魯妙子道:“下去吧!”領頭步下長達兩丈的階梯。
下面是個三丈見方的寬敝地下室,一邊放着兩個樟木大箱,另一邊的長几則擺放了十個精巧的木盒子。四邊牆壁則掛着七、八種形狀古怪似是兵器一類的東西。
出奇的是地下室的空氣只比上面略爲悶濁,顯是有良好的通氣設施。
魯妙子拂去那十餘個盒子上的些許塵灰,摩挲着道:“這是我魯妙子畢生心血所成,誰得其一都必能成一代大家。這其中有機關學、天星學、理數學、建築學、兵法學、地理學。這些若是由你得之,以你之才若是精研的話必能更勝於我,可惜,可惜!”
宋師道知道老人是可惜自己踏上帝道之路,無暇它顧。
魯妙子嘆了口氣,走到其中一個大木箱旁,垂手拍拍箱子,發出“砰砰”兩響,露出緬懷的神色道:“這些都是我三十年前製成的小玩意,很多已流落到江湖去,爲我賺了無數黃澄澄的金子。現留在箱內的都是我捨不得賣出去的東西。你若是能夠用得着也全部拿走吧!其他的就陪我長埋此室吧!”指着牆角伸出來的一枝鐵道:“我死之後,只要你運功扳下此鐵,此室就會在十息之內關閉,再沒人可打開來,而且此室會下降十丈,成爲我死後的安樂窩。”
宋師道嘆道:“魯先生果是名不虛傳,只是這種神乎其技的土木機關之學,已足當古往今來此道的第一宗匠了。”
魯妙子一副不勝感慨的樣子道:“人生若夢,彈指即過,回首前塵,惟只悔恨交纏,若我有機會從頭來過,纔沒興趣去碰這些使人沉迷的玩意呢。”
接着指着另一個箱子道:“那裡面有十張精製的面具,可使你們搖身一變成爲另一個人,你若是要去長安躍馬橋下取邪帝舍利,此物便是絕不可少,否則的話必成爲整個魔門的公敵。”
宋師道想起前些日擊傷自己的不世邪王,頗爲沉重的嘆了口氣。
魯妙子定神瞧了他一會,嘆道:“我送了你如許東西,其中任何一件在常人看來都是萬金不移,你爲何還要嘆氣。”
宋師道淡然笑道:“看來魯師是要我幹一件大事了。”
魯妙子亦啞然失笑,站了起來,就近在牆上取下一對鋼爪,道:“這對‘飛天神遁’乃我當年倚之逃過祝玉妍追殺的寶貝兒,可以分開使用,能抓穿任何物件,當然要武功高強纔可運用自如。尾後的鋼環連着長達十丈罕貴的冰蠶絲,也一併送給你吧!”
宋師道籲出一口氣道:“魯師不妨直說。”
魯妙子正容道:“首先,我要託付你的第一件事便是除去四大寇令飛馬牧場沒有後顧之憂,其次便是無論如何也要保護秀洵的安全!”
宋師道道:“你不怕我失約麼?”
魯妙子啞然失笑,反問道:“你會麼?”他正色道:“你這人雖然野心極大,亦非什麼好人,但當此亂世若是好人反而不能令人放心,最關鍵的是我能夠看出你是一個驕傲的人,愈是這樣的人,愈不會輕下承諾,一旦許下承諾,便決不會更改,我魯妙子頗善相人之術,這點還是十分自信的!”
宋師道笑了笑,長身而起道:“現在我只有個問題了,四大寇的詳細情形還有他們的路線?”
魯妙子動容道:“難道你打算單人匹馬的去擊殺四大寇麼?”
宋師道悠然道:“還有比這更簡單的辦法麼。”宋師道清冷的話語有着說不出的淡然。
聽聞宋師道清冷的話語,老人一陣感嘆,“你果然悟了,強者之心已懼,離大宗師之境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