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雲……”斷浪嚇了一跳,目光死死的往房間角落陰影處看去。雖然,他依舊沒有看到人,可那黑暗給他的感覺不同了,那並非一般的黑夜,而是一種驚人的黑,隱隱站在那裡的影子,好似吞噬了一切的光芒般。
踏踏……兩點腳步聲好似踩在人的心頭,叫斷浪心碰碰亂跳。
他突然發現,自己竟有些緊張、害怕。
步驚雲走了出來,目光平靜的盯着林長生,不帶一絲雜色,好似剛纔的事就沒有看到一般。林長生與他這般對視着,也暗暗心驚步驚雲平靜的目光。
他的目光太平靜了,平靜的好似沒有情感波動,就如一潭死水般。
‘不哭死神……哈,還真如死神一般,充滿殺機而又沒有感情啊。’嘆息一聲,他看着步驚雲的目光突然柔和了起來,道:“你來了。”
他的語氣很怪,與剛纔和聶風說話時的語氣完全不同,這不像是與一個孩子在說話。
步驚雲靜靜的點頭,道:“我來了。你叫我來,有何事?”他嘴角勾了勾,似想露出一個笑容,卻顯得很譏諷。
斷浪吃了一驚,看着林長生,暗道:“原來是大叔叫他來的。”
林長生平靜道:“聶風的事你怎麼說?”
步驚雲道:“你放心,我不會多嘴的。”
林長生道:“嗯!”他伸手入懷,掏出一薄薄的冊子,扔給步驚雲,道:“這是給你的。”
步驚雲眉頭一皺,瞥了眼書冊,道:“你什麼意思?”
林長生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嘆息道:“我欣賞你,也可憐你。”
“你……”步驚雲勃然而怒,抓着冊子的手陡然繃緊,他……從不需要人可憐。但林長生下一句話。瞬間叫他的怒火化作烏有。
他,只說了三個字:“霍驚覺……”
這三個字對步驚雲的震動有多大,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他全身顫抖,死死盯着林長生。不明白這人爲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嘶啞着聲音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林長生收回目光,道:“一個知道一些事的人。”他顯然不想多說,或者知道多說了也無用,步驚雲的人不是別人可以改變的。
“步驚雲,你滿腔仇恨。這給了你動力,叫你學會隱忍,可同時也讓你埋葬了自己的感情。你會失去很多東西。你的人生,註定了悲慘。你放不下恨,就始終是步驚雲,無法做回霍驚覺。想要兩全其美,就要暫時的放棄一些東西。”說到此,他目光泛出點點精芒,與步驚雲雙瞳交匯,“記住我今日的話。若你偏向仇恨之外的選擇,就當機立斷吧。不然失去了,就難以追回了。”
說到此他一猶豫,還是道:“還有,你認爲最重要的人,不一定是對的人。雄霸,比你想的要可怕,而有些人也比想的要懦弱。”
“你走吧。”
林長生閉上了眼睛,不再多言。步驚雲是滿腹驚疑,但他並非追根究底之人。或者他不是死纏爛打之人,只是深深的看了林長生幾眼,身子一轉,融入了黑暗之中。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他一走,斷浪只覺周身一鬆,呼了口氣。但隨即覺得不對,身子猛的挺直繃緊,雙拳緊握,死死盯着步驚雲剛纔離去的方向。
顯然。剛纔他被步驚雲的氣場壓制住了,這叫他很不甘。
原著中,他與聶風是朋友,與步驚雲是對手,尤其是堂主之戰後,更是視其爲恥辱。如今,斷浪不會有那種經歷了,但此次經歷,還是在他幼小的心靈上留下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他沉默良久,忍不住問道:“大叔,你認識那個冷麪小子嗎?”
林長生睜開眼睛看着他道:“他是一個滿腔恨滿身悲的人。斷浪,或許你覺得自己很苦,但他比你更苦。以後,你就明白了。”
斷浪撇撇嘴,道:“我纔不管這些呢。我只知道,以後他就是我的對手了。我不管他是步驚雲,還是霍驚覺。”一句話後,小臉一變,笑道:“大叔,你剛纔給步驚雲的是什麼?不會是武功吧。你有好東西竟然給那小子,也不先教我。”
“臭小子……”林長生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同樣自懷中掏出一本書冊,扔給他道:“早給你準備好了。”
斷浪馬上接過,低頭一掃,念道:“雲十三劍。是劍法……”他眼睛一亮,高興道:“哈哈……大叔終於肯教我劍法了。”
林長生笑了笑,沒有接話。
雲十三劍,是他近些日子領悟所得,乃是綜合了莫名劍法的莫名其妙與獨孤九劍而來。他此次來天下會,心中自然想到步驚雲,也想到了雲的無常、飄渺、難定,故心中一動,有了這冊雲十三劍。
這套劍法與獨孤九劍的特點,也有自身的招數,就如莫名劍法中的莫名其妙一般,招數也叫人猜不到,與一般武學的先下手爲強、一力降十會不同,講究的是以慢打快,以柔克剛。
這是他給斷浪的,而給步驚雲的,卻並非這套劍法,而是他另有所得的另一套劍法,與雲十三劍相對,爲絕劍。
絕劍,又命絕殺絕死之劍。
這套劍法就如他所說,是因憐惜步驚雲而闖,可以說唯有滿腔仇恨的人才可使出這套劍法的絕大威力,因爲裡面的招數,都是拼死之招,不是敵人死就是我亡。
除了步驚雲,其他人都沒那麼大的仇恨。
本來,林長生也想弄出一套更加高明的劍法,但他沒有莫名劍訣,也不及無名,創不出悲痛莫名那種契合步驚雲悲痛的武功,所以只能往仇恨上靠。
不過他也很自信,自信他的絕劍會比以後劍聖的聖靈劍法更加適合步驚雲。或許聖靈劍法更加精妙玄奧,但放在步驚雲身後,他怕是無法理解聖靈劍法的真意的。而絕劍不同,他有的只是一股恨化作的死亡殺意,這正適合步驚雲。
第二日一大早,林長生、釋武尊拜別了雄霸,離開天下會。
一路上,釋武尊目光有些奇異,林長生只是笑笑,什麼都沒有說。很顯然,昨夜釋武尊也沒有睡覺,林長生屋中的動靜,他怕也聽到了一些。
畢竟聶風、步驚雲此時的武功,還太弱。
回首望向天下會,林長生輕嘆,原著中步驚雲與聶風的開場,那就跟仇人似的,不知道這次是否會有所不同。
‘算了,自己此時也管不了這些,還是先會不會那個人吧。’
一行人催馬急行,走了不到一月時間,趕回了無雙城。林長生交了任務,便與斷浪回到了住處,而釋武尊則向獨孤一方說着此次天下會之行的點點滴滴。
聽他說完,獨孤一方眉頭輕皺,道:“你是說林長生認識聶風,還偷偷與他見過面。”
釋武尊點頭,道:“不錯。不過我想,他只是與聶風見了面,一切怕都是瞞着雄霸的。”
獨孤一方眉頭不解,思趁道:“你覺得,他會與聶風說什麼?”
釋武尊猶豫一下,道:“我想,可能是聶人王的事。”
“北飲狂刀……”獨孤一方似乎是點了點頭,但也沒有多言。一時間,這裡也沉寂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獨孤一方突然道:“釋武尊,你說,我叫夢兒拜入林長生門下,如何?”
“啊?”釋武尊驚訝的擡頭,瞬間恍然,面露笑意。
獨孤一方,也笑了起來。