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起,雨夜過,滿天的血色被沖刷在雨水中,沒人去銘記,雨夜中逝去的諸多生命。
一夜過去,揚州城中,又是人生鼎沸,一羣羣人圍着遍佈揚州城的告示,告示分爲兩張。一張是宋師道發表的公文告示,其以朝廷名義,大勢譴責宇文闕以下犯上作亂,弒君之事,說明自己怎樣怎樣爲大義不得不起軍殺向叛逆宇文閥人員宇文闕云云。反正是將自己此次起兵揚州,說成爲無賴之舉。只不過,宋師道知道,這只不是表面遮羞布罷了,此時天下已亂,宋師道發表這聲明,只不過是安撫城內世家門閥,表面自己滅掉城主府官員,只是因爲大義現在是不會再動你們滴。而另一篇,則正好與之相反,是一篇“招賢令”,上書:
今有劍君宋師道,系出名門,貴胄之後。茲受命於天,舉軍殺於叛逆之賊宇文闕一衆於揚州,然則如今天下大亂,雖不才,以文帝聖旨,領揚州總管一職,然則,纔能有限,因此發榜引才,招納賢才。近爲揚州城官員,治理民生,遠爲三軍統率,掃平四方叛逆,以建大功。各路英豪,或一技傍身,或胸藏韜略,或勇力過人,或才敏思捷,當踊躍報名,必以器重。夫男兒在世,堂堂七尺,昂藏之身,當戮力沙場,以圖功名。如此,方不愧於祖廟列宗!
留者:宋師道。右側方正是城主府大印。
“興銅兄,你說這是不是真的?宇文閥居然弒君逆上,殺帝於江都,他們怎麼敢!”揚州城內的一家酒樓上,一個青衣緩袍的文士手扶桌緣,驚訝的問同桌的一個也是讀人打扮的人。
此時,揚州城雖然經歷昨晚的血戰,但好在宋師道早有安排,快速結束戰鬥之後,直接調取三萬邊軍進城,鎮壓各方趁亂取利者,再加上竹花幫幫衆,揚州商會的穩定,揚州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俗話說,蛇無頭不行,揚州府衙衙役失去了最高層的官員,而那些中下層官員則畏懼宋師道的身份,再見他帶着文帝聖旨,攜着滔滔大勢,也不敢輕舉妄動,再聽說宋師道已經控制了整個揚州,自然而然,揚州城內衙役全投。
但也有一些死性不改的兵痞衙役,想趁亂悶聲大財,闖衝民宅,搶掠財物。
宋師道得手下稟報後,立既下令,督率宋洪、張三、宋荒等人,各自統領精銳之士,在城內遊走鎮壓,不服從者格殺勿論。
經過這一番鐵血手段,揚州城內總算平靜了下來。而那些本來躲在自家屋內的百姓,聽聞戰事已經結束,也慢慢地出戶活動,各幹各事了。
到得次日清晨,揚州城又恢復了往日一半的喧鬧繁華,當然,也有不少人攜家帶戶的出外逃難,因爲,他們被戰火嚇得夠嗆的了,加上聽說以杜伏威爲首的江淮軍和以沈法興爲的江南軍又有大兵壓境的跡象,這些人怎麼還不倉皇出逃。
“方勇弟,你可聽說過小兄曾經虛言欺人?弟若是不相信,可到城外四個城門的任一個的公告牆去看上一看,便可知小弟說的是真是假了。”被同桌的文士稱作“興銅兄”的讀書人有點不忿地小聲說道。
“興銅兄但請息怒,小弟絕非不相信賢兄說的話,可是,此事委實令人難以相信啊,雖然宇文閥爲前朝皇室遺留,但是如今之際,宇文閥犯上作亂,不是爲王先驅,自取滅亡嘛”那方勇慌忙解釋道。
“唉,這其中的緣故,就不是我等所能知曉的了,但那確實在城門的公告牆上,弟若不信,且隨小兄往去一觀。”
“甚好。”
兩個文士到櫃檯結了帳,便噔噔地下了酒樓。
座中有一個臉相粗豪、額頭寬廣、雙目閃閃有神的大漢,在那兩個文士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兀自停筷不飲,傾耳細聽,聽了好一會,見他們下去了,凝眉思索半晌,忽然啞然失笑,匆匆吃了一點菜,然後結帳下樓,徑自往北城門走去。
在北城門外側左邊的公告牆上,正貼着二張嶄新的公告。底下,一大幫人圍聚在那裡,指着那二張公告議論紛紛,更有喜於炫耀之人,正在搖頭晃腦地故作斯文樣誦唸出聲。
這匆匆而來的大漢凝目看去,讀了那二張詔令的內容,見果然是揚州城主府下達的告示。
一個老學究模樣的半百老者在一幫人的催促懇求下,得意地指着牆上三張公告,依着從左到右的順序大聲唸了出來,等老學究唸完。
“好、好,妙、妙”一幫圍觀的人等齊聲讚歎道,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告示內容好還是那老學究讀得好。
只有在外圍的那大漢不動聲色,繼續看着公告。看完公文之後,大漢一陣興奮,朝着城主府而去,大漢自認自己一身武藝足以從軍,如今大勢在宋,投身城主府,做一翻大事,如大漢一般的男子多不甚數,如今亂世,有心之人,自然出世,投靠一方,宋師道之名,名揚天下,自然而然,看到告示之人,興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